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一点钟。外面又进来很多人,都穿着节日的盛装,有的抱着碗筷,有的端着盆子,阚校长见了。说;“人到齐了,开饭开饭,王老师从昆明来,一定饿了。”
几个妇女到教室里提出几大蓝青松毛,顺地铺撒,大约一公分厚,学校大院内的空地全部铺满。满眼的碧绿,不一会,空气里就散发着松脂挥发出来的清香。王卉说;“这是干什么?”
阚校长说;“这是山里人招待客人的最高礼遇,好比城里人的红地毯,一会大家就坐在松毛上,幕天席地吃饭喝酒。只有婚庆时才这样。这叫摆地席。”
王卉和我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场面,过去和朋友搞过野吹,但那是小打小闹,没有现在的几十人一起共进午餐气势恢宏。我们激动起来。跑过去帮忙,厨师用盆舀满各种菜肴,我们端过来放在松毛上,一席一席的摆好,大家围在菜盆坐团。没有华贵的桌椅,没有精致的餐具,没有过多的礼节。一切显得原始而粗犷,随意而自然。再现了大块吃肉,大碗喝酒的古风。
阚校长拿来两个圆形坐垫给王卉说;“松毛上分泌出来的油脂会粘在裤子上,不容易洗掉。别把你的裤子弄脏了。”
是女人都爱干净。我拿了一个给王卉,王卉也不客气,垫在松毛上,盘腿坐了。范进强的妈妈走过来,立在王卉对面,呆呆的看着王卉,我推推王卉。王卉也发现了,低下头检查自己,衣扣和裤子拉链好好的没有发现什么走光的迹象,就问;“婶子,我有什么不对吗?”
范进强的妈妈咋咋呼呼说;“大家快来看,是不是观世音降临了还是转世了。我怎么看都像坐在莲花上的观世音。”
她这一咋呼,坐稳的人一齐起身围过来,男女老少在我们对面形成了一个半包围,啧啧连声,一齐说;“比画上的观世音还美还好看。”
范进强的妈妈说;“我就说哪有这么好的菩萨心肠,原来就是观世音菩萨呀,今天总算显身了。观音菩萨阿弥陀佛。阿弥陀佛,保佑……。”
说着。双手合什,对王卉鞠了一躬。羞得王卉越发粉脸通红,更加美艳无比。
这场面,连我也惊呆了。我知道王卉美,但没有看过她盘腿的坐姿,特别是映着满地的青松毛娇羞状态下的美。我立刻站起来,手机调在视频拍摄,把这一场面记录下来,王卉说;“清水你凑什么热闹,跟着大家起哄。”
可惜旮旯箐没有人有手机,因为这里没有信号,和外界联系,全靠一部有线老座机。
阚校长立刻站起来说;“瞧你们,把王老师看得不好意思了。我早就给你们讲过王老师是我见过的最美的女生,你们不信。今天早上我还给学校老师规定,王老师来了。不准盯着人家看,现在相信了吧?王老师人美心美。是内外结合得最美的人。”
经过阚校长的劝说,人们散回自己原来的座位,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边走还留恋不舍的回头看,结果把一个酒碗踢翻了,引起大家一阵哄笑。一个和他差不多岁数的女人说;“牛三,王老师是月里嫦娥,你不要把眼珠子掉在地上。”
牛三说;“太好看了,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美女。”
原来大叔也贪花!
吃了一半,一大碗烧酒下肚,席面开始乱起来,男人们开始猜拳行令讲粗话,隔席和女人调情。乡下人质朴,开朗,嘴无遮拦。就连说黄话,也是直奔主题,毫不转弯。牛三问一个女人;“黄毛家妈,吃黑了了山羊大补,晚上准备干几回?”
黄毛家妈挑衅的说;“不分回数了,一次干到天亮得了。”
牛三说;“那得多少桶泔水才够倒呀。你受得了吗?”
黄毛家妈说;“受的了,只听过累死牛的,没听说累死田的。”
场上的男男女女,付合着发出了放荡无耻的笑声。在山村,这就是对少儿最直接的性教育,山里人从来就没有少儿不宜这种说法。对成人,这就是天生的解乏剂和保健药。人们辛劳无味的生活,就靠这种涩味十足的玩笑来调和润滑,稀释一年又一年的疲劳。
声音传过来。王卉先还装作没听见,但是后来,终于装不下去了,又没有躲避处,只好低下头。阚校长看到王卉难堪,起身干涉说;“嗨嗨,注意点文明。注意点文明!我这里有女同志。”
其实场上说黄话的,何尝没有女同志。
阚校长不干涉还好,他越干涉,那些男女越闹得欢,阚校长无奈的摇摇头,阿Q式的解释说;“其实现在文明多了,过去遇到这样的喜庆场合,新婚三日无大小,男女不分,互相搂住摔跤,你压我我压你,场面那个不堪呀。这也怪不得,山里没有什么娱乐,没事只有靠这些原始方式排解一天的劳累了。现在有了电视,情况好多了,也坏多了,许多村民原来不会的,倒被电视教会了。”
我感到阚校长解释得有点逻辑混乱。
今天新婚?
闹到下午三点钟,先还是以吃为主,到了后来,就是以闹为主了。
刚刚收拾完毕,天空传来一声巨响。一滴雨丝嫩嫩的打在我脸上,破碎成一朵小水花,有了一点凉意。我抬起头,南边山头上,一片黑云压过来,顷刻间带来雷电交加,瓢泼大雨。下得收不住的样子。阚校长把我们请进他的办公室。看到我和王卉着急,阚校长安慰说;“不怕。山里的气候就这样子,大雨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一会就停。”
过了一个小时,果然云收雨散,西山上祭出一轮红日,西照的阳光把铺在地上的松毛晒出一团一团的雾气来,我准备要走,阚校长说;“刘老师,你们今天可能回不去了,你们来的路上,都是新填的泡土,雨水一泡,全化成了稀泥,一时半会干不了,汽车容易陷进去打滑,那就麻烦了,既来之则安之,学校里刚好新准备了招待所。还没有人住过,吃住都方便,委屈你们留一夜。明天早上路干了,再回去。”
我听了,看看王卉,王卉也没有主意,只好无耐的同意了。看到我们同意,阚校长立刻吩咐两个女老师说;“你们去收拾一下招待所,晚上两位老师要住。”
山里的白昼好像比昆明要短,接近七点,天就黑了。三点钟才放下筷子,晚饭是吃不进去了。大家象征性的吃了点东西,阚校长把我们领到招待所,说;“上级领导来检查工作,也会遇到今天这种情况,过去都是安排到学生家去住,后来教育局长来了。说那样又扰民又住不好,许多干部都不愿意来旮旯箐了。学校有空房子,就拨了一笔钱,让我们添置了这个招待所。借你们二人的贵气,为我们开开张。”
说完就告辞走了。说好第二天来送我们。
招待所分为两间,一间里摆了两张床,简陋些,一间里摆了一张大床,相对豪华些,一看就知道给领导准备的,现实生活中,等级无处不在。
阚校长最后一个离去,周围立刻静了下来。夜风吹过屋后的树林,发出一阵低吟浅唱。我仔细的打量王卉,王卉说;“清水你看什么?”
我说;“你今天特别美,范进强妈妈一点没有过分,你真的比仙女还美。”
王卉说;“我天天都是这个样子,是不是时间长了,审美疲劳,让你到了熟视无睹的地步。不经过别人提醒就不知道我长什么样子?”
我说;“怎么会呢,我永远看不够。”
我拿出手机,打开白天的视频,和王卉一起观看。看完视频。王卉继续往下翻,一连几十张,都是王卉在各种场合的不同姿势。王卉说;“清水,你什么时候学会偷偷摸摸了,拍了这么多?”
因为互相依偎着。我闻到王卉身上一股淡淡的清香,我失控的把王卉揽在自己的怀里,王卉没有提防,手机掉在地上,我们都没有去管他。
王卉抬起脸看我,她可能也在渴望中,双嘴唇潮红,两眼迷离,我把嘴唇压了下去。王卉立刻像一个饥渴的小孩,忘情的吸食着。一股丹田之气在我的腹中涌动,热流渐渐的充满了我的全身,我按奈不住自己,把王卉轻轻的放平在床上,左手搂住她的头继续着我们的热吻,右手慢慢的解王卉的衣裤,王卉嘤咛一身;“疼!”
我们相拥着躺在床上,王卉枕着我的手臂。睡得甜静又安详,我看着她长长的睫毛,微微噏动的嘴唇。谁也没有说话,只有贴在一起的两颗心,冬冬的跳动着互相交流。我想起李逵的话,;“情到浓处,顺其自然。”
第二天起床,整理床铺的时候。我欣喜的发现,崭新的床单上,绽放了一朵紫红的玫瑰,我和王卉相视一笑,王卉娇羞的低下了头。我再一次把她拦在怀里,紧紧的抱住。算是对她的宣誓与许诺;“今生,相濡以沫,不离不弃,一生厮守!”
我认真的把床单折起来,王卉问我;“清水,你要干什么?”
我说;“我要把他带回去,将来挂在我们新房最显眼的地方,这是我们爱的旗帜。”
阚校长来送行。我们一起走到车边的时候,车的周围,挤满了提着篮子的村民,有鸡蛋,鸭蛋,干果,鲜果,还有蔬菜。我说;“阚校长,他们是做什么?”
阚校长说;“我已经派人去看过。路已经干了,阎王崖被大雨冲走了浮土,比昨天还好走,乡亲们听说你们要走,是来给你们送行的,蓝子里是他们的心意,你就收了吧。一点土特产,不值什么钱。”
我看看望卉,王卉说;“大家不容易,心意我领了,东西就不要了,下次有机会,我们还会来。”
范进强的妈妈提了一篮子鸡蛋说;“这都是自家养鸡下的蛋。一点心意,你要不收,就是嫌弃我们。”大家听了,也七嘴八舌的说;“是呀,就一点心意,不收就是嫌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