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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冬来春近

尺蒙山,是十万祁南山的一个支脉。山上无峰无水,之所以能被人记住是因为这有一座监狱--沙河古狱。

从大汉王朝,往上数三个朝代,此地就已经是监狱。算起历史怕是有数千年之久,故而称之为古狱。在大汉子民的心中,此地就是地狱,因为从来没人活着从里面出来过。上至皇亲国戚,下至商贩走卒。凡是进了沙河古狱就等于宣判了死刑。几千年下来,里面死了多少人,谁也不知道。所以有白骨为沙,血为河的传说。

今日,沙河古狱雪花飘洒的官道上,迎来了一队人马,就是黑马铜甲的虎戎军。马队中间有一辆用黑布遮盖的囚车,里面自然是身中九厄纹毒的霍铮。

霍铮此时情况很不好,本就虚弱不堪的身体经过一夜风雪侵袭,真是雪上加霜。若不是半路上虎戎军怕他早死加了两床被褥,恐怕他早已魂归西山。

“来者可是虎戎军郝都统?”远处传来一声轻喝。

“正是,你是何人?”郝都统提缰问道。

“在下是狱主派来接应犯人的狱使。狱主说,郝都统乃是大汉精锐之师,不易沾染古狱的晦气,特命我等在此接引。”狱使翻身下马,抱拳道。

“有劳狱主费心,待他回京我再道谢。卫长,移交人犯。”都统挥手吩咐道。

囚车打了开来,一只粗壮的手臂将已快冻僵的霍铮拎了出来,放在马背上。

“郝都统,告辞。”前来接引的人转身上马,载着霍铮直奔古狱而来。

在马上的霍铮,被刺骨的冷风一吹,渐渐清醒了过来。只是马上的颠簸,让他眼冒金星,什么也看不清楚。没过多久霍铮忽然感觉自己,被人从马背上扔了下来。

“这位小兄弟,起来看看天上的太阳吧。以后没机会了,这是老规矩。”将霍铮扔下马的人说道。

霍铮从地上爬起来,入眼的是一面由碾盘大小的漆黑巨石组建的墙面。高达三十多米,也不知多长。巨墙将对面的大山紧紧围住,给人的感觉这不是监狱,反倒像一座巨大的皇陵。正头顶上的墙上刻着四个鲜红的大字--沙河古狱

“看完了,就走吧。狱主还等着见你。”一个狱卒上前推搡着。

霍铮拖动着脚链,迈入厚重的铁门。

沙河古狱,霍铮在古经上看过记载。书上留下的是尸骨累累,凶名昭著。有经曰:死者无其尸,生者无其魂,冤灵数不尽,哀嚎至如今。

迈过门槛,当铁门关上那一刻,霍铮顿时觉得一股阴冷包裹身体,不似外面刺骨的寒风却阴寒入魂。整个空间昏暗无光,只能看见一条通道在前方延伸。

跟随狱卒行走,也不知道走了多远。只见走道两边都是一个挨一个的房间,每个房间都漆黑无光,悄无声响。这一路走来没有转弯,没有下坡无法感受空间的大小。

终于,霍铮看见亮光了。那是一个圆形广场,广场上有几十根火把燃烧着。靠其上方有一把大号的椅子,椅子上座有一人,身穿红袍。

“狱主,犯人霍铮带到。”狱卒上前禀报。

“药老弟,此地就交给你了。如何处理你自己决断。”坐在大椅上的红袍人,朝下面精瘦的灰袍人说道,说完转身便离开了。

“多谢狱主”灰袍人拱手道谢。

“霍铮,你可知道我是谁?”留着两撇八字胡,脸型如同一只钻地老鼠的灰袍人。慢慢的踱步到霍铮的面前问道。

“药神谷吧,不知如何称呼?”霍铮站的笔直,弹了弹袖上灰尘,双眼平静的注视着灰袍人。

“你没必要知道我是谁,你只需要知道你得罪了你不该得罪的人。看看这周围的刑具,你喜欢哪一种?”灰袍人趾高气扬。

“不敢告诉我?怕我变成厉鬼找你?”霍铮嘴角带着丝嘲笑。

“逞口舌之利,老夫坐不改名药文博是也。你还是好好想想怎么享受,这三百七十二种刑具吧,嘿嘿。”药文博一脸的冷笑。

“看来你们少谷主是真的怕我啊,要不然也不会费这么大力气把我弄到这来。堂堂的少谷主就这点胆量?连我这种没有修为的普通人你们都惧怕,难不成你们药神谷都是属鼠的?哈哈哈,不如将药神谷改名为老鼠谷算了。”霍铮蔑视的表情展露无遗。

“你、、、、、、找死。”药文博掌风如刀,瞬间就到了霍铮的头顶,这掌若是中了,脑袋可就如同破碎的西瓜。

“嚄,差点中了你的计。你想这么痛快的死?没门。来人先将他的双腿给我打断。”药文博怒极叫嚣着。

两个狱卒每人拿根手臂粗的木棒,来到霍铮的跟前。

举棒,挥棒,完美的弧线。清脆的腿骨断裂的声音,断腿骨对于他们来说只是小难度。

可是药文博想要见到的一幕并没有如期出现。瘫倒在地上的霍铮,并没有哭叫,甚至连哼都没有一声。眼神平静的与狱卒说道:“手法不错”仿佛敲断掉的腿并不是他的。

药文博愣住了,狱卒也愣住了。这活干了多少年了,还是头一次遇到评论自己手法的人。

“再把他手给我断掉”回过神药文博继续指挥道。我就不信这个邪,还有人不怕疼?

狱卒上前拉起霍铮的手臂。另一人举棒,挥棒,骨头应声断裂。

这次地上的霍铮直接双眼一闭晕过去了。药文博看着晕死过去的霍铮,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还以为你真的不怕疼。

就在这时,一道震慑神魂的虎啸声由地底而来,将整个广场震动。如同实质的音波,将广场上的刑具震翻散乱一地。整个广场如同要坍塌一般晃动不定。

药文博脸色大变,惊恐的问道:“怎么回事?什么东西在下面?”

“大人不要惊慌,这是圣兽饿了”狱卒镇定的回答,显然这样的事情经常发生。

“饿了?你们没有喂食吗?它要吃什么?”药文博依旧惊魂未定。什么样的老虎才能发出如此的啸声?

“它吃活人,可现在没有活人。估计它等会还会吼叫。”狱卒淡定的回答道,每隔一段时间只要食物没送到,它都要闹上一闹已经习惯了。

“快快,把这个没死透的给它。另外跟你们狱主说我要回去了。”药文博指着地上的霍铮说道。这什么鬼地方?阴的瘆人不说,还养着专门吃人的老虎,赶紧回去领赏才是正经事。

狱卒拖着昏死过去的霍铮,来到广场边缘的一个深洞旁边,一抬手将他丢了进去。

昏死不醒的霍铮,也不知道此时的处境,在通道内快速朝下滚动坠落。不过幸好通道并不是垂直向下的。在经过几次连续的倒腾后,终于“嘭”的落地了,生死未知。

“大猫啊,你的食物来了,我这就给你送过去。”一个消瘦的身影走了过来自言自语。霍铮的一只手臂被拉住,刚走了没几步。那道身影立马蹲下来,抓住霍铮的手,仔细的感受起来,不出一会忽然磔磔大笑起来,如同一个光棍突然找到媳妇。然后双手不停在霍铮身上游走,摸索。

“磔磔,千年难见的龙凤玄脉啊”

“咦,怎么中了九厄纹毒?”

“唔,毒已入骨了。”

“咦,怎么腿断了?”

“咦,这条也断了,恩?手也断了?

“啊,完了,完了,心跳快没了,要死啦。”

在一个六面皆是石墙的空间里。一只被链子拴起来的黑色老虎,一个自言自语疯疯癫癫的白发老头,还有一口没有棺盖的漆黑古棺。霍铮估计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最后跌落的地方竟然如此的诡异。

尺蒙山上的风雪此时已经停了,耀眼的阳光将雪白的大地照耀的斑斓多彩。

冬天来了,春天也就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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