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宴已准备就绪,莫家老爷子让大家就席入座。
按理说,莫和铃为家中二女,应位于席末,但莫家的规矩,上上下下都明白,平日里莫老爷子上座,西面依次坐下去是莫长云、莫和铃,一列亲戚皆从东面开座。今日,莫长云不在,莫和铃自当是坐在老爷子身旁,但李靖远的位置关系着莫家对他的态度。莫老爷子绝不可能怠慢,莫和铃也不可能因此树起李靖远这个敌人。
一入席,老爷子请李靖远坐在平日里莫长云的位置。众人眼神一递,表面上都十分规矩,与往日无异,然已死水微澜,尤其是这群人中,心怀叵测又碍于莫家权势之徒。
莫兰玉之母,嘴上无任何言语,手却不得了使唤,顺手推翻了传菜的仆人手里的一盆汤。那盆汤可是后厨刚烧好的,还烫着,那一盆直接倒在了那丫头怀里,丫头被烫地顾不上手里的白玉盆,直接将汤盆仍在了地上,届时,盆碎,丫头烫的直跳。这倒是闹出好大一番动静,莫兰玉随着她母亲的意思,直呼疼,实则什么事都没有,倒是心疼了那丫头。两母女一唱一和。
莫和铃微侧头,给宛溪使了一个眼色,又继续若无其事地吃饭。宛溪快步走到受伤的丫头身旁,庆幸后面的丫头都保持了距离,否则这午饭怕是没法进行了。赶紧扶起丫头后,让旁边的家丁带她下去上药,剩下的丫头也就从别处上菜了。现在就只剩那两母女没解决了,宛溪跨步至莫兰玉身旁,轻轻抬起莫兰玉‘受伤’的手,“堂侄小姐,堂侄夫人,不如先回房请位大夫仔细瞧瞧?若是烫伤了就不好办了。”
这二人本只是想出个声而已,不料这一搞,连饭都没得吃。尴尬之余,又希望莫渊能给点关注,“堂祖父莫不要给那丫头些教训?粗手粗脚的。”莫渊咳了又咳,一时讲不出话来,莫和铃一边安抚着莫老爷子的情绪,一边应付着这个堂侄媳,”兰玉的手不疼了?方才不还叫唤着吗。”忽地众人都将目光落在了莫兰玉那只手上,莫兰玉一个变脸,又开始哭天抢地。
此时,莫家管家虞叔毕恭毕敬地站了出来,“是老奴失职,令堂侄孙小姐、堂侄孙夫人受惊了,老奴定严加管教!”
莫兰玉两母女此时半个字都对不上,一气之下,皆离席回房去了。
“月连,记得请大夫来看看堂侄小姐的伤势。”月连应声后,连忙跟着莫兰玉两母女去了。
李靖远权当看了场好戏,等莫老爷子情况好些后,便说起莫老爷子的病来。“不知莫先生这旧疾如何,听闻城中的大夫常来,不如请宫里的大夫来给先生瞧瞧。”
“这,不合礼数,万万不可。”莫老爷子念叨几十年的四个字便是:君臣有别。越是老了年纪,这些规矩越是刻骨铭心,难以逾越。
李靖远故意停了一会儿,才做出回应,”莫先生哪里的话,既是皇亲国戚,便是合情合理。“语罢,渔辙便出了门,把事情吩咐了下去。
大医监素来归内务部管,内务部每年负责给皇室子孙分发常备药材,自开国,每位大医都单独为皇室子弟望诊,李靖远与李泓翊乃皇后所出,便由专侍皇后的大医负责。大医是直入户册的身份,一人为医,世代为大医。至李靖远这一代,负责东宫的大医乃云州陈氏,陈松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