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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崖与雾

“看,小姑娘,这样就把它吸引来了。”

丛林的另一边,背着书箱的苍颜老者弓着身子对面前的女孩说道。女孩咧开嘴角,喜悦的样子就像她刚刚从老人手中接过的月兔。

“以化灵炼灵之法勾勒阵纹,再运用向外的觅灵之法借助饵料吸引,很轻易就可以抓到了。”

“嗯嗯,哥哥也是这么做的。只是有坏人插手。”

女孩盯着手上瑟瑟发抖的月兔,缠着绷带的胳膊轻轻抚摸。

“妖狼的毒已经褪了,接下来只要每天更换绷带保持伤口的清洁就可以了。小姑娘,为什么这妖狼会袭击你?”老者看了看女孩胳膊上的绷带,慈祥地说道。

“不知道啊,哥哥带我来抓月兔,它突然就抓住我跑了出来。不知道哥哥怎么样了。”

“这妖狼是西北地域的族群,为何会在东方出现......”

“啊......”

忽来的凄惨叫声响彻了整片丛林,从丛林深处一直回响至老者和女孩所在的边缘。老者楞了一下,然而女孩却有些焦急。

“辰哥哥......”

*

丛林中,一大一小两个身影飞速闪过,上演着异常激烈的追逐战。前者灵活地躲避,而后者的思维似乎有些混乱,不断地撞过岩石,折断树木。但他的身躯却一点伤痕都没有留下。

妖狼移动着坚实的躯体,逐渐靠近着玖宫辰。玖宫辰则尽可能地充分调用补灵丹带来的有限的灵力补充。可随着距离微岚城越来越远,越深入丛林,似乎有一股不明的力量扰乱着玖宫辰的灵力。眼看着灵力要枯竭,玖宫辰却始终无法摆脱妖狼的追逐。

越来越近。清脆的折断声传来,妖狼借助树木反弹的力量飞跃向玖宫辰。感受到后背的威压,玖宫辰向旁边跃去,前滚翻落地,靠在一块石头后面大喘几口。

感受到光线变强,可能马上就要走出丛林了。丛林的情况不利于告诉奔跑却利于躲藏。外面的情况并不清楚,如果是一望无垠的平原,那么,在对手是擅长生活在平原上的狼的情况下,走出丛林无异于送死。

一滴水落到了脸上,玖宫辰随意摸了一下。黏黏的,还伴着恶臭。忽然间想到了什么,玖宫辰瞳孔放大,恐惧地抬起头。巨大的狼首正龇牙咧嘴地面对着自己,那黏黏的臭液,分明是妖狼嘴角流出的口水。

“呜!”

妖狼长鸣,玖宫辰慌忙站起,长时间的逃跑加上恐惧使得他双腿发抖。他似乎看出了妖狼虽然有伤在身,但并非是追不上他,而是在享受猎杀的乐趣。他连滚带爬地向着前方逃跑。可走了没几步,刺骨的凉风袭面而来,玖宫辰眯了眯眼,慢慢张开。出乎他的意料,眼前,一轮银月之下的,并非一望无际的平原。月下的依然是丛林,更加茂盛,而且一望无际。玖宫辰的脚边却不是与丛林相接的土地或岩石,他的脚边,是极高的悬崖。

这下逃不掉了。

玖宫辰回首想要再逃进丛林,迎接他的却是妖狼那狰狞的脸。玖宫辰怕了,他颤抖着后退了几步,愤怒完全被恐惧所代替。

不能再退了,后方是悬崖!

可那妖狼早已经失去了意识,它现在就是一头嗜血成性,狰狞狡诈的怪物!

猛地跃起,妖狼扑了过来,向着玖宫辰。它的严重只有一块会跑的肉,悬崖是什么?没有概念。

然后便是坠落,无尽的坠落。玖宫辰感到飓风好像穿过了他的身躯围绕在他的四周。他感到灵魂好像飘离了身躯,他能看到那一望无际的丛林,在丛林上空飞翔的鸟。尽管那不再清晰,越来越......

“玥儿......”

*

“嘿,孩子,还好吗?”

耳边回荡着苍老的像是祷告词一般的声音,玖宫辰躺在林中的草地上,意识像是处在一片如雾般朦胧的境地。

玖宫辰走在一片辽阔的云海,天上没有太阳,然而云海之上却如同白昼一般。云雾随风游走,整片云海之上只有玖宫辰自己。

为什么,会感到如此孤独。

漫无边际地游荡,一片云消散,玖宫辰面前竟然有着一张餐桌。很简单的方形餐桌。桌旁摆着八把椅子,桌子的每一边各两把。眨了眨眼,云雾从玖宫辰身边逐渐飘散,云雾下是大片湿润的红壤,幼苗从红壤中钻出芽尖,吸收着养分慢慢长高,有的长成参天大树,大树构成的树林围绕着的是一座美丽的庄园,米黄色的栅栏,红色的围墙,将餐桌包了进去。玖宫辰走在林间的小径,沿着脚印踏出的小径走向了那庄园。星辰升上夜空,围墙上的窗户透出暖光,屋中的方形餐桌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美味佳肴,八把座椅中有五把坐着人,严肃的玖宫家主,温柔贤淑的玖宫夫人,还有玖宫家的大儿子,小儿子,女儿,两把空着,只有一把收在餐桌下,没有推出来。

玖宫辰推门而入,迎接他的是欣喜与兴奋。团圆的喜悦。一片融融的暖光,令人无比舒心。这才是安稳的生活,没有烦恼,没有危险,没有丑恶的妖狼!

坐了下来,环视了自己重视的家里人。玖宫辰忽然觉得少了什么。扭头看到空着的座椅,玖宫辰随口就问道:“玥儿呢?”

热闹的餐桌顿时静了下来。每个人都紧握着手中的餐具,但却再也无法用它将食物送进嘴中。

“爸,妈,玥儿呢?”

啪嗒,玖宫夫人忽然哭了起来。豆粒大的泪水打在桌子上,融进碗里,她用手遮住脸颊,可难掩住她痛苦的神情。

“妈,怎么回事,玥儿去哪了?”

玖宫夫人只是哭泣,没有言语。

坐在玖宫辰正对面的玖宫家主颤抖了一下,然后继续用勺子舀起一勺米饭送到嘴里。

“死了!”

“什么?来什么玩笑!”

父亲向来严肃,从不开玩笑或者说谎。玖宫辰当然不会相信。那么鲜活的生命,自己的妹妹,玖宫玥,尽管不是亲生妹妹,就这么死了?怎么可能。

可模糊地记起一些事情,月夜,月兔,妖狼,悬崖……可恶,都是些什么,我为什么会记得这些?头好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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