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第二日的夜晚。
滴答,滴答,滴水声在黑暗中回响。
禹序铭神色冷冽,向前走去,咯咯的诡笑声回荡在四周。
在前面,更浓重的黑暗勾勒出了狰狞的形状。
禹序铭拔剑在手,然而还未等他出剑,一道白色的柔光闪过,梦醒了。
“那道白光,是什么?”
禹序铭并未得到什么信息,他决定今日再去镇上看看,老者对他的决定只是笑笑,依旧是用过早饭后便让他去了。
这次禹序铭速度很快,他不知道镇上是什么情况,那里的时间似乎都变得诡异了起来,他得快一点。
“小哥,你又来了。”
“小哥,你又来了。”
“小哥,你又来了。”
整齐的问候声响起,若是忽略那不正常的同步和他们嘴角的诡笑的话,这个镇子上的人还真是热情好客。
禹序铭步履匆匆,完全不理会那些诡异的人群,人群也诡笑着,为他让开道路。
禹序铭的目的很明确,他要去那栋空屋。
镇上所有的人家都有人,唯独那里没有。是在镇上的某种异变发生之前,那里就已经没人居住了?还是说,是在某种异变发生之后,那里的主人设法逃了出去,或者是发现了什么,被什么东西给杀害了?
不管怎么样,禹序铭决定去看看,说不定能拿到一些信息。
人群诡笑着,在中间分开一条空路,禹序铭走在当中,两旁传来贪婪的视线。
忽地,禹序铭来到一个岔路口,他冷笑一声,向右转去。
道路渐渐弥合,人群的表情变得阴冷了起来。
“公子,你要去那里么?”
“公子,你要去那里么?”
“公子,你要去那里么?”
成百上千只手指向那栋空屋子,眼睛却都盯着禹序铭。
禹序铭冷笑一声,道:“不错。”
“那里什么都没有。”
“那里什么都没有。”
“那里什么都没有。”
人群收回了手,面无表情地道。
“那为什么不让我过去?”禹序铭道,“反正什么也没有,对吧?”
一阵长久的缄默之后,人群缓缓分开,让开了通往那里的道路。
禹序铭袖袍中笼着海若剑,剑锋上寒光若隐若现,他大步而前,向着那栋空屋走去。
“这么轻易就放我过来了?他们不担心我在这里找到什么么?还是说这里真的什么都没有?”
那栋空屋是一座三层的小楼,所用的木料是上好的红木,屋顶的装饰上还隐隐散发着一些灵力的波动,并非是凡俗材料。
禹序铭心中有数:“空屋的主人定然是有修为的,修为应当还不算弱,还有灵石积蓄,不然是做不起这栋屋子的。”
他推了推门,门是从里面锁上,而不是从外面锁的。
“所以他并非是出远门去了,是在屋子里发现了什么或者感受到了什么,然后遭了毒手?”
灵力透入,咔嚓一声,禹序铭便操纵着灵力打开了门锁。
门开了,带着些灰尘的空气扑面而来。
地上满是灰尘,灰尘上微微有些摩擦痕迹。
一楼是招待客人还有平日里吃饭的地方,与寻常人家并无两样。
禹序铭在一楼环顾一周,并未看到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
他也并未对在一楼发现东西抱有期望,但二楼三楼应该便是主人一家的居所乃至修炼之所了吧,说不定能发现什么踪迹。
踏踏,踏踏,禹序铭上了楼。
二楼同样是灰尘密布,但要比一楼好些。
禹序铭细细转了一圈,在几个大房间中,他并没有看到什么东西,只拿到了一本日常用的账簿。
账簿上最后一页上写着:“今日添置辟谷丹、解毒丹等市面常用的丹药,总计花费下品灵石一百零六枚,预计两月内售罄,当能赚取二十枚左右灵石。另为鑫儿买取一柄法剑雏形以作开脉之礼,用去下品灵石二十枚。”
禹序铭看了看日期,上面的日期是十二年前。
“十二年前么?”禹序铭想了想,“是他女儿逝世的那年?”
禹序铭收好账簿:“这家主人应当还有个孩子么?当年是开脉的年纪,十二年过去了,如今还没死的话,也有二十二三岁了。”
禹序铭摇摇头,走入另一房中。
这房里的各种摆设都显得稚嫩有童趣,一些摆设的做工还很是讲究,似乎就是屋主人孩子的房间。
禹序铭扫了一眼,房里还摆着书架,书桌上笔墨纸砚一应俱全,抽屉没有上锁。
拉开抽屉,里面是薄薄的一沓宣纸,胡乱地写着一些今天天气好,跟小伙伴去玩了之类的东西。
禹序铭愣了一愣,走到床头摸了摸,撬起一块隔板,从里面抽出一本薄薄的小册子。
禹序铭也是失笑,这种事他以前也做过。
他翻了翻小册子,一开始表情还很轻松,等翻到最后几页的时候,表情就凝重了起来。
“最近大家似乎开始变得有点怪怪的。李叔,王婶,还有好多人,他们都在笑。我见过那样的笑,是在几年前,但记不清是谁了。我只记得,当时看到这笑的时候,觉得很温暖,但现在看到大家这么笑,浑身都凉飕飕的。”
禹序铭走出了房间,目光无意间一瞥,地上好像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他开启了灵觉,扫过那块地方,浑身一震。
一个脚印在那里,印在灰尘上,只是浅薄无比,周围还有擦拭伪装的痕迹,只是似乎没有完全弄掉,在灵觉里还能稍稍分辨出来。
“还有人活着,正常地活着?还需要伪装脚印,是谁?”
禹序铭豁然起身,也不计神识的消耗了,将灵觉发散开去。
一个,两个,陆陆续续的,他又找到了几个还能勉强分辨得出的脚印。
禹序铭心中一震,大声问道:“药鑫,你还活着,对吗?”
嗤,符篆燃烧的声音响起,一道隐蔽的寒光飞来。
海若剑骤然出现在禹序铭手中,斩开寒光,架在了一人的脖子上。
“药鑫?你没死?”
“你是谁?来这里做什么?寻死么?”
沙哑艰涩的声音响起,声音的主人是一个面色苍白无比的约莫二十二三岁的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