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兄,师傅的尸体裹好了!”秦锋给一具尸体戴上了斗笠,拉了拉死尸身上的白衣,赵天勤走了过去,手中拿着摄魂铃,开始做法,念动咒语,然后大喊一声:“起!”一阵冷风吹过,凉兮兮的,尸体丝毫未动。秦锋也纳闷,大师兄赶尸无数,不可能不会站立术,这师傅的尸体怎么不起来呢!
鲁中走了过去,扶动了一下萧雷的尸体,然后低声说道:“师傅是心有怨气,死不瞑目,只有圣德之人,才能使他的灵魂附体,站立起来!”赵天勤也明白,可是这荒郊野岭,深更半夜,连个鬼都没有,别说圣德之人了。
左阴逢走了过来,接过了赵天勤手中的摄魂铃,对鲁中说道:“哼!让我来,不信师傅不给我面子!”左阴逢一边摇动摄魂铃,手中飞出一道灵符,灵符骤然变得如车盖大小,在萧雷的尸体上方旋转,发出一道黄光,罩住了萧雷的尸体,尸体微微一动,豁然一下,一道火光,灵符被击的粉碎。左阴逢身体一晃,向后退了四五步才勉强站住。
秦锋走了过去,对左阴逢说道:“左师兄,让我试试吧!”左阴逢眉心颤动了一下,把手中的摄魂铃轻轻放到了秦锋手中,秦锋拿了摄魂铃,面朝着东方跪下,拜了三拜。然后,他又走到了萧雷尸体旁边跪下,拜了三拜,秦锋流着眼泪说道:“师傅!你就放心去吧,我们会替天行道,杀了七个恶道为你报仇!”
秦锋站了起来,摇动摄魂铃,摄魂铃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如泉水叮咚,醉人心脾;似滴水击石,点破静谧。摄人心魂,勾人真魄,碎声脆响,寒气蚀骨,铃音黯然销魂。
秦锋念动咒语,摄魂铃朝天而立,他双手合十,大喊一声“起”!萧雷的身体直直的立了起来。
赵天勤看的出神,心里暗暗说到:“难道这小鬼是圣德之身!他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因为天地圣德之人,几百年也出不了一个,可能是机缘巧合罢了。由于师傅经常关心秦锋,可能是他的魂魄也和秦锋心灵相通吧!”
赵天勤看着秦锋说道:“好了,大家准备出发吧!”赵天勤手中拿着摄魂铃,在最前面领路。
秦锋抱着青铜古剑,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在小路上,夜色黑漆漆一片。鲁中手中提着灯笼,灯笼里的油灯闪动着。“尘归尘,土归土,游魂野鬼归故土;心安心,情忘情,阳间路上多伤心;来也来,去又去,三生石……”左阴逢在后面放声喊着赶尸语。
走了大半夜,秦锋的腿有些痛,天蒙蒙亮,天边的星星一颗颗划落了。五人来到了一间破旧的房屋。房子的门敞开着,里面乌漆抹黑的什么都看不见。鲁中一脚踏进去,脚下不留意,啪的一声,一个跟斗摔了三尺远,他气的站起身来破口骂到:“他奶奶的,什么鬼地方,真是晦气!”鲁中呸呸呸的吐了几口唾沫,袖子一甩,嗖嗖嗖三个小火苗飞了过去,一个土台上面的几个油灯被点燃了。
秦锋一看,屋里空荡荡的,枯草满地,土台上扔着几个破破烂烂的瓦罐。墙角好多老鼠洞,洞口堆着两小堆土。梁上的蝙蝠听到有声音,叽叽喳喳的叫着四散飞走了。
这就是神秘莫测的“死尸客店”,只住死尸和赶尸匠,其他人不敢靠近。它的大门一年到头都开着。
“秦锋,你拿着灯笼!鲁中,阴逢,我们去把死尸背进来吧!”赵天勤走了出去,左阴逢和鲁中也出去了。秦锋拿着灯笼站在门口,一个个死尸被背背肩扛的弄到了死尸客店里。
死尸被分成两排,每排十三个,被放到了两扇大门板后面,尸体都在门板后面整齐地倚墙而立。
“阴逢,你带秦锋去集市买些吃的用的,顺便让秦锋熟悉一下这里的环境。我出去一下,鲁中负责看守这里!”赵天勤说完,起身离开了。
星辰刚刚落尽,村庄里鸡鸣声响彻云霄,不时传来几声犬吠,打破了夜的宁静。偶尔有人匆匆路过,脚步声稀稀落落。
树木显示出了形状,在夜空中摇曳。杨柳只有长长的柳枝,在风中来回摆动。天边慢慢亮了起来,东方的远山黑影连绵起伏,随着云雾的蒸腾,东山晓雾连天。山上的白雾如野马奔腾,随风卷动。天边被咖啡色所渲染,给清晨带来了一种静谧。
过了片刻,天边云霞飞舞,玫瑰红如画笔轻抹,一种淡淡的温馨油然而生,树林里小鸟觅食,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
鲁中心里不高兴,每次都是他留守,嘴里嘟嘟囔囔,难道我是留守儿童,狗娘养的,还是捡来的!秦锋看出来了,笑嘻嘻的说道:“鲁师兄,我给你带一只烤鸭回来,你就安心在这里等吧!”鲁中眉开眼笑,白了左阴逢一眼,走到了门口,坐在了死尸客店门口的一块黑亮的石头上,支支吾吾的哼起了小调!
左阴逢哼了一声,一把拽着秦锋的脖子,像拎小鸡一样,拉着秦锋往集市去了。秦锋二人穿过了一片树林,林中树叶被踩得喳喳作响。树林尽头,一条清澈的河流,河岸边柳枝低垂,黄叶点点,水面上水鸟追逐,翅膀拍打着河面,发出嘎嘎嘎的叫声。
小舟在河面上划来划去,无数公子哥穿红戴绿,手中拿着扇子,吟诗作对。突然,一个身穿蓝绿色衣服的男子把扇子收了起来,左手背到了身后,右手指着远处的一座拱桥,吟道:
绿水荡漾秋色寒,长桥卧波小舟闲。
青山连连西风紧,莫把骄阳作玉盘。
舟中众人附和道:“好诗,好诗!”众人七嘴八舌的谈论着。一个十一二岁的童子在旁边端茶送水,众人大吃大喝,笑声接连不断。
秦锋和左阴逢沿着堤坝,走了半柱香的功夫,走到了石桥旁边,长桥横卧河面,河水泛着清波。远处的水面传来了渔歌声。
过了石桥,眼前的景象不似刚才,大街小巷,人声鼎沸,车水马龙,繁华热闹非常。算卦的,卖药的,剃头的,三教九流,鱼龙混杂。
“烧饼,烧饼,刚出锅的热烧饼!”一个小老头挑着一个担子,又矮又丑,声音像磨盘一样沉重。他用一条黑乎乎的手帕擦了擦汗,笑呵呵的问道:“官人,来两个烧饼吧?”一个人买了三个烧饼,一边吃一边走,秦锋看的直流口水。他刚要去买烧饼,左阴逢便一把拉着他向前走。秦锋撅着嘴,只得跟着左阴逢走了。
他们穿过了一条街,前面有一座三层的木楼,一块红色的大匾额写着“东祥客栈”,客栈里人来来往往,声音嘈杂!
左阴逢拉着秦锋走了进去,一个穿灰衣服的店小二弯着身子笑嘻嘻的跑来问道:“客官,住店还是吃饭?”左阴逢道:“烫一壶热酒,来二斤熟牛肉,上两三个小菜就好”说完,左阴逢拉着店小二走到一边,低声问道:“最近翠红楼的头牌是谁?”店小二眉毛一弯,笑呵呵的说道:“客官好雅兴!那头牌是新来的一枝花,听说皮肤胜雪,香唇温软,一笑百媚生!能和她过一夜,就是死也值了!不过现在被龙二爷占着,一般人不敢碰啊!”店小二咽了一口口水,笑着离开了。
左阴逢听说来了新人,心中瘙痒难耐,欣喜若狂,恨不得现在就去看看。
“客官,你要的菜!”店小二端来了几个平常的小菜,又端了一盘牛肉和一壶酒。刚要转身离开,秦锋问道:“大哥,有没有烧饼?”店小二愣了一下,急忙笑吟吟答道:“嘿嘿!小哥包含,我们这里只有酒菜呵!”说完招呼别的酒桌去了。
“秦锋,一会儿吃完饭,我出去办些事,你去买些东西带回去!”左阴逢抬起酒碗猛的呷了一口,给了秦锋一些银子,随便吃了几口走开了。
秦锋抬起酒碗,学着左阴逢的样子猛喝了一口,结果辣的他眼睛里泪水哗哗淌了下来,如果不是他强制压住,早就喷了出来。旁边桌子上的一个黑衣汉子看着秦锋满脸通红,流泪的样子,忍不住笑了。
秦锋一脸尴尬,羞得面红耳赤,他抬头挺胸,装作什么也不知道。风卷残云,狼吞虎咽,一会儿吃的干干净净,他偷偷用桌布抹了一下嘴,打了一个饱嗝,转身雄赳赳的离开了。
秦锋走在大街上,东奔西跑,左顾右盼。只见有一处耍猴的,一个人拿着铜锣,三只猴子被绳子拴着。那人敲了一下锣,两只猴子站了起来,向周围的人们招手,另一个猴子一会儿倒立,一会儿翻筋斗,不时的摸摸红屁股,引的众人哈哈大笑。
听到另一边锣鼓喧天,秦锋跑过去一看,是三个壮汉,个个头上扎着一条红布。“走过的路过的,瞧一瞧看一看啦!气功表演开始了!”一个方脸大汉拿了一块砖头,右手吹了一口气,手起势落,一掌打到砖上,砖块被打的粉碎。围观的人喊到:“好!好……”声音不断。日过中天,看着时候不早了,秦锋沿街买了食物,买了一袋水,又买个一只烤鸭,顺着河岸而去。
“船家,船家,等等我!”看着船快要开了,秦锋大喊,那人刚刚拿起的长篙,放了下来,吆喝着说道:“小哥!赶快啦,船要开了!”
秦锋上了船,把东西放到了船上。两岸杨柳依依,河边几个妇女嘻嘻哈哈的洗衣服,捣衣声在河边回荡。绿水倒流,远山之上,绿树郁郁葱葱。
左阴逢离开之后,沿大街走去。他停到了一座木楼旁边。木楼雕梁画栋,楼阁错落有致。窗户上的琉璃镜在阳光下闪着光,楼上一口红色大匾,写着三个金色大字“翠红楼”。
只见门口一个半老徐娘,穿着红色的长袍,迎接这来来往往的客人!
“吆,大爷走好,常来啊!”红衣女人抛了一个媚眼,那老头色眯眯的看着那女人,笑道:“一定,一定!”行色匆匆的走开了。
左阴逢一眼就认出了老鸨王妈妈,虽然将近四十,却风韵犹存,惹得无数男人散财解闷。
“哎吆!这不是龙二爷嘛,今天什么风把你吹来了!”王妈妈娇声细语,拉着一个四五十岁的老头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