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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冀元亨回到家时,已华灯初上。他以最快的速度处理完公司的事务,急匆匆地赶回家。家里静悄悄地,只有吴妈一个人在客厅里看电视,她听到开门声,迎了上来,接过冀元亨手中的公文包。

“他们都吃饭了?”冀元亨边换着拖鞋边问道。

“还没有!妞妞缠着她在房间里玩了一下午,可能刚刚睡去了,我没忍心去叫他们!”吴妈答道。

冀元亨稍稍皱眉,走上楼去。她终究还是不肯听话,没有好好休息。晴天的房门虚掩着,听不到任何的声响,冀元亨轻轻地推开房门,并没有在床上发现阮晴天。正狐疑间,却看到月色下,一大一小两个蜷缩的身影,他们相互依偎着,让冀元亨心头一暖。他蹑手蹑脚地从床上抽了一条毯子,帮他们盖上,却惊动了妞妞。

“爸爸!”

“嘘!”冀元亨用手指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指了指阮晴天。妞妞回头看了看,轻轻跳下卧榻,牵了冀元亨离开。

冀元亨如约把财务公司的案子给了三和,杉木眉开眼笑,叶柔如释重负。很快,叶柔携着她的团队进驻了冀氏,那是一个庞大繁琐的工程,他们每天忙得焦头烂额。晴天也有意无意地躲着叶柔,她很害怕叶柔问起她现在的境况。

在冀元亨的家里,他们倒也相安无事。冀元亨虽然一直对她淡淡的,可并没有提出过任何无礼的要求。除面对冀元亨外,她在那里的日子可以说相当惬意。冀元亨说她是妞妞的保姆,可在她看来,她只是妞妞的玩伴,妞妞的一切饮食起居,甚至包括她的,都有吴妈打理,妞妞上学放学也都是那个年轻的司机接送,她只是寄居在他们的客人一般。时间久了,自然就跟吴妈熟络了,吴妈也经常会跟她聊一些家常,当然内容最多的也是冀元亨,也许是吴妈有意,也许吴妈真的只是随便聊聊。从吴妈的言语中,阮晴天看到了另一个冀元亨,了解了这个家庭,吴妈是南方人,很早就是冀家的保姆,冀元亨从小都是吴妈带大的,所以吴妈习惯称冀元亨大仔,也因为他是这个家的长子,小的时候,父母的工作很忙,经常只有他和弟弟在家,从那时起,他就承担起不仅是兄长的职责,还是那个年幼弟弟的父母。他习惯了什么事情都依靠自己,也习惯了什么事情都一个人承担,这也成就了他的孤寂与漠然。十年前,他结婚了,那是一个温柔漂亮的女人,他很爱她,他们很幸福,两年后,有了妞妞,那是冀元亨最开心地时候。妞妞三岁的时候,冀元亨出差回来,他的妻子带着妞妞去机场接他,可没想到一场突如其来的车祸,那个女人从此离开了人世。吴妈感慨也许母爱的伟大,那个女人用自己的身体紧紧护着妞妞,妞妞倒是毫发无损。那段日子,冀元亨出奇的沉默,只是紧紧抱着妞妞。吴妈原本已经退休,冀元亨倔强的一言不发,拒绝任何人的接近,不得已才又从老家把吴妈接了回来。“大仔啊!是个孤独的人,别看他整天高高在上,不可一世似地。我知道,他多需要关爱。他父母都忙,从小就顾不上他们。小得时候啊!忙着照顾弟弟,原本结婚了也会有个人疼他,可没成想出了那样的事,现在眼里除了工作就是妞妞,真是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吴妈说着倒淌下几滴眼泪来,让晴天的心里也是一阵酸楚。

“回来了!”吴妈听到开门的声音,连忙在脸上擦拭了眼角的泪,迎了上去,“今天怎么回来晚了!”

“公司有些事耽搁了!”冀元亨随口说道,看了一眼站在客厅里的阮晴天,上楼去了。

“把这杯茶给他送过去,我去准备晚饭!”吴妈把杯子递给晴天,在阮晴天转身的瞬间她微微笑着。

“请进!”冀元亨听到铛铛地敲门声,门被推开,阮晴天站在门口。“有什么事吗?”

“吴妈让我给你送杯茶来!”晴天柔声说道。

“放那吧!”冀元亨吩咐道。

晴天应声走进了房间,这是阮晴天第一次进冀元亨的房间,冀元亨已经换了居家的衣服,坐在窗边的沙发上,他没有回头,屋里有些昏暗的灯光斜斜地映着他的侧脸,轮廓鲜明。可能一天的工作让他有些疲惫,越发显的落寞。晴天微怔,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冀元亨。那个在商场上叱咤风云,凌厉孤傲的冀元亨,有些恍惚他的存在。晴天轻轻地把茶放下他手边的茶几上,在她抽手的瞬间却被冀元亨紧紧地抓住,可也在同时,冀元亨如触电般松了手,“对不起!”

“没关系!”晴天从冀元亨的道歉中,听不到任何的情绪,仿佛真的只是一时无心所为,错端了茶杯而已。

“今天回来的很早吗?”冀元亨仿若恢复了原来的神态,端起茶杯,漫不经心地问道。

“是!财务公司的事我不是很懂,也没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所以就早些下班了!”晴天回答着。

“妞妞呢?”

“她在房间!”

旋即陷入了沉默,那样的氛围让人觉得有些尴尬。

“如果没什么事,我先出去了!”晴天看他没什么事要问,就要离开。

冀元亨犹豫着,最终还是说道:“好的!”其实他真的很想开口把她留下来,那怕只是静静地陪他坐一下,可这样的话他却不知道该怎样把它说出口。

冀元亨听到门开阖的声音,屋里随即陷入死一般的沉寂,他把茶杯放在茶几上,铛地一声响,清晰可闻。他颓然地靠在沙发上。

晴天如释重负般下了楼,可冀元亨那落寞的神情在晴天的脑海里久久挥之不去。她本能的摇了摇头,仿佛想要甩掉什么东西。

“在哪?”晴天收拾完办公桌,正要打算离开,却接到冀元亨的电话,冀元亨的问话简短直接,没有丝毫的表情。阮晴天已经习惯他的淡漠与高高在上,她甚至迁就他的无礼与霸道,因为他的经历让晴天觉得没来由的心疼。

“正准备下班!”晴天答道。

“在楼下等我!”

“在公交车站……”晴天本想让他在公交车站等她,可并没有等晴天把话说完,对方已经是嘟嘟的忙音,晴天无奈,快步向楼下走去。却不断的思忖,发生了什么事。虽然他们住在一个屋檐下,但对于上下班这件事来说,他们向来都是各顾各的。晴天宁愿走好长得路去等公交车,也不愿搭他的顺风车,倒不是因为尴尬,她只是不希望被公司的同事看到,惹来任何的非议,虽然她跟冀元亨什么都没有,可众口铄金,更何况她现在的这种情况容不得解释只会越描越黑。她并不想等这件事情结束后,她不能全身而退,遍体鳞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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