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把我安排在她身边,这不是多此一举吗?曾闪过片刻念头,锦瑟,我不知道她从哪来,只知道从我来到九重天的那刻她便在我身边,此刻我甚至认为锦瑟便是为我历劫而准备,并非是我自大了,只是她无论是相貌、身形或是品行都与我非常相似,但是这个念头被我快速否决了,或许,这只是一个巧合,对,一个巧合罢了,便没有多想。
锦瑟与写月公子大婚于末冬,感觉不到一丝凉意,写月公子大婚的消息传遍了神界,九重天上处处喜气洋洋,东海龙王及一些我不认识的也前来道贺。寒风飕飕,吹着竹帘晃响作动,华帐垂落,掩去半面瑟瑟,我为锦瑟戴上凤冠霞帔,横戴瞻水临烟冠行兮之间风流秀曼,朱唇不点而赤,螺子黛绘过柳眉,两颊施以胭脂,一袭嫁衣如火,何等雍容华贵,此刻,我看到另外一个自己,心头不知何时有了一抹失落之感。为何会有失落之感?明明是大喜的日子,明明是好友嫁人的日子,明明她嫁的是这世上最好的男子……默默低头看着鞋尖。
雪早已停了,银装素裹,门前铺的红妆望不到尽头,我扶着锦瑟一步一步走在红缎上,走了大约半个时辰,便看到了人头攒动的碧桐宫,写月公子从我手中接过锦瑟的手牵着她走进了正厅,人群便也跟着涌动进了大院里,唯留我呆呆的站在原地只觉得眼前的那两抹红色分外刺眼。苦笑一声也进了正厅。待到拜堂结束我就离开了,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当门被打开灰尘扑面而来,后脑勺被重重敲击,眼前一黑便失去知觉,直到醒来时才发现,周围是大红帐幔,而自己也被套上了嫁衣,我怎么到婚房来了,想要快点离开才发现浑身是不上劲来,一下子重重跌在地上,是时,厚重的檀香木门被推开了,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这场婚礼倍受人祝福的新郎官儿,写月公子,身上的梅香开口说话时有淡淡的酒味:“锦瑟,你怎么坐在地上啊,地上凉快起来。”伸手要拉我起来,我用力甩掉他的手“写月公子请自重,我不是你的新娘,不是你的好锦瑟。”双手支着地几次想要起来但都重重摔在地上,他从桌子上拿来了合卺酒和两个雕刻着龙凤呈祥的玉杯,斟满酒递到我面前,我接过去一把摔在地上:“这仓卺酒我怎会和你喝,杯子既然碎了便不用喝了……”要喝便要和这世上最好的男儿喝,这句话我并没说出了,而是直接忽视他看我的眼神慢慢的站起来向门外一点点挪过去,他拉住我的手,我没有力气反抗一下子跌入了他的怀抱,听到那有力的心跳,和衣服上散发着的淡淡梅香,我别过头去,“杯碎了,酒撒了,你是不愿和本公子和这合卺酒呢,那好我喂你!”说完他喝了一口酒,挑起我的下颌硬生生地把酒灌入我嘴里,当薄唇与那火热的唇相触时我有片刻的失神,那片刻的温存是我以后能想起的,最美好的事,他是锦瑟的夫,不属于我,他应该好好对锦瑟,而不是对我,想到这里,我狠狠咬了一下他的舌尖,他一吃痛便放开我,我擦掉嘴边的酒渍,“没想到九重天上人人称赞的写月公子尽是如此恶心,刚才的举动像一个疯子。”语言中尽是嘲讽之意,此刻我已是进退两难,倘若刚才的这些话有用而写月公子又像是人称那样那么应该会放我一条出路的。
或许这只是我想想,他终究没有那么做,左手边摆着一盆牡丹开得雍容华贵,我的头愈加疼痛,难道那酒有问题,可是写月公子他也喝但好像没什么反应啊,难道说是酒太烈了,早知道应该从菩提老祖的地窖里偷几罐出来练练酒艺,一杯就醉真的不好。我扶着门框,两颊已是绯红,抬手整理零落的碎发,大红的礼服衬得皓腕更加纤细。这一切不经意的动作全都入了写月公子的眼,我只记得我被他抱起之后大红纱幔轻轻的落下……我便都不记得了,梦醒时分,全身酸疼,屋子里弥漫着欢好过后的味道,不经意间眼泪滑落,有几个女子闯了进来不由分说的把我从床上拖起来套上一件衣服,带我来到碧桐宫的大厅,写月公子着一身青衫坐在高高的主位上身边还有眼眶微微红肿的锦瑟,三千青丝以一束天蚕丝斜斜挽起,一袭银蓝宫装上绣着几朵大而清雅的百合着身,斜簪两支金钿翡翠流苏簪子,旗头上点缀了几朵清雅芬芳的白玉兰,但是穿着打扮再怎么华丽也掩饰不了一夜未睡的憔悴。大厅里静静的,没有人说话,锦瑟打破了这个沉默:“寄语,你既然喜欢公子为何不与我说来,就算你恨我为何要在我洞房花烛夜那天做出不耻之事啊!”用帕子拭着眼泪,锦瑟从前不是这样的,而现在她在人前做戏毫无破绽不是分寸又叫人怜惜,我跪在冰冷的地上一言不发只是盯着锦瑟看,突然开口道:“锦瑟天妃何必如此,我不知道我犯了何事,竟惹得天妃泪眼朦胧。”“哎,叫我怎么说你好,你从小与我一起玩耍,我是你为好姐妹,可是,可是……”她说不下去便朝傅写月望去,傅写月依旧是冷冰冰没有任何表情“既然是你的好姐妹,便交由你处理吧,既然你开口便给她一个侧妃之位吧。”说完他从我身边走过带来一阵寒风我瑟瑟发抖。什么侧妃之位,什么侧妃之位,忽想起昨日种种和锦瑟所说的话,摇摇头轻声叹气。这时锦瑟走到我身边蹲下来与我平视,“我的好寄语啊,你不是很喜欢写月吗?你不是恨我顶替了你的位置吗?如今你成了他的侧妃不好么,不好么!”她大笑起来,“都是因为你这张脸都因为我和你那么像,他才会娶我,不过我要谢谢你啊,要不是有你这么个傻姐妹也成就不了今日的锦瑟天妃了,你难道听不出来那****与你说的话都是假的。”果真啊,她让我当贴身侍女原来只是帮助他一步一步得到写月的心让他恨我厌恶我,但是此刻我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她起身继续说道:“你知道吗?寄语,我们是姐妹啊,当时母亲生下我们两个,但是只有一缕灵魂,母亲将那缕灵魂给了你,而放弃了我,我就眼睁睁的看着属于我的东西被你夺走了,那时菩提老祖下凡看到了我们两个,便将我们两个带到了九重天上,我是一个没有灵魂的孩子,本一出生就应该失去,但是我活了下来,忍受着被母亲抛弃的痛苦,每天承受着你无法想象的痛苦,每当看到你玩的那么开心我对你的恨对母亲的恨就增加一分,终于,我寻到了报仇的机会,可是还是要靠这张和你那么相似的脸,我不甘心,我要你加倍承受我的痛苦。”
她拔下头上的海棠簪子,在我脸上轻轻划过,殷红的血便这么流下了,滴在冰冷的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