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尾随在徐所长车后。走到一个陈旧的小区门口。远远见到一个风姿绰约女人站在人行道上。徐所长把车滑到她面前停住，女人上了车。尾随徐所长来到一家饭店门口。停好车。徐所长夫妇先后走下来。徐所长领了爱人过来要给我们简绍，我们异口同声的喊了一声；“徐嫂。”
徐嫂笑吟吟的拉住王卉的手说。；“怪不得老徐今天那么高兴，原来是一群帅哥靓妹，老徐刚才在车上讲我还不信，现在看到人，才知道老徐的嘴太笨，瞧瞧这么标志的妹子，天上有地上无，真正一个仙女下凡。你怎么就生得这么漂亮。嫉妒死我了。”
榜样的力量无穷，感染力也是无穷的。老徐一张寒流脸。在徐嫂笑面如花的带领下。既然也有了笑意。他正要给我们简绍，徐嫂说；“不用简绍。这两个帅哥我认识，不就是见义勇为的大英雄刘清水，黄磊吗？电视上都放了几百遍了。全国人民都认识，这位大帅哥一定是大王，是吧？”
我们一起奉承她说；“徐嫂也很漂亮。又端庄又大度。”
徐嫂听了哈哈大笑说；“老了老了。不要说现在，就是当年年轻时也赶不住你们。”
王卉说；“哪有；徐嫂比我们还要热情奔放。年轻着呢。”
徐嫂说；“小美人，徐嫂儿子都上小学了。再过几年就做婆婆了。不敢跟你们比。”
徐所长领着我们走进饭店。把我们带进一个雅座间。说；“将就一点吧，公务员的饭局就是这个水平。”
听口气，徐所长自己掏腰包请客。
六个人围着一张大桌子，宽宽松松的坐下。徐嫂特地把王卉拉在自己的身边，咬着耳朵说她们女人的体己话，王卉的脸一会白一会红，我从表情上判断，可能是询问她的婚事。
不大一会，饭菜上来。想不到如此一个其貌不扬的饭馆，饭菜做的清爽又实惠，狼族出身的我心中暗暗欢呼。徐所长看了我和黄胖子，问；“是不是来一口？”
黄胖子不吭气。那意思是同意了。我又不能说不喝，这样会断了黄胖子喝酒的念头，王八表情复杂，我理解他的心情。我说；“来一瓶五两的。”
服务员拿来六个杯子，分别摆在每一个人的面前，徐所长把自己面前的杯子移开。意思是不愿意喝酒，我说；“下班了。不能喝一口？”
徐所长说；“耗子，不怕你笑话，我当了十一年警察，到现在都没有弄清楚什么时候是上班，什么时候是下班，反正没有案子我就休息放倒头睡，一有案子我就干，不分白天黑夜。”
我说；“你怎么知道我绰号、”
徐所长说；“第一天晚上认识你们。你们不是一口一声耗子黄胖子的叫吗？只不过工作的时候不好叫你们外号，现在休闲了，随便叫叫。”
我自己笑了，警察不全是吃干饭的。徐所长能当上所长，至少也是人精！
王八和黄胖子一人倒满了一杯，我和王卉跟着徐嫂喝饮料。我说，“所长你不来一杯饮料？”
徐所长说；“不习惯喝，那东西喝了尿多。不利于蹲守。”又说；“大王你开车还喝酒？”
警察的法律意识就是比一般人强。
王八说；“今天不开车。”
说着看了我一眼。徐所长明白了怎么一回事。王八只要我在，他总是把我当成他的私人司机，连征求我的意见都免了。我顺便问了一句；“所长你整天工作在城里，买一个越野车干什么？”
徐所长毫不忌讳的说；“我哪有钱买车，公家配置的。私人车这么大耗油量，不把老婆儿女卖了？”
我说；“公车怎么挂私人牌照？”
徐所长说；“这就不懂了吧，两个功能。一是为了嫌疑犯，跟踪时不容易暴露，即使暴露了。他要跑越野车也能追上，越是逃到荒郊野外，越野车越占优势。二是防记者，那些多事之徒成天找麻烦。公车私用，到处曝光。他们知道公车私用，就不知道私人公用。”
我有点坠入五里雾的感觉，说；“什么是私人公用？”
徐所长说；“上班八小时是工作人员，下班后就是私人空间，可是警察那有私人空间？案情支配着警察的作息。休息时间被喊去加班，哪不是私人公用？”
我头一回听见这样解释私人公用。有点奇谈怪论的味道，徐所长说；“当然，对于那些下了班就没有事开着公车到处转的人，舆论是该监督一下。”徐所长说；“耗子你们不知道。我当刑侦中队长时，我爹病了，我随救护车去了医院。才把我爹送进检查室。可可的电话来了。又案子！我跑到街上打车，一连几辆都有人，等我打到车赶到案发地，人家现场都勘察完了。被大队长一顿好骂，差点把中队长抹了。警察中特别向我们这一级的基层干部，无论刮风下雨，白天黑夜。电话一响，就要第一时间赶到现场。所以我们常年四季车不离人，人不里车。哪怕回家睡觉，也要把车头掉过来对着出发的方向。”
徐所长打开话匣子，原来也是很活络的一个人。
“记者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的人。去年我们一个警察在路边警车里睡觉，被记者拍成视频到处乱传，影响坏极了。”徐所长说；“其实警察在警车里睡觉，就是我批准的，你想，一个在岗位上盯了几天几夜的人一离开岗位放松下来，满脑子都是瞌睡，以其昏昏沉沉开着警车在路上危及他人安全，给老子惹祸。不如在路边睡一觉，解除安全隐患再回来。恰好我们一个警察在外面蹲守。两天两夜没有睡觉，解除任务后，他实在耐不住了，在路边警车里睡着了。被那个记者看见，不问三七二十一，把他给曝光了。结果上级追查下来，差点丢了饭碗。不过我狠狠的报复了他一回。半年后他来采访我们，我把他派到被他曝光过的那个警察小组，规定，警察不睡你不准睡，警察不吃你不准吃，结果三天三夜没吃没睡。熬得小子喊爹叫娘，忙不迭的给我们赔礼道歉。”
说道这里，徐所长有了一股报复后的快感，我疑惑的问；“那警察睡了吃了吗？”
徐所长说；“也没有。”
我心里说；“那叫报复吗？”
顿了顿，徐所长说；“听说你要到安明县去？”
我说；“是。”
徐所长说；“我今天急急忙忙请你吃饭，就是要跟你谈这个问题，你没有当公务员前，我就想把你弄到派出所当协警。现在你成了公务员，就可以直接当警察了。你年纪轻轻，跑到机关去养什么老？到基层扎扎实实为老百姓办点事，你年轻又会武功，来派出所正好有用武之地，手续我去帮你争取。至于黄胖子吗。你那体型。实在不敢恭维，要当了警察，不被小偷追就算谢天谢地了。所以你爱干什么干什么去，不过我们永远是朋友。用得着老哥的地方，只管支声，当然，二天得意了，还要拉顾老哥一把。”
黄胖子谦虚的说；“那里。我愿意永远做小弟被徐哥你罩着。”
徐所长说；“年轻人前途无量。后生可畏。我怎么罩得住你。”又说；“大王你跟耗子是铁哥，你跟他参谋参谋，劝劝他，别人削尖脑袋往城里钻，他倒往城外逃。中文系的学生是不是小资过头了。”
徐嫂说;“你自己成了这个样子，还拉别人下水？”
徐所长说；“我这样我不后悔。”
徐嫂说；“你不后悔我后悔。我看你们几个虽然没有结婚，可都是成年人了，我说个事给你们听听，我和他结婚二年多没有孩子，惹的双方老人以为我身体有问题。逼着我到医院去检查，天天让我喝中药汤，又苦又涩，喝得我胃里直泛酸水想吐。我太无奈了，对他说，你再不回来给我生个孩子，我自己想办法了。这下他慌了。赖在家里一个月不去加班，我们才有了现在这个儿子。”
说完。徐嫂带头，我们大家一起笑，徐所长也尴尬的跟着笑，傻傻的，憨憨的。
王卉感慨的说；“我原来以为警察都是长着一脸官司的特殊人群。想不到也和我们普通人一样，也有七情六欲了，也会吃饭也会笑。”
就在这时，徐所长的手机响起了短信提示音，徐所长一看，把吃剩的半碗饭一放说；“诸位慢慢用，我有事先走一步，耗子你好好考虑我的建议。”说完，歉意的看了徐嫂一眼，大踏步走了。徐嫂端着饭，呆呆的目送徐所长离开。一直看着他坐进越野车里。王卉夹了一筷菜放在徐嫂碗里，徐嫂才回过神来。
吃完饭，王卉和徐嫂抢着付饭钱，服务员说；“你们吃的是包席。订餐时就已经全额付费了。”
我坐上驾驶室，王八坐在副坐上，王卉拉徐嫂坐在后座，黄胖子家和我们驻地相反，自己打车走了。王卉和徐嫂一顿饭就混的烂熟，两人叽叽喳喳的谈论着，我突然听到许嫂说；“王卉，你喜欢不喜欢警察，现在的警察素质高得很，清华，北大，复旦的毕业生都有，还有研究生，博士，你如果喜欢，徐嫂给你留心着，有合适的就给你简绍。”
我心里便莫名其妙的冒出一股酸酸的感觉，心中暗暗埋怨徐嫂多事。把徐嫂送回家，把车开到王八家里。王八喝高了，招呼不打就径直走回卧室睡去了，王卉陪着我把车倒进车库。我把钥匙交给王卉，刚要说再见，王卉说；耗子，我送送你。“
我说；”你一个女生，送了我我还得把你送回来，送来送去，十八相送呀？你快回去歇着吧。”
王卉说；“要不然，你把车开回去。”
我说；“出租房下面没有摆车的地方，摆远了又不安全，我做公交回去。”
王卉不说话了，站在原地目送我离开，走了几步，终于忍不住，返回身来走近王卉说；“刚才车上徐嫂跟你说什么了。你可千万别听她的。”
王卉不解的问；“徐嫂说什么了？”
我说；“警察的事。”
王卉打量了我急迫的表情，促狭的说；“我就找警察，明天就找。耗子，告诉我，我为什么不能找警察？”
王卉亲昵的把脸几乎贴着我脸上质问，说完一串银铃般的笑声。
王卉太精明，顷刻间就看透了我的心。
我转身大步离开，情不自禁莫名其妙的吼出来一句；“月亮代表我的心——”
估计王卉也听见了。这本来就是吼给她听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