移步入文兰宫。仁公公在朱门前起势:“皇上驾到!”
语罢,文兰宫里两排丫鬟赶紧迎到了门口,左右各六,两个掌灯的小太监,加上一贴身的老奴,共十五奴仆。
莫和铃站在李靖远身旁,一眼看过去,内庭门前迎过来,身着深青玫红牡丹绣缎服的,与年轻人不同的是,外衣没有系腰带,衣扣处挂着一块玉佩,但隔着太远,实在看不清刻了何物。头发也还是乌黑,看那容颜,顶多三十五六的年纪,看起来也是眉清目秀,缺的是霸气,过于温婉。“臣妾参见皇上!”
免礼后,惠妃略尴尬地看了看李靖远。“七王爷!”李靖远没有改过态度,但既然入了这门,也懂得分寸,回了一声“惠妃娘娘吉安!”
惠妃自是知道李靖远大婚之事,不过,不得介绍,也碍于情面主动向个小辈问候。“莫和铃见过惠妃娘娘!娘娘吉福!”
“久闻和铃大名,今日一见,果真是名不虚传!”在门口候着,怎么说也不是,皇帝虽不讲这些陈规,但在众目睽睽之下,也不得坏了规矩。
“朕听闻你做了些菜,便领着老七和莫家闺女来了。如今这门口站着,是何事啊?”惠妃一笑,扶着皇上的臂膀进了门,安排了大家入座。
“皇上总爱拿臣妾说笑。这一桌子的菜,如您今日不来了,还不知如何是好。”一边说着,一边斟着酒。丫鬟替莫和铃斟酒时,莫和铃婉言拒绝了。却被皇帝问道:”怎么?莫家闺女,还不喝这杯酒?“
”小女不甚酒力,怕让皇上和娘娘见笑了。“李靖远自是得意,这酒若不是看在皇上的面子上,他李靖远也不想碰,如今莫和铃拂了她面子,也不失体面。
“既然如此,臣妾也不勉强,秋绒,替七王妃换杯茶。”惠妃也是体贴,也从不想跟李靖远计较,况且这莫和铃刚进门,饱读诗书明事理,还不至于跟着李靖远对她起任何偏见,此时也就作罢。
“谢娘娘!”秋绒替莫和铃换了杯茶水,上好的龙井,只不过这寒冬里,再好的茶也是陈茶。
看这一桌菜,惠妃着实花了不少心思。每一样都十分精致。
“靖远啊,你瞅瞅惠妃的手艺,这水月镜花朕可记得你十岁那年吃到大病一场,痊愈后还嚷着仁安给你拿这菜。还有这个荷叶连连,别说你不爱吃。”语罢,皇帝竟然给李靖远夹了菜进碗里。
李靖远黑着脸也得吃下去,惠妃一语不发,事情全靠皇上调停着,惠妃时不时夹点菜给莫和铃,莫和铃才动了筷子,吃了点东西。
惠妃的厨艺确实值得称赞,不过李靖远喜欢吃的菜口味十分奇特,就拿水月镜花这道菜说,莲藕粉调制的酱汁,煮百合,再加鸽子蛋,水月意指这藕汁中的鸽子蛋,镜花便是这百合,又咸又甜,实在怪异,莫和铃吃了一口便停了嘴。再说这什么荷叶连连,荷叶作底,连着的是酱汁烧的肉,味道纯正,但总体都是偏甜的。
前思后想,舟宁位于大渠的北部,李靖远在北方长大的人,竟然喜欢这绝对传统的南方菜肴。怎么想都十分怪异。并且,长居边疆,都不知道这些年,在边疆何处去找这些食材。
李靖远也没吃两口,”如何?可还合你口味?“皇上笑意盈盈地看着李靖远,这和事佬做的十分明显。”惠妃娘娘厨艺自是极好的,只不过儿臣常年居于塞外,已不太习惯这南原的甜味。娘娘费心了!“
”口味变了,自是正常的。“惠妃自打自地圆着场,但依旧十分尴尬。
忽地门口传来一声大叫:”父皇!“
皇帝一惊,然后大笑。这一反应,惠妃像是习以为常,却把李靖远和莫和铃惊了一跳。
眼前出现的是一红衣少女,看起来十分好看,和李靖远眉目之间还有些神似,不羁,但比李靖远更自由。少女跨进门槛,一把脸贴在皇帝肩上,“父皇,您是不是忘记喻儿了,都多久没来看儿臣了!”
皇上笑而不语,一脸宠溺的神色。莫和铃看着惠妃的眼神,也意会了这应该是齐喻公主。
忽而,齐喻松开了手,认真打量着皇上右边坐着的李靖远。环视一周之后,笑了笑:”这是哪家的公子啊?见了本公主都不问安的!“
李靖远笑着站了起来,也学着齐喻的样子,将双手环抱在胸前,戏谑地问着:”哪里来的丫头,见了本王竟然不行礼的!“
”七哥,多少年了,竟然还这么捉弄我!父皇,您就不该让他回来!亏得我还给他准备了大婚贺礼呢!“齐喻换着语气,又投向了皇上。
”你这丫头,不是天天盼着七哥回来吗?“惠妃也笑了笑。
莫和铃倒是第一次见李靖远这样的表现,没想到对惠妃不待见,却和齐喻感情很深。不过刚刚那一刻,莫和铃倒是有些许触动,兄长在家之时,也待她很好,同是武将,兄长却比李靖远温柔安静得多。
“诶,这位,可是七嫂?”莫和铃刚出了神,齐喻这一问,倒是问得她有点手足无措。李靖远看出了莫和铃的心不在焉。
淡淡地回了一句:“是。你七嫂,莫和铃。”
齐喻走过来,拉着莫和铃就不放,端详了许久,才说:“七嫂是徐先生的小师妹,对吧?七嫂如此出众,也难怪徐先生恋恋不忘,近日郁郁寡欢了。”莫和铃一听便知道齐喻所指是师兄徐贤霖,不过什么恋恋不忘,听的她一头雾水。
李靖远倒是听了进去,将凳子故意拉近,对着莫和铃讲了三个字:“徐先生。”
语罢,抬头看着齐喻,笑问:“喻儿怎么知道徐先生对你七嫂别有意图呢?”
“七哥,别套我话了。徐先生可是学堂里各官家女眷想入非非的人物。我作为大渠的公主,这些消息,自是灵通地很。”齐喻说完,就坐在了莫和铃旁边。
李靖远多看了莫和铃两眼。转眼就笑意面向皇上:“父皇,儿臣觉着,以喻儿的口气,这徐先生怕是马上要被招为驸马了!”皇上大笑,也随口应着李靖远:“才子配佳人。朕正有此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