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此时,高顺恰巧从楼上下来,被老僧看个正着,立时大惊,转身要走时,却听老僧口中说道:“高顺,跑得了今天跑不了明天,躲的了一刻,躲不了一世。既然相见,即为有缘,老衲本相,还望施主将圣球归还我寺,则合寺上下感激不尽!”
高顺闻言扭头说道:“你们还真是阴魂不散啊!不过,那东西既然到了我的手中,就没有还回去的道理!想要那颗球球是吧?嘿嘿,追上我再说吧。”说着,高顺飞身上了楼梯,到了二楼,顺着楼道几个箭步就窜到了窗户跟前,推窗,跃出。几个动作一气哈成,仿佛是训练了千百遍一般。
老僧看着高顺的身影消失在楼梯上,满脸的皱纹突然颤动了一下,在吧台女郎惊讶的目光下自怀中取出那三枚铜钱,望空一抛,落在地上,稍一观望,双足一顿,变成一道灰影消失不见。吧台女郎登时张大了嘴巴,这是拍电影么?
半空中,高顺脸上突然露出惊讶和不信。
下面,那老僧正抬头看着高顺,脸上的皱纹依旧很深,只是那一双眼睛已经不知何时变得晶莹温润。
“世间本无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高顺,本相得罪了。”说着,老僧轻飘飘向前迈了一步,一掌拍出,正中高顺尚未落地的左腿!耳轮中只听的咔吧一声,高顺脸上立时冒出一颗颗汗珠,一半是惊吓,还有一半是疼痛。
高顺一个踉跄落在地上,再也逃脱不得,心中郁闷异常:“这段时间我高顺到底是得罪了哪位尊神?得,这左腿干脆截掉安上个钢腿算了,省得刚刚修养好又被人打断!这才几个月不到,左腿已然断了三次,我的那可怜的腿啊,你怎么这么命苦啊!”
老僧双手合十,道一声佛号,展颜道:“高顺,圣球何在?”
高顺哭的心思都有了,咬了咬牙,说道:“老和尚,圣球没有,要命就拿去。”
老僧寿眉一掀:“高顺,老衲要你命来何用?那圣球实在是我龙隐寺千年传承的标志和象征,你拿去也是毫无用处,还是交与老衲,重新放在药师佛手中受众生供奉。”
高顺还想嘴硬,却忽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说道:“高顺,你的腿该不会是又断了吧?”
老僧闻言抬头望去,却见不远处墙角下不知何时已经站了一个年轻人,正微笑着看着自己。
高顺一看到这人立刻惊道:“您怎么来了?快跑啊,这老和尚是龙隐寺的。”
来人正是陆枫。
闻听高顺如此说,陆枫不仅没有跑,而是上前走了两步,来到老僧跟前,笑道:“和尚本该盘膝寺中,顶礼拜佛,怎么会跑到这凡尘俗世来了?”
老僧寿眉掀动,上下打量了一下陆枫,忽然说道:“施主,圣球在你手上?”
靠!这老僧又是如何知道的?陆枫心下腹诽,口中笑道:“正是!想拿回去吗?”
高顺心中着急,一个劲儿的使眼色,让陆枫快跑,可陆枫却视而不见。
老僧很实在的说道:“想。”
陆枫指着高顺说道:“这怎么说?前日他受的伤又怎么说?若不是我丹药有效,恐怕我这位朋友已经在阴曹地府和小鬼聊天说话了。”
老僧很不好意思,歉然道:“这个,高施主轻功实在是高明,老衲没有必胜的把握,只好出此下策了。至于前日之伤,老衲实在无可奈何,既然浪费了施主的丹药,老衲回寺后愿以一瓶相赠,还望施主将圣球归还我寺,则施主功德无量。”
陆枫笑了笑,道:“功德无量不无量的就不说了,我想问大师一个问题。”
老僧肃然道:“请讲。”
陆枫想了想,道:“那颗圆球,哦,圣球本在药师佛手中是吧?又怎么到了我的手中?”
老僧想也不想,答道:“是高顺施主偷走了它,又将它给了施主你吧。”
“高顺又为什么偷了圣球?”陆枫追问道。
老僧很是沉吟了一会儿,道:“不知道。”
陆枫立刻说道:“哦,大师您先等等啊。高顺,你为什么要偷那个圣球?”
高顺皱了皱眉头,道:“不知道。”
老僧很是意外的看了看高顺,又看了看陆枫,仿佛有点儿明白,又仿佛还有点儿迷糊。
陆枫继续盯着老僧,淡然道:“你看,高顺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偷那个圣球,那么,是不是可以这么说,是那个圣球自己想离开药师佛的手掌?因此才引动高顺来偷,而圣球最后之所以落在我的手中,是否是表明我和那个圣球有缘呢?既然有缘,我就却之不恭了。”
老僧此时方才明白,陆枫转了一圈,却将高顺偷圣球的事情说成了圣球自己离开,是缘分使然。顿时有点儿恼怒,眼前这个年轻人看似木讷,老实,不曾想居然如此诡辩狡诈。良久,老僧徐徐说道:“施主,既然你说那圣球与你有缘,就拿出点证据来吧。”
陆枫微笑道:“这还要什么证据?如果有了证据,就不叫有缘了。呵呵,您说呢?”
老僧侧目看了看高顺的腿,叹了口气,道:“既然如此,施主,咱们还是手底下说吧。”
陆枫早就有这个想法,见高人而错过,这可不是陆枫的习惯。
“好!不过,我想是不是先让我给他把腿弄好啊?时间长了,恐怕恢复不好。”陆枫爽快的答应了。
老僧从怀中掏出一个白色的瓷瓶,递给陆枫,歉然道:“高施主腿伤因我而起,这药对骨伤还有些效果,就给他用了吧。”
陆枫伸手接过,俯下身子,在高顺左腿上摸索片刻,突然发力,将断骨接在一起。
高顺额角冷汗直流,偏偏一声不吭,只咬牙切齿的看着老僧。
老僧一副云淡风轻模样,毫不在意。
陆枫又将高顺衣袖撕下,弄成布条,将瓷瓶中的药粉一股脑儿的倒在布条上,仔细的,一圈一圈的缠好,绑紧,方才笑道:“高顺,几个月来,这是你第三次断腿了吧?呵呵,今后可要小心了。”一旁老僧见陆枫将那药粉都撒在了布条上,寿眉掀动,暗自心疼。
高顺郁闷的说不出话来,待陆枫给他绑好了腿,扶着墙根就站了起来。
陆枫拍了拍手,道:“高顺,你小子站一边看着。”
三人所处位置正是悦来旅馆一侧楼下,外有院墙遮挡,地方是稍稍狭小了一些,但仓促之下,也顾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