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宁尚书就是再蠢,也明白是怎样一回事了。只是他想不到,一向知书达理的秦姨娘居然会设这么大一个局陷害自己的女儿。
“秦婉怡,你…你实在是太令我失望了”
“老爷,都是她胡说,我没有啊”
“哼”
“老爷…”
“不必多说了。”宁尚书终是舍不得秦姨娘,犹豫半晌“秦氏罚俸一年,与二小姐打扫祠堂七日。赵氏帮凶罚俸半年。”
犯了这么大的错,仅仅是罚俸,扫祠堂就算完了?宁尚书果然爱秦姨娘,偏心偏得竟这样明显。
“老爷,这群人呢?”
“拖下去,乱棍打死”
宁雅荷冷眼瞧着珠儿大呼冤枉被拖出了房间,心中没有一丝同情。她宁雅荷毕竟姓宁,也不敢过于得罪宁尚书,忍一口气放过了秦姨娘、赵姨娘,可不代表她也会放过这些人,尤其是背叛了她的人!
事情解决得差不多了。宁尚书稍稍缓了口气。
“柳前辈,都是晚辈管教不严,让您见笑了。不过,您今晚怎么…”
“厄…老夫自然是恰好路过这里,看到有人陷害雅荷小友出面相助罢了”柳前辈一副我路过,我就是路过的,你咬我啊的欠扁表情。
路过?鬼才相信。
“不过宁大人啊,您这处理还真是让老夫大开眼界,要不是我了解宁大人,要不还以为宁大人惧内呢”
“咳咳…柳前辈说笑了”宁尚书涨红一张脸,心底暗骂道真是为老不尊。
“对了,雅荷小友啊~你不是说什么四小姐,还是什么五姨娘生病来着,我们赶紧去吧”柳前辈没顾得上宁尚书,拉起宁雅荷就往外拖。
他今日来替宁雅荷解围不过是还宁雅荷一个人情。可看到宁雅荷不动声色地使自己化被动为主动,如此冷静!如此条理严密!如此紧紧相逼!如此阴险狡诈!如此杀人不眨眼!瞬间产生一种多年未见的老友—惺惺相惜之感!
这外表善良内心实则狡诈无比什么的实在是太对他的胃口了!
“厄…柳老前辈,这个不急的”宁雅荷无奈啊,她怎么知道看似山外高人的柳前辈内心居然这么——幼稚
“…”
“柳老前辈,我娘怎么样了?”宁雅琴大眼此时蓄满了泪水,小小年纪眉间便布满了忧愁。
“贵夫人的病…”
五姨娘对柳前辈使了个眼色,故作轻松“琴儿,你先去外间,娘和柳前辈聊一聊”
“娘,可是您的病…”
“不碍事的,娘觉得今天身子不错,琴儿,你先出去吧”
“…是,娘,你要是有什么不舒服的一定叫琴儿啊”
“好”
确定宁雅琴出去后,五姨娘先一步开口“柳前辈,您是想说,我中毒了,是吗?”
毒?又是这个字眼!宁雅荷一旁握紧了拳头。
“夫人…”
“而且还有,我活不过今年了”
缓了口气,柳前辈才慢慢开口道“没错,夫人外表看起来只是虚弱无力,而内里器官却早已被毒侵染毁坏了。照这种情况,多活一个月怕是都难”
“啊?可是…可是秦姨娘派来的前几个大夫都说五姨娘只是气血不足,多加调理就会好的啊”宁雅荷不知道五姨娘的病竟已严重到如此地步,不可思议问道。
“雅荷,毒便是她们下的,怎么还会医救我”
“五姨娘,您怎么…”
而柳前辈知道这涉及到了府邸斗争,自己作为一个外人也不好开口,便站到一旁不再多言。
“雅荷,我生下琴儿的头一个月,便发现秦氏在我药中下毒”五姨娘双眼亮了亮,好像是陷入了十五年前的回忆中“那****看着面前参了毒的饭菜,又看了看怀中还嗷嗷待哺的琴儿,犹豫不决。我当时就想啊:我若不吃,固然可以多陪琴儿几年,可琴儿在这海一般深的府中却会多了许多危险,你不是一直没见过四夫人吗?因为四夫人就是被秦氏害死的。我…不能拿琴儿的命去赌啊”
“所以——您当时…”
“没错,我喝了它”
五姨娘说起生死就好像说着与自己毫不相关的事。表情坦然,没有一丝的慌乱或是愤怒。
柳前辈看着这个比男儿还坚强的女性,心中多了一丝敬佩。哎,可惜了,这个坚强内敛的女子却终是毁于后府无休止的斗争中。
???“柳老前辈,您一定有办法对不对,求求您,救救五姨娘,我求求您了”说着,宁雅荷就要给柳前辈行礼。
“雅荷小友,这毒…已病入膏肓。就算是大罗神仙来,也难救”残忍,但不得不说。
虽知道是这个结果,可宁雅荷还是一阵失望。
宁雅荷对这个从小帮衬自己的五姨娘是十分尊重敬爱的,在她重生之前,二房三房欺负她都是靠这个五姨娘尽力护着她,这才使得她在虎口中捡了一条命回来。
“荷儿,不用费心了,姨娘的病姨娘自己知道”五姨娘擦擦宁雅荷眼中的眼泪“好孩子,姨娘没白疼你一场”
“姨娘——”
“荷儿,姨娘现在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琴儿,姨娘能不能拜托你…”
“姨娘,我一定会保护好五妹妹,不让她受一丝伤害”保证,亦是承诺。
“五夫人,老夫见雅琴丫头天赋不错,欲收其为关门弟子,您意下如何?”这个决定,柳前辈也是犹豫了很久。他医术师门有一条规矩:一脉单传。所以多少人欲拜他为师都被他拒绝。但是今天,他决定破例一次,收一个未经天赋测试的宁雅琴为弟子。
他不知道的是,若干年后,他为自己一时冲动感到何其庆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