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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问诊

北齐帝盛怒的声音回荡在大殿的上空,不停被注入气体的气球终于超出了它自身所能承载的容积,砰的一声炸开了,两名气势威严的士兵已经朝着唐宁走来,公子昊焦灼的目光急切的望着自己的父皇,“父皇,他,他是……”

“你在求情,连你一起拖出去!”北齐帝的一番话让在场所有人都倒抽了一口冷气,北齐帝宠爱三皇子整个皇宫人尽皆知,可是今日北齐帝却如此呵斥三皇子,可见北齐帝是何其的生气,和三皇子比起来,在他的心中,还是皇后的分量最高,任何人都不得拿皇后的性命开玩笑。

唐宁始终面不改色,难道,她一句想说的话都没有吗?

唐宁出奇的安静让在场所有人都感到莫名其妙,一个人面对生死,怎么可以如此波澜不惊呢?

“皇后娘娘今年三十九岁,比较瘦!现在,让我们一起来想象一下吧!”唐宁清亮的声音从她开启的双唇中缓缓的溢出,站在大殿中央的她整个人似乎进入了一种意境,北齐帝剑眉一挑,这时候唐宁接着说道:“自从太子爷离世之后,皇后娘娘经常食不知味,陛下派人送来的一日三餐也经常被她偷偷的倒进院子中的水池里,她食欲不好,而且常常胃疼,这一年来,她月事不调,而且月事来时经常腹痛难忍,月事不正常但是皇后娘娘却有一个喜欢喝冰水的习惯,即便是月事来时,她也控制不住想要喝很多的冰水,所以,她的面色总是缺少红润,有些浮肿,说话声音也越来越沙哑,她的腰膝酸软和头昏耳鸣以及四肢乏力,在太子离世之后变得愈加厉害,十日之前,她在月事停后数月又被腹痛所困扰,但是为了上山给太子爷祈福,她强打着精神,到了寺庙,她感觉口中干渴难捱,便让宫女给她倒了一杯凉水,她喝完之后不久胃就疼了起来,她感到浑身乏力,腿发软,而且非常困倦,想睡觉,回宫之后便躺在床上休息了,但是她却忘记了盖被子,睡一会儿就醒了,感到浑身疼的厉害——就这样,十日过去,她还被这痛楚所困扰,以至于发展到现在已经完全不能下床,只能卧床休息,而且由于食欲不佳,身体消瘦的更加厉害!

整个大殿,鸦雀无声,只有唐宁的声音清清亮亮,她的嗓音及其的好听,在众人听来,那就像是指头鸣叫的黄鹂,北齐帝幽深的眸子闪烁着异常激动的情绪,他已经忍不住的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这时,唐宁一直闭着的眼睛睁开了,一双格外清澈明亮的眸子闪烁着自信的光芒,那光芒,似夜空中的繁星,又是一颗璀璨的黑曜石,她那眼神,似在看着眸光暗敛的北齐帝,又似在看着脸色震惊的林冲之,笑道:“我的想象完了,可以和这位林大夫核实一下,看看说对了哪些?”

“不用,有些事情,我就可以证实!”北齐帝说:“她的胃不太好,那是因为那边他随我征战烈焰国,我们会困在火焰山十天十夜,她爱贪凉,也是因为那次从火焰山逃出之后她便饮食习惯大变,这些年,不论严寒酷暑,她总喜欢喝冰水,那是因为当年她迟迟不能怀孕,有位高人告诉她天山的雪水可以祈福上苍,自从太子离世之后,她越发的狂饮雪水,喝的越多,声音越来越沙哑,脸色苍白,浮肿,四肢无力!”

北齐帝说着说着,坚毅的眸光中涌出了一丝银光,唐宁也终于知道北齐帝为何会对皇后情有独钟,那是因为两个人一直经过生死磨难,可惜,因为是身在皇家,因为是身在这尔虞我诈的后宫,即便有北齐帝的保护,这位所有女人艳羡的女人终究逃脱不了一个命运。

事情的发展似乎超出了林冲之的预料,她刚才的那一番话已经完全说服了北齐帝,此次他可是身负重任,说什么也不能让这臭丫头给占了上风,林冲之恨得牙痒痒,他当时就提出质疑:“据我说知,四国之中拥有此徽章的只有三人,好像没有你吧?”

唐宁斜斜的瞥了他一眼,道:“那,有你吗?”

林冲之又被激怒了,“你……迟早有一日,我会拥有这徽章的!”

此时,唐宁已经无需在畏惧任何人了,她背着手,一副前辈勉励后辈的样子道:“知耻者而后勇,这位林大夫很有志气嘛,那就多加努力吧!”

林冲之快被气疯了,这臭丫头说这话算是个什么意思,什么叫知耻而后勇,我哪里耻了?老子可比你大多了,老子三岁就开始学医,在我面前,你装什么大头蒜?不过是一些唬人的雕虫小技,不,应该说是妖女,否则,怎么能开膛破肚呢?

林冲之不依不饶,今天一定要和唐宁分出一个胜负,揪住她掏出的那块来历不明的徽章,他有问道:“你还没有解释这徽章的来历呢?不是偷的,就是骗的!”

事情都是明摆着了,他还纠缠不休,北齐帝不悦的皱了皱眉头,这位林冲之乃是天龙国太子推荐,既然是太子推荐,自然有过人之处,可是没想到却是一个心胸极度狭窄之人,北齐帝的不悦并未表现在脸上,唐宁很是冷漠的看了他一眼,“这个问题,或许你可以去问问你的父亲!”

这个臭丫头,一次比一次傲慢无礼,竟然连解释都懒得解释,站在一旁的公子昊对唐宁那是刮目相看,心里在想,这少年,莫非是哪家贵族遗落在民间的一颗明珠吧?若不然,他的身上怎么会沈具贵族风范的气度呢?

在皇家有一句话,叫“狗绝对不会有反对咬狗的偏见!”傲慢的皇室,从来都不会批评傲慢,傲慢的人碰到比自己还要傲慢的人,他们绝对不会认为是对方没有教养,反而会认为是自己不够傲慢,这就是皇族,他们天生就有优越感的傲慢,尤其是在向唐宁这种年岁一般的年轻人身上,他们更是将傲慢表现的淋漓尽致,他们认为,这就是上天先天赋予他们优人一等的权利。

而唐宁,他只是一介布衣,可是浑身都透着一股傲慢的气息,让人无法忽略的光芒,林冲之气的浑身发抖,手上青筋暴起,眼中冒出的怒火,恨不得将唐宁烧成一堆灰。

北齐帝脸上的表情依然没有丝毫的变化,心里却对林冲之的表现感到失望透顶,他起身,亲自为唐宁撩开了帘子,道:“皇后就在里面!”

房间里的装饰奢华无比,摆设的家具和工艺品全都是出自名家之手,而让唐宁感到最惊讶的时,皇后躺着的正前方,墙上挂了一副少年的画像,那少年头上戴着束发嵌宝紫金冠,齐眉勒着二龙抢珠金抹额,穿一件二色金百蝶穿花大红箭袖,束着五彩丝攒花结长穗宫绦,外罩石青起花八团倭锻排穗褂,登着青缎粉底小朝靴.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鬓若刀裁,眉如墨画,面如桃瓣,目若秋波,生得风流韵致,想来,这画像中的少年就是早夭的太子了!

真是可惜,一个翩翩美少年,就这样沦为皇家权利争夺的牺牲品……

唐宁轻叹一声,视线望去,隔着纱幔,她看到披散着一头长发靠在床头气色很差的女子,一张瓜子型的苍白憔悴的脸上,静望着床头的那张画像,无喜无怒,无矫无慎,洗去了胭脂,但那张苍白的脸上美丽依然,两条簇黑弯长的柳眉,非画似画,一双水眸恍恍惚惚的荡漾着令人迷醉的风情神韵,玉腕上戴着一个银白色的玉镯子,温润的银光白玉散发出一种不言的光辉,衬得那苍白的肤色,显得那么娇柔温美。

本该是一张如天仙般倾国倾城的绝代佳丽,可是,一场变故,如使得佳人憔悴如秋风之中树梢尤挂的黄叶,让人说不出的伤感和心疼!

难怪北齐帝会若水三千只爱这一瓢,这样的女子,当真是世间少有,关键他还和北齐帝一起出生入死,一时间,唐宁完全忘记了此行的目的,身为一名医者的使命感让她决定一定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医治好眼前的这位女子。

唐宁来动北齐皇后的床边,朝她微微行了一个礼,道:“皇后娘娘,您好!”

北齐后的精神虽然很差,但仍然能保持住帝王家的风范,她冲着唐宁淡淡点头,嘴角扯出一丝优雅的微笑,道:“我这命,所有人都素手无策,看你小小年纪,会有什么好办法呢?”

“娘娘,奴才比那些人,会的东西可是多的多了!”说这话的时候唐宁故意无意的瞟了一眼林冲之,这心中郁闷刚刚有些平息的林冲之再次怒火中烧,狠狠的回瞪了唐宁一眼,道:“娘娘,您这病乃是因为寒侵九宫,气血双闭,属于伤寒的一种,我们林家是四国最好的伤寒论之家,我父亲更是撰写了一本伤寒论,所以,对娘娘您的病,在下有信心,三副药便能见效!”

林冲之急吼吼的说道,生怕在被唐宁抢了先,病榻之上的北齐后皱了皱眉头,自从太子去世之后,她早已经习惯了安静,这个人,太聒噪了一些,这时候,一直伺候北齐后的小丫头红了眼眶,实在忍不住的插嘴说道:“还能吃什么药,现在皇后娘娘呕吐的十分厉害,从昨天开始,已经是水饭不进,吃饭吐饭,吃药吐药,就是喝口水,也会……”

“杜鹃!”北齐后提高了嗓音一声呵斥,那名为杜鹃的宫女当即双膝跪地,望着站在众人之后一脸铁青的北齐帝说道:“皇上,求求你,救救娘娘吧!”

宫女杜鹃所说的一切,北齐帝全然不知,自己的皇后病情已经严重到了如此地步,可是她还瞒着自己,他无比心疼的看了一眼纱幔之后的憔悴女子,眼睛里酝酿着浓的化不开的忧伤,此时,林冲之的脸色变得无比的凝重,如果北齐后的真像这宫女说的吐的如此严重,就是灵丹妙药,她也会吐出来,根本无法起到治疗的效果啊,他有点后悔刚才不问清病状就大方措辞了,低着脑袋,有一种如坐针毡的不安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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