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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问情

回到驿馆,来到房间里,游天行十分亢奋,想到晚上可以捞上一笔,搓着手,心里甭提多开心了。看到桌上的包袱,自语道:“别左手拿,右手丢。尤其是那粒‘九转还魂丹’,那可是难得宝贝,可千万别让人给摸了去。”解开包袱,把装有“九转还魂丹”的小瓶塞进了怀里。当看到包袱里的雪狐皮袄时,不禁想起了雪盈那娇美动人的身姿。

游天行道:“一个天姿钟秀,一个美神在世。”看着雪狐皮袄,刚想穿在身上,一想不对,今日晚上做“梁上君子”,穿着这件雪白的皮袄,实在不该。

游天行是一刻也闲不住的人,在驿馆呆着实在无聊,信步走出了驿馆。自从来到都城后,还没来得及好好逛上一逛,就被带着往返于王宫之间。此时乘着这段空闲时间,正好可以领略一下天竺国的异域风情。

顺着大道而行,看着满街各式的手工艺品,看着各种各样飘香的水果,游天行一时看得接应不暇。时有达官贵人骑着大象,在象奴的引领下慢悠久悠行于街上。游天行看着高高在上的骑坐,更是羡慕得不得了。所见的一切,无不令游天行感到新奇,感到刺激,毕竟天竺国的人土风情同中土有着天壤之别。

经过这两日的进出皇宫,游天行的梵语也说得较为流畅了。走到哪,有不清楚不明白的地方也开始主动寻问起来。在街上,花了不少银两,品尝了各种饭菜后,直逛到了晚上,这才心满意足地回到了驿馆。

夜间亥更时分,不弃推开窗一看,一弯新月悄然挂在树梢之上。微风吹着树梢哗哗作响,游天行心道:“今日倒是个绝佳的机会,那老和尚怎么还不来呢?”

正心急火燎地想着心事。一人敲门道:“中土来的神医,外边有人请。”游天行一笑,关好窗户,出了房间,果见灭寂禅师在驿馆内踱着方步。

灭寂禅师打量了一下不弃道:“走吧!”二人走出驿馆,一转眼身影悄失在了夜幕里。

来到那家珠宝庄铺的后院,游天行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扔了进去,见没有回应,轻声道:“我们进去吧!”

灭寂禅师向游天行投来一丝赞许的目光。二人身子一纵,如两道轻烟般,闪身飘进院内。随身起处,隐于一株大树上。灭寂禅师道:“就这时里吧!百丈之内落叶可闻,我们静候他们吧!”话毕,盘膝打坐于枝间。

以二人的功力,在此偷听确实可以达到目的。可游天行还另有想法,大眼睛眨了眨,轻声对灭寂禅师道:“老禅师,如果他们足够小心谨慎,怕说话泄露了奸情,如以写字传达意思,那我们可是白来了。我看不如这样,你原地不动,我到前院看看,或许能有什么新的发现。”见游天行轻身提纵之术,一如狸猫,灭寂禅师想了想道:“也好,两人在一块,那还不如我一人来好了,此去,小心行事。”音凝一束,直递到不弃的耳内。

游天行一点头,心里暗笑,提身一纵,身形在黑夜的掩护下,如幽灵般凭空消失在了树上。

看着游天行消失的身影,灭寂禅师心里一动,暗道:“这就是佛家传说中的‘神足通’吗?”

“神足通”乃佛家六神通之一。修练“神足通”者一旦趋至大乘境界,比腾云驾雾犹要快捷。而不弃施展的“缩地神行”不过是神足通的起步功法。

游天行飞身横掠间,便到了一座正房屋檐上面。趴下身子,潜运功力,打开灵识,开始仔细探查这个房间,寻视一番后,发现这个屋子里没人。闪身而下,开窗,进身,关窗,一气呵成。站在屋子里,眼光扫过一遍之后,看见屋内的一角,有几个大箱子。游天行快步来到箱子前,打开箱子一看,满是五颜六色的珠宝。箱盖一开,各色的珠光立时四射开来。游天行把箱盖重新盖上,只留一缝,一伸便抓住了一大把珠宝。正想拽出箱子,随即又把抓在手里的珠宝给松开了。

游天行忖道:“我这么一抓不要紧,明日肯定得露馅。偷了珠宝不要紧,要是因此耽误了公主醒来,那可真是因小失大了。”想到此处,伸出手,盖好箱盖,就此离去,实心有不甘,惦念处转而一想,心道:“箱子这么多,珠宝这么多,就是丢一两件他们也不会有所查觉的。”想到就做,打开一缝,一伸手摸到箱底,抓了两件东西后,便揣在了怀里。

盖好箱盖,就欲转身离去。忽听屋外有五个人的脚步声走入了隔壁的房内。不大会功夫,便听到杯子相碰的声音。只听其中的一个人道:“老大,再有七天干完这笔买卖我们可就发了。”另一个声音道:“拉吉,阿舍里太子说了,事成之后,这些珠宝可都是我们的了。”

又一个声音道:“阿舍里太子真是一个情种,自从前年来拜会羯陀伽国国王,见到了孔雀公主后,将孔雀公主疑为天人,竟然茶饭不思,说什么也要娶天竺国最美丽的孔雀公主不可。说什么不娶孔雀公主枉为男人,说什么不说娶孔雀公主枉为人生”。

又一个声音道:“阿舍里太子这两年多次拜会羯陀伽国,重金礼聘想要娶孔雀公主,可羯陀伽国国王总说自己无子嗣,将来孔雀公主将继承女王之位,以此辞退了阿舍里的礼聘。”

一个声音又道:“阿舍里太子是摩刹罗国未来的国王,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为什么非要娶孔雀公主不成。”

一个声音道:“纳姆拉塔、比拉姆,这你就不懂了吧!什么叫宝剑赠侠士,什么叫英雄爱美人。什么叫为情所困,什么叫情不已己,你呀!除了偷,哪里能体会到相思这东西,最伤人心。”

一个声音笑道:“阿扎耶,伤心好啊!如果阿舍里太子不伤心,我们怎能发此横财。”

一个声音道:“我们还得感谢孔雀公主,要不是因为孔雀公主,我们一辈子也得不到这么多的珠宝。有了这些珠宝我们再也不用干偷鸡摸狗的事了。”

一个声音道:“阿舍里太子也真够狠的,不愧有鬼眼殿下之称,竟然请我们天竺五盗来跟婆罗门祭司合演一出妙计。而这事又做得如此天衣无缝,我是真佩服啊!”

一个声音道:“四位大哥,少喝点,养足点精神,这七天我们可要尽职尽责。阿舍里太子我们得罪不起,婆罗门我们更是得罪不起。小心要是出了什么差错,得不到珠宝事小,脑袋搬家事大。”

一个声音道:“老五说得有理,小心为上,这几天婆罗门的祭司就要来了。就这七天了,大家看好庄铺,喝完这杯,大家都散了吧!”五人杯子一碰,喝完酒后,四个人便离开了屋内。

游天行扒在墙上,听得一字不漏。见目的已经达到,蹑足来到窗下。听四人脚步声确已走远,不弃打开窗户一缝,轻身而出,顺手关好了窗户。一纵身上了屋顶,再一纵身,便回到了后院的那棵大树上。见游天行回来,两人眼神一对,闪身离去。

出了珠宝庄铺,游天行一心想要看看怀里的珠宝是什么,急着正想回身赶回驿站,灭寂禅师却对不弃道:“事情紧急,你先跟我回王宫吧!”见灭寂禅师这么一说,游天行只好跟着禅师一路来到王宫后院。灭寂禅师递上出入王宫的腰牌,两人进入王宫的后院,三拐两拐地就到了孔雀公主住的小楼前。

扣开楼门,灭寂禅师对桑吉拉道:“速请国王和殿下来这里,就说有要事相商。”

一会阿鲁德国王和阿什若耶殿下双双来到。落座后,阿鲁德国王焦急道:“皇叔此行可有收获?”

灭寂禅师道:“收获不少,这么晚了,把你们请来,就是分析一下收获的情况。据我与不弃探听那家珠宝庄铺,跟我们上午分析的一模一样,那是经过精心设计,巧妙安排的一个骗局。这个骗局的主导者就是摩刹罗国太子阿舍里。”

跟来的艾西瓦娅王后,凝眸道:“阿舍里太子多次来羯陀伽国,欲娶公主,可即便我们没有答应他,也不至于他们要害人吧!”

灭寂禅师道:“因为阿舍里看上了孔雀公主,国王没有答应他的多次求婚,这才出此毒计,要加害于孔雀公主。”

游天行道:“事情好象没那么简单,要是想害孔雀公主直来直去不就得了,干嘛非要绕那么一个大圈子呢,又请什么天竺五盗,又开什么珠宝庄铺,这也太费事了,我想这里头肯定另有玄机。”

阿什若耶殿下眉毛一凝道:天竺五盗,是天竺国有名的五个小偷,也是五个盗墓贼。是啊!为什么要请天竺五盗开珠宝庄铺呢?还有,婆罗门教为什么要给公主下‘蛇神咒’呢?又为什么让公主昏睡不醒呢,这事情绝没那么简单。”

游天行道:“天竺五盗,可能是阿舍里太子相中了小偷下手干净利索,不留痕迹这一点。还有一般人怎敢接这种生意。”游天行这么一说,楼内所有人都点了点头。

游天行突然想起一事道:“还有天竺五盗说,什么要再过七天,婆罗门教的祭司要来,为什么非要等七天呢?”

阿什若耶道:“我详细问过了,桑吉拉说,她和公主是二十三天前去那家珠宝庄铺买的珠宝。二十三天加上七天不就整好是三十天吗,这三十天难道有什么说法不成?”

灭寂禅师听着二人的分析,沉思了一会,突然沉声道:“这三十天是有说法的,古老相传中了‘蛇神咒’之人,三十天之内如果没有拔除,轻者变成白痴,重者长眠不醒。”

阿什若耶脸现凄楚,不解道:“如果他们想要表妹变成白痴或长眠不醒,干什么还要等七天后祭司的到来呢?”

游天行笑道:“七天后他们来是给公主拔咒的。”

一语石破天惊,屋里所有的人,都瞪大了双眼,不由起身看着不弃,大声道:“这是为何?”

游天行道:“他们那个国家的什么太子可不想娶一个傻公主,我猜他们绕这么大一个圈子,肯定给公主拔咒的同时,还会给公主施什么手脚。”

阿什若耶眼睛一亮道;“对呀!他们的目的就是针对公主,可为什么非要公主昏睡上一个月呢?”

灭寂禅师闭目道:“刚才不弃说拔除‘蛇神咒’的同时,他们另会做手脚。难道又会下什么咒语不成。”一想到咒语,灭寂禅师心灵猛然一顿,一道亮光自眼中闪过,抚须笑道:“‘忘尘咒’,他们一定给公主下‘忘尘咒’”

一听“忘尘咒”,不弃忙道:“什么是‘忘尘咒’?‘忘尘咒’有什么用?”

阿什若耶道:“‘忘尘咒’使人能够忘记以前记忆的一种咒语,佛家的‘棒喝狮吼’正好可解这种咒语。”

听道这,不弃拍手笑道:“我知道他们为什么非要绕这么大一个圈子了,非得要等公主睡上一个月,解了‘蛇神咒’再施‘忘尘咒’的原因了。”灭寂禅师手拂长须,脸含笑意地看着不弃。

阿鲁德国王焦急道:“为什么?”

游天行看了一眼灭寂禅师道:“其实事情串联起来,便会显得目的非常明了。那就是公主一旦睁开眼,大家就以为公主昏睡病治好了。人处于喜悦当中,自然就不会关心公主是否中了‘忘尘咒’,自然也不会想到公主已经失去了以前的记忆。过不了几天,瞅准时机,那个摩------什么国的太子再来求婚,这时公主已经忘记了过去,自然不好表态。好一个连环记,一环套着一环,想这计策之人真可谓费尽心机。”

职什若耶一拍桌子,愤怒道:“明娶表妹不成,就来暗的,可谓卑鄙无耻至极。”

灭寂禅师道:“事情已经很明白了,阿舍里太子要娶公主,又不想引起两国刀兵,是以干出如此不齿之事。事情到了这一步,也就不难明白公主为什么会中‘蛇神咒’了。”

阿鲁德国王急道:“那一步我们怎么办?”

灭寂禅师笑呵呵地看了一眼不弃,游天行道:“七天后我们给他来个守株待兔,只要那个祭司一拔除“蛇神咒”,以国王感谢的名义,引领到我们指定的地点,想他们插翅难飞。即使下了‘忘尘咒’有‘棒喝狮吼’自可让公主恢复如初。”阿鲁德国王与埃西瓦娅王后点了点,表示赞同。阿什若耶殿下也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埃西瓦娅王后道:“守株待兔是什么意思?”

游天行道:“中土的意思挖好了坑,等敌人自己跳进去,大概差不多也就这意思吧!”

灭寂禅师道:“事情就这么定了,七天后就按不弃说的办,方今大家也都累了,都回去休息吧!”

转身对游天行道:“难得你小小年轻就智慧通达,分析事情滴水不漏,将来你前途必不可限量。这几天闲来无事,就跟我回阿伽陀寺暂住如何?”

游天行笑道:“小子我自由惯了,去了倒有碍禅师的修行,我还是住驿馆好一些。”

灭寂禅师念了一声佛号叹道:“万事强求不得,吾之这一身障业,还没有尽褪。”说完,起身飘然离去。

阿伽陀寺,那是皇家寺院,一般只有皇族中人出家方可入阿伽陀寺。皇家寺院主持亲邀,已经是羯陀伽国给予不弃最高的礼遇了。

游天行向阿鲁德国王告退,阿什若耶对阿鲁德国王道:“我去送送他。”阿鲁德国王点了点头。

二人走出孔雀公主的小楼,此时天边已经透出光亮,不知不觉间一宿已经过去。两人朝皇宫正门走去,来到皇宫大门口,游天行双手合十,转身离去。

他的到来,给帕莎带来的是福,可给我带来的会是什么?阿什若耶忘着游天行挺拔的背影,喃喃自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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