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懵懂
青安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全亮了，早晨那洁净的空气和清晰感让青安觉得舒服了很多。
青安自己慢慢地，一点一点地移动，企图从天兽身下来。结果他还是滚了下去，还好草坪软。
原先正在烤肉的苍忍走近青安，一边心念着“还好草坪软”，一边递给青安一块烤的恰到好处的软肉，似乎是早餐的样子。
一大早吃肉对青安来说是有点吃不消的，青安迟迟未接过软肉。
“宝宝可以喝水吗…”刚起床不久，小孩子软软的声音里还带着独特的沙哑。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青安已经可以比以前更加流畅的说出句子了。
虽然这对于六岁的孩童来说也是太慢了点，有点不正常。
苍忍将一个开了口的黑紫色果子递给青安。
果子外壳很光滑，也很坚硬。壳内粘着紫色的果肉，不过这种果肉味道非常淡，只是嚼着会有香味。果壳内有着许多甜甜的液体，大概苍忍的意思是让青安喝这个吧。
青安小心翼翼地喝了一小口，好甜。
或者说太甜了，青安特别喜欢甜或是酸的食物。若是平时青安应该会非常喜欢这种果汁，但现在青安觉得这味道太甜腻了让青安有些恶心感。
青安也没有注意到自己皱起了眉头。不过他又有点开心，苍忍对他很好。和弟弟一样。
“和弟弟一样”便是青安对一个人的最高评价了。
“怎么了。”敏锐的苍忍问道。
青安摇摇头示意没什么。
“小苍。”
听到呼唤的苍忍将视线移到宝宝身上，静静地等待对方说话。
“为什么?”青安那澄澈的一双铜铃眼里是毫不掩饰的苦恼。
一定又在思考着看起来没有必要思考也不合适这样的年龄思考的问题。
苍忍也毫不掩饰他不知道青安讲什么的眼神。
青安沉默许久，自己也不知道想说的什么，只是压在心底沉重的不理解，不理解的是什么呢?宝宝自己也说不清。
看着小雌性欲言又止最终似乎是打算放弃的样子，苍忍缓慢地吐出一个字，“说?”
因为他有点介意。
苍忍那冰冷的手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小心翼翼覆上青安柔顺的黑发，青安只是皱眉安静地在脑海中组织着自己的语言。
令人吃惊的是竟然有人会明白小家伙正在组织自己的语言而不是因为这小家伙想保持沉默，令人吃惊的是竟然有人有耐心去等，最令人惊讶的是愿意等待的那人是苍忍。
“为什么是宝宝…”
小雌性细细的声音缓缓的传来，带着因为害怕而产生的颤抖。
“宝宝什么都没有。”青安并不觉得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虽然以前，小葵和他在一起，他就觉得是理所当然的。
“小苍其实好像…”青安露出浅浅的比哭还难看的笑，“好像是没有理由带走宝宝的。”
苍忍轻轻地偏着脑袋，露出无知孩童般、还带着点无辜的眼神。
只是单纯地想要做什么…
不是[真理]。
只是想要为他做些什么的心情。
但是不想说话。
好累。
就这样吧。
[话不说出来就没办法传达给别人哦…]
苍忍思考片刻，
“因为我喜欢。”苍忍用着冷冰冰地语气吐出几个字，大概是因为这样吧。手按在胸口感受着平稳的心跳。这动作有些滑稽，像个懵懂的、未经世事的大男孩一般。
苍忍垂眸。
…它的频率有因为小雌性变过。
第一次。
那冷冰冰的语气在青安耳朵里却是非常地温柔，不过就算如此…
苍忍率真的目光地投向低头不语的青安，带着直白的疑惑。
不做点什么不行。
面上仍然着从容不迫的苍忍有些焦躁，忽然双手轻轻捧起青安的小脸，认真道，“因为你是我的伴侣。”
“?”青安疑惑，反应过来的时候忽然露出慌乱的神色，“小葵和爹爹那种？”
“?”苍忍不解，那怎么了吗?
“不可以喔……小苍的话…不可以。”
软绵绵的声音却有着明确坚决的拒绝。
“我只是在告诉你是这样的。”
“可是…”青安张口想说些什么反驳那出乎意料强势霸道的人。
苍忍面不改色。“可以。”
“不可以。”低着头坚定地反驳。说实话青安从小到大都没有这样明确地反驳过别人。
“可以。”
“不可以！”青安再次反驳，语气显得已经有些偏激，无论如何，小苍就是不可以…
“……”苍忍沉默，露出的眼神却还是在说[可以]。
“小苍难道因为小苍喜欢就可以了吗?小苍自己决定的事就是……”青安似乎是难得的有些生气了，讲话甚至带着点质问的意味。
“我就是这样认为的。”苍忍傲慢的琥珀色双眸投露出放肆霸道的目光，略带温热的目光落在哑口无言的宝宝身上。
“不过。”苍忍早已觉得累，今天说的话好像比他这几百年来讲的话加起来还多，不过必须讲…还有想要讲的…
讲话是那么困难的事吗。
不能讲话是那么痛苦的事吗。
“?”青安疑惑。
苍忍缓缓吐出两个字，“我等。”
“所以没关系。”苍忍紧紧地皱眉，说太多话总会让他感受到强烈的…难受，就像是有着语言障碍一般，不过有些话好像必须说，“因为不能离开，所以……”
[留下来。]
说不出。
为什么。
胸口非常的…
忽然抓住青安的小手贴近自己靠近心脏的胸口处。
青安呆呆地看着苍忍，从手心传到他小小的心底里是有规律的心跳。
小苍露出了哀伤的眼神。
好像在哪里看过……
“小苍…宝宝喜欢你…”青安奶声奶气地说着。
苍忍一楞。随后懒洋洋地“嗯”了一声。
反正两人口中的喜欢不是同种的喜欢就是了。
许久许久，两人分开怪异的接触，苍忍若无其事地轻声道，“吃。”
青安有些沮丧，自己的话好像没有被听进去。
其实脸上没有太大表情的苍忍是听见了的，而且。很开心。而在青安沮丧那一瞬间错过了苍忍那长千年不变的冰块脸闪现过一刻的类似“笑”的表情。只是在一瞬间轻轻勾起了本就魅惑人心的唇角，却是苍忍从诞生开始到现在的…第一个微笑。
青安摇头，“不想…吃。”
他总是只有饿肚子的份，没想到也会有主动拒绝进食的一天呀。
青安苦着脸蛋，觉得这样不好，但是宝宝不知道宝宝为什么完全不想吃东西。
甚至是反胃。
苍忍凝视着小雌性那有些泛青的小脸，似乎在思考什么。最终苍忍还是决定这次不逼青安进食。
“小苍。小苍要去哪里?”青安疑问，青安发现他的疑问一般苍忍都是会回应的，即使经常会是些毫无意义的语气词。
“银牙。”苍忍回答，而后想起什么似的，“你想我抱你走还是坐天兽?”
其实是抱着青安或者抱着青安坐天兽，反正不管怎么样青安都是被抱着的，苍忍或许有着抱人癖。
青安或许也意识到了这点，“都可以…”
“啊…还是坐那个…吧?”青安的确是在征求意见…因为他突然想起苍忍一定很累……
其实都还好吧…反之青安更加好奇苍忍空中的“银牙”指什么。
“……”苍忍发出不易察觉的低低的兽吼声，似乎是在苦恼什么。
苍忍看见了青安的疑问，也知道青安想知道什么。但是要解释“银牙”对他来说真的是非常麻烦。
苍忍一边打着呵欠，一边不知道从哪里把niki抽了出来。
“银牙是什么都不知道吗！！！”niki尖锐的声音传来。
青安真的不明白那小小的毛绒团子是怎么发出这样洪亮而尖锐的声音的。
“知道这个世界的六大势力吗？”niki围着青安转了几圈。
青安轻轻点头，六大势力应该就是以六大兽神为首的势力，狮王势力，虎王势力，豹王势力，狼王势力，鹰王势力，蛇王势力。
““银牙”就是与六大势力齐肩的势力之一。虽然不像六大势力那样被人熟知。”niki的声音失了几分尖锐，有些认真地说着，“银牙的最高领导者就是大人。当然，大多人都只知道大人名为面葬而不知大人苍忍这个名字。”
niki眼里带着不明的意味。
不过青安还看不懂。
“对了。现在要去的是妄冷。你可不要多嘴哟哈鲁，妄冷可不知道大人是银牙的头领。在狼王空间里大人是身份是战神。啊。狼王好像还赐给大人一个什么名字来着…妄……目！对。妄目呀哈鲁。”niki恢复了之前声音，显得有些叽叽喳喳，“妄目这个名字也是让大人很方便的…”
“他知道。”苍忍淡淡道。
他是面葬大人之类的事妄冷是知道的，只不过苍忍这个名字苍忍是一直懒得提，好像也没有要提的必要。
“什么也哈鲁?妄冷知道??!”niki尖叫，“什么！什么什么什么！大人你说什么呀哈鲁！！什么时候的事呀哈鲁！！”
“一直都知道。”
“银牙在妄冷之地?”青安小声地问道，其实青安有点怕自己是不是问太多了，以前他每次说太多话都会发生不好的事，但他…好奇啊…
苍忍抱起皱着小脸的青安一步便跃上了惩戒者的背上。
“你真是无知的雌性呀哈鲁！”niki懒懒地落在青安的肩膀上。“银牙是个势力，势力的总部在“银牙殿“和“众归堡“里。而银牙殿和众归堡坐落在一个名为“大地“的空间里。”
niki瞄到青安认真倾听的模样，虚荣心大涨，佯装咳嗽两声继续说着，““大地“原本是个半成的空间，面积也不到狼王界的妄冷之地的四分之一大。进入这个半成空间的途径之一就是使用银牙打开缝隙进入大地。目前最近的缝隙就在妄冷之地。”
“银牙是小苍的家?”
青安看着苍忍冰冷的脸。
“当然是了哈鲁！”niki抢先叫着。
可是青安看着苍忍的脸，却觉得那不像是回家的样子。
忽然青安想到了什么，“可以去妄冷殿里面吗?”
莫安琪应该是在妄冷殿里面的。
niki在空中晃了晃，“一般人是不能随便进出的，连大人都不能随便出入…”
青安垂下脑袋。
是这样的吗…
午时。
感觉到自己的舒服的软垫慢慢的抽离，有些不满地睁开眼睛。
“这种味道应该大多数人类雌性都喜欢。”一紫色的毛绒团子似乎在鉴别着什么。这只飞在空中的毛绒团子长得和niki非常相像，不过它的声音听起来让人舒服多了。像是位成年男子的声音。
青安盯着那紫色的毛绒团子发呆，直到苍忍递过来一乳白色的果子才回过神。
“您好。我叫niki。”紫色的毛绒团子飘到宝宝的面前，非常礼貌地说着。
似乎看懂了青安的疑惑，笑道，“哦…我和白色niki都是niki，不过我们是不同的模式。嗯…变成我的时候身体会变成紫色。”
“请问我解答了您的疑惑了吗?”紫色niki礼貌地说着，如若他的形态不是团子状，那么一定会是个迷倒众女性的绅士。
“吃。”苍忍吧一个果子递给正纠结着“模式”是什么意思的青安，对于niki，无论是那一只niki苍忍都一直持着半忽略的状态。
青安盯着苍忍递给自己的果实，迟疑地接过。
皱起小小的眉，他现在并没有感觉到饥饿。轻闻果实的清香却感到一丝厌恶感。
青安小小的脑袋陷入了沉重的思考，宝宝不吃的的话宝宝是不是不乖?不乖的小苍是不是会丢下宝宝?
看着苍忍认真的模样，最终还咬下了一口，没多咀嚼便吞入腹中。
苍忍看着青安那比哭还丑的模样极度不解，食物对人类身体不会造成伤害，味道也是大多数人类雌性所喜爱的。
可是小雌性的表情和上次吃生肉时的表情一模一样。
苍忍递给青安水。眯起琥珀色的双眸，现在似乎是只有水才让小雌性勉强接受。
苍忍无言地伸手拿走青安咬了一口的果子，骨节分明的手抚摸小雌性的长发。似乎是思考了一会，又道，“想吃什么。”
青安摇头。
苍忍冰凉的眸子盯着青安，抿唇沉默许久。
苍忍再次抱起青安，继续上路。
苍忍觉得青安似乎也是越来越喜欢自己的怀抱，所以他就一直抱着吧。
不过出了点问题让他有不适。
可能这是出于“担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