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只要见到了,就再也无法忘记……”
萨麦尔感知到了梦境里的悸动,他睁开双眼,墨绿色的双眼看了看右手背上的烧伤,他的嘴角微微上扬些许。
“如果米迦勒,如果哈迪斯,甚至奥林匹斯诸神都在睡梦之中,那就好了,让这毁天灭地的黑色火焰在梦境中毁灭他们,这黑炎熄灭后留下的,便是我们胜利的曙光……”
萨麦尔看着窗外,夜的宁静让他欣慰,居高临下的看着黑精灵巡逻小队。他对索伦有很深的期望,所以他一直要让索伦用理性来考虑问题。
他无法忘记在堕天之战时,暴怒的路西法张开了巨大的黑色羽翼,吸收了米迦勒的“异端审判”。这是米迦勒的最强魔法,那是一对巨大的火焰羽翼,煽动者向对手呼啸而去,灼热的气流可以瓦解一切防御,剩下的就是被这炽热的火焰翅膀吞没直至灰飞烟灭。就在路西法被“异端审判”吞没之际,遭到十面之围的叛乱军几乎要放下武器了,他们绝望的看着天空中那像流星一般陨落的火焰;看着天使们胜券在握的姿容。米迦勒已经出现了,而他们的领袖却被他轻松的打倒。
“路西法……啊……”
在阿撒兹勒分神之际拉菲尔的长矛刺穿了他的右胸,复仇天使恼怒的抓住拉斐尔的长矛,左手握住自己的三叉戟——断罪刺向拉菲尔。但对手只是握住枪尾,旋转,抽出一把细长的宝剑。他闪到阿撒兹勒的身后,奋力的挥下两剑。阿撒兹勒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叫喊,鲜血从他的背上喷涌而出,一对翅膀应声落下。
“拉菲尔……”红发的天使奋力拔出胸口的长矛,对着拉斐尔投射出去,光明天使根本没有察觉到,他瞪大了金色的双瞳,红发的魔王则留下了绝望的泪水——那支长矛穿过了拉斐尔的左肩,把左肩和左翼连在一起。
萨麦尔气喘吁吁地的看着天际,黯淡枯萎的银发无力的飘动着,他不甘心就这样战败,血红的双眸满是愤怒。梅塔特隆的临阵叛变让计划好的一切全部泡汤,他重新握起毒枪——血蔷薇,扑向昔日的好友。
“梅塔特隆,为什么要背叛!”他声嘶力竭的吼道,绿色的矛头切开空气呼啸而来,天空下来一阵箭雨,银发天使,身中数箭的萨麦尔无力的跪倒在地上,疲惫失落的双眼失望的注视着面前的梅塔特隆,那双瞳孔不再是清澈的水蓝色,而是宁静的水绿色。
“梅塔特隆,你并没有背叛,对不起。”萨麦尔昂起了头,露出毫无防备的也满是伤痕的脖颈。
大地突然变得灼热,远处一团黑色的气息扑面而来。“崩坏的自由羽翼!”路西法的声线不再是熟悉的平静温和,充满了愤怒和杀机。那恐怖的灼热原来越强烈,天使们急忙飞到空中,在路西法落下的方向燃烧器了黑紫色的火焰,而且在不断的扩散。
可怕的黑炎有意避开叛军,直接像天使们发动攻击。萨麦尔不愿意在回想败北的那个瞬间,路西法自己选择熄灭这黑炎,否则就算是上帝的力量也无法扭转战局。
黑紫色的火焰没有熄灭的迹象,也没有继续蔓延的趋势,失去意识的王子已经迷失在梦境里了,大地上的火焰也保持着同样的状态,哈斯麦尔的斥候们继续在空中观察被黑色羽翼包裹住的王子,他们只要保持不动,地上的黑炎就不会蔓延,他们最后停留在一个小山岩上,而数十米下就是致命的黑炎。
八足马带着亚妮奔跑在梦境之中,她吃惊的发现王子的每一个梦都是他孩提时期的重现,都是无助的哭泣和沉重的自责。八足马放慢了脚步,血红的眸子里写满怜悯和无奈。
“看来你也真的很在意斯卡雷呢。”亚妮说道,她翻身下马,白皙的手抚摸着洛基之子的面颊。这梦境才是王子最真实的一面,他之所以冷漠迷茫的原因所在。每一个梦境都是在黑暗的监牢里,空灵的哭泣时黑叹息声是这里唯一的旋律,10岁到20岁,这十年里王子所缺失的不仅仅只是一个童年,他更是缺失了自己。
“斯卡雷……”亚妮高声呼喊着王子的名字,幽深的监牢里都是王子的身影,但没有人回答她,他们明白这些都是王子梦境的幻影。或是对撕裂天国刺客的恐惧;或是眼睁睁的看着母亲被杀死;或是面对路西法愤怒仇恨的目光;或是看着索伦、贝尔希娅、加卡渐行渐远的背影。
八足马驻足,亚妮也停下了脚步,她看着八足马问道:“你认为不是悲伤引起他的暴走吗?”
八足马无声的伏下,示意亚妮爬上他健壮的背脊,对于洛基之子作出的决定,亚妮从来不会表示怀疑,利索的爬上马背,八足马一声嘶鸣绝尘而去。背上的光十字突然发出清澈的光辉,亚妮毫不犹豫的抽出背上的长剑,在空中奋力一挥,那闪烁的光泽在王子梦境的天空划出一道明亮的轨迹。
“沿着轨迹走斯雷普尼尔大人。”
八足马呼口气,血红的双眼看了看天空的轨迹,四对强健的蹄子燃烧起苍蓝色的火焰。“虹桥旋律……”亚妮从八足马的意识中读出这个魔法时倒吸一口凉气!虹桥旋律是最强的风属性魔法,也是只出现在传说中的魔法,没有任何一个人或者生物能习得,要想施展虹桥旋律必须有无限大的体力和无限大的魔力,此时的亚妮所想的莫过于回到“诸神的黄昏”时刻看看八足马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才使得它能有如此强大的魔力。阿斯神族的末裔也是充满着谜团的强大角色。
多尔萨雷一行人在新的梦境里继续前进,傲慢之梦,如其名所言的便是傲慢者接受惩罚的梦境,但是以前的一切只是一座富丽堂皇的奢华的宫殿,除了他们四人就没有其他活着的生命。雪白雕花的柱子、绿树红花,四人继续前行,这个皇宫,多尔萨雷感觉似曾相识,在他的记忆里,梦境里无数次来到这个富丽堂皇的皇宫。
曾今的马其顿宫殿,曾今亚历山大赠与其将军佩剑的地方。他再一次回想起在暴食之梦里遇到的亚历山大:曾今雄才大略、英姿勃发的他成了一个胖的变了形的、不堪入目的肉球。
他们步入一个巨大的广场,大的足以同时容纳下数千人的大广场,中间矗立着一座雄伟的雕像,三神感觉到一阵不安,奥涅伊洛斯突然明白这个平静的梦境为什么叫做傲慢之梦了,而他们此时此刻,也只是在多尔萨雷的梦里。
“梦中之梦,不愧是七宗罪第一位的梦境,连我等也没能在第一时间看出来。”伊刻洛斯说道,三人抬起头,看着这尊加冕的巨大雕像,雕像的脸部是别人,正是多尔萨雷。
“糟了!我们似乎忘记多尔萨雷是为什么而死去的了。”幻塔索斯说道,他捂着受伤的手臂,他感觉到会有新的危险和陷阱来临,幻塔索斯向来喜欢为众人编制发自他们内心的美梦,他明白多尔萨雷心中的渴望。
“又是一个渴望权力的可怜的男人。”伊刻洛斯冷冷的说道,但是他也忧心忡忡起来。
“心中理的想在梦境里具体实现,使之彻底迷失在梦境中的梦境里,只要多尔萨雷没有醒来,我们就也别想离开梦境,看来阿撒兹勒真的是想把我们困死在这里。”奥涅伊洛斯想到那可怕的黑炎,他担心着黑炎也是阿撒兹勒释放出来的,在*欲之梦里的时候,他们被阿撒兹勒截杀过,而这黑炎也是在这个时候燃烧起来。
“这是个什么样的感觉,一直战斗到伤痕累累,一直奔赴在战场的最前线,一直不停的攻城略地,但是您却还未得到世界的时候就离开了。我的陛下啊,没有了您那份硕大的野望还能继续的下去吗?我迷茫了,所以才来到这个世间寻找您的,但是……”
“那份巨大的野望还是我来替您实现吧!是您认可了我的才能,所以请您准许我继承您的名号和意志继续这份伟大的事业吧!”
“我征服了这个世界,这是我送给您的礼物!什么……您同意我继承您的名号了吗?亚历山大二世还是多尔萨雷一世!就亚历山大二世吧!这是何等伟大之尊称啊,您才是这个世界真正的主人,而我只是您在大地上的代言人,我的陛下……”
带着金色的桂冠,身披一袭华丽的金色盔甲,在宝座上俯瞰着座下的群臣,接受他们的欢呼和赞美。
“彻底迷失了吗?”奥涅伊洛斯眉头紧紧的锁住,他松开了紧握住的拳头,他回头,从欢呼的人群中离开,失望的他只能选择杀死多尔萨雷。就像之前的梦境一样——杀死支持梦境的王,而现在这个王是多尔萨雷,只有杀死他!这是奥涅伊洛斯最后的选择。
三神步出大殿,回到那个宁静的花园。
“接下来该怎么办?”伊刻洛斯问道。
“杀了他!”奥涅伊洛斯沉下冷冷的说道,他的双眼变成淡紫色,视点聚焦在大殿中的多尔萨雷的心脏上,手中的标枪被一整暗紫色的光芒包裹住。
“怎么可能!他不是王!”奥涅伊洛斯放下了标枪法杖,多尔萨雷不是这个梦境的王,而那可怕的灼热再次腾升起来,天色变得奇异,三神感觉到一个陌生的气息在接近。梦中的梦被一道寒气切开,那是一道暗紫色的剑刃劈砍的痕迹。
奥涅伊洛斯睁开紫色的双眸,看着不远处那个只长着一只黑色翅膀的金发男人,伊刻洛斯认出了那片黑色的翅膀,羽毛的边缘似乎在燃烧着黑色的火焰,多尔萨雷还在昏睡中,幻塔索斯则继续留在他的梦里,为的是将其救出。
“来者不善,他不会又想把这个梦也烧了吧。”伊刻洛斯说道。
“希望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