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晴流着眼泪冲回家的时候，才想起自己的钥匙还在任玖家里，她敲了敲门，有些艰难地抹了抹眼泪，她深吸了一口气，终于，没有了哭泣声。
“小晴……”
任玖慌乱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本来已经停下的眼泪又开始控制不住地往外流，秦晴回头看着他，她知道现在的自己一定很糟糕，哭得像只兔子一样还无理取闹。
是，任玖什么都没有做错，可以说他做得再正确不过，齐恒飞不在家，他把她带回家照顾她，怕她感冒帮她擦身体，还借自己的床给她睡，可是她就是好生气，为什么他能这么理智，不管怎么样第一个反应都是这样对不对。
“一边去啊，我不要理你了！”她恶狠狠地瞪着他，疯了一样地抹眼泪，几乎是语不成句，“你是白痴吗，你干嘛总是那么正人君子，你偶尔流氓一下我又不会怪你，就算我那么像个男生我也只是个女生啊，难道还要我主动抱你主动牵你的手主动给你求婚主动把你推倒吗？”
她已经开始语无伦次，她已经忘记了她已经放弃了和任玖在一起，她害怕拖累他，她已经忘记了身后就是自己家，也许齐恒飞就隔着一扇门听着他们的对话，她只是哭着用拳头狠狠砸上了他的身体，用毫不留情的力道，把他的脸都揍得苍白如纸。
“……对不起……”
任玖垂着眼，被她打到的地方一阵剧痛，她下手真的是毫不留情，可是……
就像她的坚强一样，他的理智，已经融入骨髓。
秦晴流着眼泪看着眼前自己爱了九年的男人，他的脸色苍白得让她的心都跟着疼痛，她有些想笑，其实变成这样都是她自己的原因，如果她不是因为自己的事，如果不是她太胆小，她就不会和齐恒飞结婚，也许她真的会鼓起勇气告诉任玖，喂，小九，我喜欢你九年了。
也许她就会问他，小九，你喜欢我吗，你娶我好不好。
可是她害怕着她和他之间的距离会随着自己而加大，与其在他心中留下那么不好的印象，与其让他活得那么累，她还不如嫁给一个她不喜欢的人比较妥当。
“喀拉。”她身后的门终于打开。
齐恒飞看着他们，眉头微微一皱，听到开门声的秦晴转头看着他，满脸泪痕。
他的瞳孔渐渐放大，在看到她身上的衣服的时候，深埋在眼底的恐惧，终于破土而出。
空气中好像结了一层冰，把三个人都冻结了。
齐恒飞握着门把手的手在颤抖。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秦晴流泪的眼，心中深藏的怒火仿佛就在这一刻疯狂地增殖，几乎要把他燃烧殆尽。
“任——玖——！”
拳头落在了他的脸上。
鲜血从唇角蔓延而出，任玖垂着眼，没有躲。
“你到底干了什么！为什么她会哭？！”
名为嫉妒的藤蔓在疯长，上面的尖刺刺伤了他的心脏，淋漓的鲜血奔涌而出，他说不清自己到底是愤怒还是害怕，但是看到她脸上的泪，他就觉得心痛。
他几乎要挥舞着拳头打上任玖的肚子，可是却在半路，如同撞击到了墙壁一般，顿住了。
他怔怔地看着秦晴，她用小小的身子紧紧地抱住了任玖，用自己的后背对着他，如果他真的打上去，打到的人……会是她。
“为什么……”
他怔怔地看着紧紧地闭着双眼咬着牙的秦晴，她似乎已经做好了挨上一拳的准备。
“为什么到了这种时候你还要护着他……”
“对不起……”
看到他受伤，她无法坐视不理，就算上一秒她还在骂他，上一秒她还在揍他。
可是看到他唇角的血迹，她整颗心都被掏空。
她知道，她这一次，真正地伤害到了齐恒飞。
几乎是无法挽回。
缓缓地松了手，秦晴转身拉住了齐恒飞的手，几乎是祈求一般：“我们先回家好不好……”
齐恒飞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他第一次见到她这种眼神，却是为了另一个男人。
就像碰到了让他害怕的物体，他猛地甩开了她的手，像逃一样冲进了家门，秦晴朝任玖勉强地笑了笑：“小九，拜拜。”
他看着她，直到她进屋，都没有说话。
灰茫茫的天终于“轰隆”一声，一瞬间，暴雨倾盆。
齐恒飞坐在沙发上，痛苦地捂住自己的脸，秦晴站在他身边，第一次有一种不知所措的感觉。
他想骂秦晴，可是他发现自己根本没有资格，昨天害得她先走的人是他，丢下她陪着丁铃一整天的人也是他，他才是造成这个局面的罪魁祸首。
可是……
她怎么可以就这样……
“齐恒飞……”她轻轻的声音就像是雷击，他猛地抬起了头，碎发下的双眼已经通红，他恶狠狠地盯着她，用一种想把她撕裂开的可怕眼神。
她的身体微微一僵，但是她没有后退。
“我昨天和你分开以后，去找初心了……后来喝醉了，萧盛把我送回来，你没有在家，我记不清……总之，昨天我住在了他家……”
“你的意思是其实都是我的错？”
他冷漠的声音把她浑身都冻得僵硬。
秦晴怔怔地看着他，他的眼神好冷，好像在看着自己的仇人一样，那么可怕。
“所以……”他眯起了眼，“你就这么住在他家，顺便完成了自己的心愿，把自己送给他了？”
……不是这样的……
“你就这么借着喝醉酒的名义，到了他家，然后任他予取予求？”
……他在说什么……她刚才不是还在哭吗……
“你哭什么，在他身下承欢，你应该很高兴才对吧……”
……他在说什么伤人的话，她的眼神都变了……
他以为她会朝他发脾气，会骂他，会扇他一巴掌，可是她只是无力地看着他，那么痛苦的眼神，虚弱得几乎要让他以为她下一秒就会倒下。
“我没有……”
“你以为我会信吗！”他突然大吼，他猛地起身，狠狠地将她身上任玖的衣服撕裂开来，“你穿的这是什么，难道你要说他只是帮你换了个衣服，什么都没做吗！”
他双眼通红地看着她，对着她说的话几乎是咆哮：“你觉得，我会信吗！”
秦晴怔怔地看着他，她的身上已经只剩下破碎的衣衫，她觉得好冷……
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终于泛滥成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