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家的势力果真不可小觑。她才调用几天,竟将高氏的事情查得一清二楚。想起挂掉的周氏,有点为她不值。周氏本身拥有先天好条件,她若聪明点,个性强硬些,也不至于被一个小小的高氏给害了。
看完送来的情报,她得意地扬起嘴唇,暗道:“高怜心,你死定了!姐不整死你,就不回去。”
翠意依旧疯疯癫癫的,问她的话一律不回答,似在忌惮什么。周笑语本想告诉她自己掌握了高氏的罪据,临出口时心思转了转,便闭口不言。从翠意的眼中,她已然看出她是相信自己的,她不说出来定是顾忌着什么。
朝堂上风云突变。老皇帝的宠妃一夜失宠,被关进了冷宫。第二日,七王被弹劾篡位,从家中搜出龙袍为证。老皇帝大怒,一道调令,七王去了偏远落后的封地。此时,朝堂上真正形成两派,**和三王派。
自七王被罚去封地,高氏愈发地闭门不出。以前偶尔过来骚扰打击她,现在倒像个深闺妇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而高氏的临产期也快到了。
这日中秋家宴。周笑语作为正牌王妃,责无旁贷地承担起主持大局的重任。从老夫人偏爱的口味到龙瑀喜欢的菜肴,再到各式菜品甜点的搭配采购,以及当晚的活动安排,大大小小的事情忙得她晕头转向,其他的一些事情倒耽搁下来。
月上枝头,家宴隆重开始。虽名为家宴,但借着名头来巴结谄媚的下属官员家眷却不少。谁不知道,三王龙瑀可是皇位有力的竞争者。虽然太子名正言顺,但没掌握兵权,老皇帝又荒淫无道,将来谁坐上那个位子可是未知数。
高氏挺着七个多月大的肚子出现在宴席上。因为怀孕,高氏丰腴了不少,看起来曾经令男人心生保护欲的柔弱不见,显得姿色寻常了许多。
她很安心地接受高氏的行礼,龙瑀瞪了她一眼,却没有其他的动作。高氏眼底划过一抹厉色,礼行得规规矩矩。
宾客入席,龙瑀象征性地发了一通言,接着便是歌舞欣赏,美酒佳肴流水般地呈献上来。酒正酣时,突然高氏脸色惨白地捂住肚子,额头渗出冷汗。
龙瑀大惊,一把抱起高氏匆匆离席。周笑语急忙吩咐去请大夫,一边处理宴席上的事。众官员见色行事,很快地告辞。一时间热闹的后花园,冷清无比。
周笑语赶过去时,龙瑀正黑沉着脸怒视一众跪在地上的大夫。难道,高氏很严重?不祥的预感涌上来,前世的周氏不就是因为被陷害杀死高氏的胎儿,最终凄惨死去?
不,她一定会改变历史的。
定了定心,她深吸口气,看来计划得提前了。走到龙瑀身边,刚好看见帘子后高氏躺在床上痛苦地呻吟,脸色如白纸般。她这时要生了么?
刚想问出口,龙瑀突然吼道:“怎么会早产?如果怜儿有一点事,你们也不用回去了!”地上的大夫,颤抖着应了,后背的青衫被冷汗浸透。这时,宫里的御医和老嬷嬷来了。
被老嬷嬷赶出内室的龙瑀,心神不宁地在外面走来走去,看见周笑语蹙着眉头,不由问道:“怜儿不会有事的,对不对?”
她摹地觉得他眼底的紧张期盼,异常地让人不痛快。一边对她表示兴趣很大,另一边又对其他女人无限深情,古代的男人都是这样滥情!
幸好,她并不爱他。
“不知道,看御医怎么说吧。”她冷冷地回道,思虑着高氏此招让她有点措手不及。如果她没猜错的话,一定是要陷害她的。可是,折腾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未免太心狠了!还是……她记起红荷说起的那个秘密,神色莫名。
屋内突然传来凄惨的哭声,龙瑀不顾一切地冲了进去,她紧跟其后。
死婴!
老嬷嬷抱着没有气息的婴儿跪在龙瑀的脚边,声音颤抖,“王爷,我们尽力了……”其他的丫鬟婆子面带惧色地跪着,眼底充满绝望。
龙瑀一脚踹开老嬷嬷,走到高氏床前坐下,满脸温柔,“怜儿,孩子我们还会有的。”
高氏虚弱地笑了笑,眼角滑下泪水,哽咽着对他道:“王爷,对不起!”
龙瑀安慰了高氏一阵,转头沉着脸,“来人,将她们都给我压下去。”
周笑语冷眼看着他怒发冲冠为红颜,不惜迁怒所有有关的人和事。她突然有种预感,或许就是这几天,她会离开这个时空。
龙瑀看着不远处的她,心底莫名地抽痛,甚至盖过怜儿早产带来的痛。她那冷清,超然世外地神情,就像是一只展翅欲飞的蝴蝶,要飞出他的生命。不,他绝对不允许她离开他!
“王妃,过来!”
周笑语却没动。空中似凝聚着一股神秘地力量,极力地呼唤她回去。在她快妥协时,龙瑀大跨步地走过来,紧紧抱住她,双臂的力量让她清醒过来。
“不准离开我!”刚才的刹那,他几乎以为她就会消失在他眼前。
周笑语推开他,一言不发地走出去。她的时间不多了,如果没有改变周氏的命运,那她该何去何从?那个时空,她没有勇气面对自己的父母亲人。也不愿,再看到他们……
御医一一检查高氏吃过的食物,在看见晚宴上的一道甲鱼汤时,脸色凝重起来。他看着坐在上首的王爷王妃,不知要如何回答。这晚宴,可是王妃张罗的。
“御医发现了什么不妨直说,本王要彻查此事。”龙瑀见御医欲言又止的样子,不由问道。
胡子花白的老御医看了眼神色冷淡的王妃,这才回道:“禀王爷,这道甲鱼汤……孕妇不宜。”
“王妃,这甲鱼汤怎么回事?”龙瑀恨极了她这幅模样,心底的无力感越来越强。
周笑语暗道不妙,当时她是把菜单看了又看,确定挑不出毛病来才送去厨房的,怎么突然会出现一道甲鱼汤?在现代她怀孕时,多少也了解些孕妇不宜食用的东西,知道这甲鱼是孕妇的大忌。倒地是谁换了这道菜?
“王爷,妾身也是有过孩子的,怎么会安排甲鱼汤呢?而且这家宴,妾身也是极重视的。”所以,她怎么会去陷害高氏呢?
龙瑀目光幽深地看了她一会,又转头问御医,“那孩子……什么原因?”一想到来不及见一面,就死去的孩子,他就充满了愤怒。
御医冷汗直流,这等大宅院的龌龊事他也看了大半辈子,只是如果他说出来,怕这皇城又是一番血雨腥风。唉,人心,罪虐!
在龙瑀眼神的压迫下,老御医胆战心惊地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