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易贺等人启程赶往巡界山的时候,议事堂密室内正进行着一场特别的会议。
暮归庄四位庄主、萧长策以及邱乐秋六人正襟危坐,他们对面是积灵学院的林木末,骆文斌夏怀柔二人位居其左右。短短一天,骆文斌身体发肤已恢复如常,依然是目空一切的模样,邱乐羿等人不禁暗暗叹服,凝灵师的手段果然高明。
林木末开门见山地问道:“你们村庄灵力等级最高者是什么境界?”
邱乐羿贺杰英等人你瞧瞧我,我瞧瞧你,一时间不知如何答,最后邱乐羿颇为尴尬地回应道:“敝村庄修灵者境界低微,恐难入林大人法眼,灵力等级最高者不过3品净灵王。”
“昨天庆典全都有到场吗?”
“正是。”
林木末若有所思地样子:“哦,七个净灵王以上级别的强者,很不简单了。”
邱乐羿等人心中一惊,凝灵师的感知力果然不同凡响。
萧长策恭声问道:“林大人问起这些,不知有何嘱咐?”
骆文斌及夏怀柔二人同样感到迷惑,尽管他们都知道这位系长心思纯净、性情率真,常常有一些出人意料之举,但一上来就问人家的家当有多少,这样好像很不好吧。
林木末浅笑道:“我要教会你们一个组合灵术,先得从中挑选几个合适的人选。”
箫长策等人欣喜不已,组合灵术为团队作战灵术,其稀有性几乎不在天术之下,积灵学院居然有存留,更难得林木末这么大方,无缘无故便赐教于已。
“暮归庄即将遭遇一场大灾劫,弄不好会毁于一旦,你们应该很需要这个灵术。”
“什么?”邱乐羿等人异口同声惊叫起来。
狄文洪脸如白纸,颤声问道:“什么灾劫?还请林大人详细告知。”
林木末说道:“昨日我刚抵达庆典现场,便隐若感应到,北边树林深处躲藏着三个修灵者。”
贺杰英心头一宽,暗想你凝灵师的感知能力的确很强,不过有些太过小题大作了,于是说道:“那三个人会不会只是看热闹的。”
邱乐秋并不认同:“看热闹不必躲的如此深入隐蔽,监视的可能性更大些。”
林木末说道:“我开始也有这样的疑虑,想进一步确认,为了不打草惊蛇,便借与木然起冲突之机,释放灵力进行探测,方得知那三人都是修灵强者。”
邱乐秋心下暗赞:这林木末不过二十出头,性情率真看似毫无心机,实质心明眼亮智慧超凡,果然不负百年第一天才的赞誉,相较之下,同是灵皇的木然已落了下剩。
邱乐羿问道:“那三人会不会和你及木大人一样,为了易贺远道而来,只是震慑于两位大人的神威不敢露面呢?”
林木末笑了笑,说道:“你只答对了一半,是为了易贺而来不假,可那三人不会怕了我和木然,他们可都是货真价实的齐物灵皇。”
这回不但暮归庄的六个高层,连同骆夏二人都惊骇不已:三个齐物灵皇是什么概念?团聚在一起,放在积灵帝国就是一种超级现象,足以跟帝国三大势力分庭抗礼了!
林木末续道:“这三人的灵源气息给我的感觉相当陌生,恐怕不是积灵帝国中人,其中一人连我都没有十足把握能应付下来,那人的实力恐怕不在令尊之下。”
邱乐羿、邱乐秋两兄弟大吃一惊,邱乐羿惊诧到说话都结巴起来:“家…家父?这…这太不可能吧?敝村庄的确有七位净灵王,其中包括我们四位庄主、萧院长以及邱贺两族的族长,萧院长被公认是全庄最强的修灵者,也仅仅是3品净灵王的级别。家父性情恬淡,对修灵一事看得甚轻,极少在人前展露身手,现在年事已高,更加难有进展,怎么可能跟林大人相提并论呢?”
林木末轻轻摇了摇头,没有纠着下去,脸上依旧挂着浅浅的笑容:“那就在座的5位净灵王吧,组合灵术不同于合成灵术,对灵力属性没有硬性要求,我这个组合灵术5个人刚刚好。”
“如果我没感知错的话,那三个神秘人一个是高段人簌灵皇,一个是中段地簌灵皇,一个是高段天簌灵皇。人簌灵皇交给你们来应付,剩下的地簌灵皇和天簌灵皇交由我来解决。我至多还会在此逗留十天,所以你们得尽快学会组合灵术,你们的任务是尽量拖延时间,不必与敌人正面为敌,正确使用组合灵术的话应该不会有性命之危。我会力争尽快将他们打发掉,腾出身去支援你们的。”
林木末一个人对付两个灵皇?在同级别的战斗中竟能以一敌二,难道凝灵师真的强到逆天了吗?
从林木末平静淡泊的表情来看,似乎不存在逞强之说。转过来想到到要与齐物灵皇对抗,贺杰英等人头皮开始一阵阵发麻。
邱乐秋问道:“那三个神秘人今天还隐匿在旁监视贺儿吗?”
林木末:“形影不离,刚才已暗随易贺到封界山了,正好方便我们商议对策。”
邱乐羿惊叫道:“糟糕!贺儿现在的处境岂不是极度危险?”
邱乐秋道:“大哥不必惊慌,他们是不会对贺儿下手的,从林大人提供的信息,可以大胆推测,那三个人早在村庄潜伏多时,若要加害贺儿不必等到现在。依我看,他们更像是在特意等待什么发生,这些天所发生的事情当中,最特殊者莫过于贺儿拥有两种属性灵力。按理说,对贺儿这种凤毛麟角之人,要么扼杀于萌芽中,要么招揽门下,他们既不加害贺儿,也没有将他带走的倾向,难道他们来到此间的目的,竟是将与贺儿有关联的东西全都抹去,不留任何痕迹存于世上?只因林大人一行在此盘桓,故迟迟没有下手。”
林木末:“嗯,我的猜想也大概如此,所以我才说你们村庄大劫将至。”
贺杰英对着邱家兄弟恨声说道:“易贺那小子果然是个灾星!若不是你们邱家从中作梗,一年前我们贺狄两家已就他逐出村庄,又怎么会遭此大难?眼下好啦,全庄四千口人陪那小子风光下葬!说起来,易贺那小子还是邱义天带回村庄的……”
邱乐羿听到贺杰英言语中辱没了父亲,勃然大怒道:“贺杰英,你别太过分了!你们贺家驱逐易贺安的什么居心人尽皆知。”
邱乐秋冷冷说道:“一切暂时都只是推断,未雨绸缪、先作好最坏的打算总是好的,眼下村庄处于生死存亡之际,贺庄主如果认为那三个人不会与贺族为难,下手毁掉村庄的同时,还会对贺氏一族网开一面的话,大可以置身事外,袖手旁观岂不是美事一桩?”
贺杰英一时语塞,还想组织语言反唇相讥,狄文洪在一旁连打眼色,示意他听从林木末的差遣。
林木末仿佛没有在意他们的争执,依旧心平气和的说道:“安静一些罢,我好将组合灵术传授给你们。”柔和的声音带有一种不可抗拒的威严。
贺杰英心中一凛,连忙停止争执,端直身子目不斜视。
只见林木末左手轻抬,葱白色的纤手在右手小指上轻轻拂过,淡青色的灵戒灵光一闪,一卷古朴的灵术卷轴悬浮在密室半空中。
林木末左手食指对着灵术卷轴轻轻一点,一束细小的青色灵力从食指中飞出,窜入卷轴的白色轴心之中,灵术卷轴在半空中徐徐展开,灰色的娟布上闪烁着“合纵连横阵”五个金色大字。
林木末食指自左至右轻轻一划,卷轴灵光更盛,五束金色灵光从卷轴上窜出射向邱乐羿等人。
金色灵光在距离五人一步之遥时停在了空中,幻化成十余行金色文字静静漂悬。
邱乐羿等人看得目瞪口呆、如痴如醉,他们还是头一次看到,有人用如此神奇的方式打开灵术卷轴。
灵术卷轴的打开是有严格规律的:其一,灵力属性一致才能打开。灵术卷轴的轴心末端标有颜色,代指该卷轴所记载的灵术属性。青木黄金红火蓝水,如果轴心末端标的是青色,则说明该灵术卷轴记载的是木灵术,必须输入木灵力才能打开。当然,如果是全属性灵术卷轴,任何属性的灵力都能打开卷轴,全属性灵术所标的是白色。其二,灵力境界一致才能打开。卷轴持有者的灵力境界等级,必须达到或超越灵术的境界等级,也就是说,处于入灵境境界的人可以打开入灵境灵术卷轴,却打不开化灵境灵术卷轴,但处于化灵境境界的人可以打开入灵境和化灵境的卷轴。
灵术卷轴之所以有这么严密的规律,其出发点是极具人性化的。人心不足蛇吞象,人类的修灵史就是一部贪欲史。从第一位神明传授人类修灵方法起,万千年间,一味追求强大力量、不顾自身灵力限制,强行修炼更高境界灵术的人不计其数,十有八九悲惨收场。直到第二位神明现世,以无上神力重建修灵秩序后,恶意修炼灵术的现象才大大减少。第二位神明所规范的修灵秩序中,有一项就是灵术卷轴的打开规律。
再者,灵术卷轴也是有寿命的。灵术卷轴的术式可以用文字写下来,但修炼灵术所需的窍门(即灵窍)无法言传,灵窍只能依附在灵力之中,被修炼者参悟读取。
灵术创造者书写术式时遗留了灵力在卷轴内,卷轴是用织灵树编制成的,可以蕴藏灵力,只是每被打开一次,卷轴残留的灵力便少一分,直至殆尽,这时灵术卷轴已无灵窍可读取,寿命已尽,也就成了一卷废品。
打开灵术卷轴是一项须小心翼翼进行的工作,输入卷轴的灵力少了,无法打开卷轴,多了,又会消耗掉卷轴更多的灵力,缩短了使用寿命。凝灵师自然是打开灵术卷轴的最佳人选,他们可以精确拿捏灵力的轻重,以最小的损耗为代价,完美打开灵术卷轴。
但林木末也做得太轻松了!隔空操作,行云流水,术式脱离卷轴凌空展示,仿佛在进行一出魔幻般的艺术表演。
“集中精神,只看自己面前的那一个术式就行了。”
邱乐羿等人如梦方醒,连忙凝神参阅眼前的术式,捕捉灵窍。
“至于你,”林木末转向邱乐秋说道:“你非常聪明,有一项更为重要的任务要你来执行,那就是保护好暮归庄孩童,使他们免遭劫难,为村庄保存血脉,我的两个学生会全力协助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