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罗引的靠近,老人并未做出任何反应,还是自顾自的打着拳术。罗引也没打断老人,静静的站在一旁看着没有说话。
倏尔,老人做出了收功的姿势后,还没等罗引开口就先说话了:
“小伙子,有话要说?”
“老先生不是本地人吧。”
“嗯,CD市的,过来LJ市散散心。不过我想,这不是你要说的吧?”
“能告诉我这套拳法的来历么?”罗引单刀直入。
“不能。”
老人回答得也很干脆,但罗引并没表现出一丝意外的表情。
“如果我把你打赢了呢?”
罗引还是一副淡定的样子,这在老人眼中却成了年轻人的恃才自傲。
“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辈,不要以为学了点皮毛的拳脚功夫就以为自己天下无敌。看得出你的气息不错,但打赢我,你还差远了。”
“老先生您误会了,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对这拳法的故事很感兴趣。”
“可我不一定会说。”
“所以我才说如果我把您打赢了,您愿不愿意告诉我关于这套拳法的全部故事。”
“你对自己很有信心?”
“愿您能指教一二。”
“好!老夫也很久没跟人交手了,与你过几招也无妨。”
“请!”
“你是晚辈,就让你先进攻吧。”
罗引没再过多啰嗦,起手便向老人上三路攻去。
寻常人看来这招没什么,但这起手招落入老人眼中后便显得精妙无比了。
“好!速度不错,角度也精确,此招虽为试探却可实可虚。有点意思!”
招架间,老人不禁的赞叹道。然而罗引并未觉得欣喜,因为老人对招式的运用程度要比罗引灵活得太多太多。
随着拳术的逐渐展开,老人打得越来越心惊,因为罗引使用的招式跟自己的一模一样!
“你小子,这套拳法哪学来的!”
两人的交手并没停下,罗引没回答老人的话,不是他不想回答,只是忙于招架。
因为老人确实很强。
罗引与老人的打斗逐渐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大家纷纷驻足在他们附近观赏起来。
此时的罗引已被逼上了绝路,虽然拆开了老人后手攻击,但胸膛却暴露在了对手面前。老人岂会放过这样的机会,单手立即迅雷般向罗引咽喉插去。由于刚才的格挡使得重心偏移的原因,罗引已是避无可避。后退时不行的,因为老人的速度完全可以忽略罗引后退的速度,但如果硬受这一下,那也就等于输了。
其实老人对罗引能和他打到这份上也显得很是吃惊,罗引的技巧完全不输于自己,如果不是看出罗引的这拳法没有学全,恐怕早就认输了。
话说回来,就在老人的指掌离罗引还有一寸时,一脸急虑的罗引笑了。
罗引向前跨了一步!
这无异于自寻死路的一步让老人露出了完全不解的表情,而罗引要的就是这个表情!
罗引知道如果老人不出失误的话,自己硬凭身体素质是无法躲过这一击了,那么就只能让老人出现失误。
所以罗引跨出了一步,也正是这等于自杀的一步让老人精神错愕了一下。
但这错愕的千分之一秒已经够了。
罗引在跨出的瞬间侧身、起手、格挡、锁喉、后手先至!
动作停在了老人被罗引锁住喉咙的姿势上,老人一脸震惊,眼神中全是不可思议。
人群爆发出了热烈的喝彩,两人的切磋让他们切切实实的在现实中感受了一把只在电影中才可能出现的视觉冲击。
“我输了。”
“老先生您自谦了,我也只是侥幸。”
“年轻人,看来是我小瞧你了,对于刚才的无礼还请不要往心里去。只是我很奇怪你用的拳法是谁教你的?”
“这是我朋友的婆婆几个月前教我的。”
“你是说几个月前?也就是说你学这套拳法才几个月?”“嗯,我感觉我学的这些有残缺,方才看到您竟然也会这拳术所以才忍不住过来请教一二。”
“不错,我也看出了你没有学全,毕竟这套拳法并没在民间发扬过,见过的人少之又少,流传下来的自然有所残缺了。”
“您能告诉我关于这拳法的历史么?”
“我们这边说。”
老人指了指旁边的长椅,罗引会意的朝老人做了个请的手势。两人相继坐下后,老人开口了:
“这套拳法没有名字,相传是六百多年前的一名天才少年所创,此人的行踪不定且不如世俗,很少有人知道有关他更多的信息。当年他曾偶然救过一名遇险的农夫,农夫被他的拳术深深打动,当场跪下欲拜少年为师。少年自然没有答应,但碍于农夫的百般乞求,少年将拳术全数教给了农夫。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农夫竟靠过目不忘的本事当场全部记了下来。
农夫本是科举之身,因仕途不顺而归乡牧耕,所以懂得识文作画的农夫回家后立即将少年的拳术用文笔的方式完整的记了下来。”
“等等老先生,您是说,这拳法有完整的文本记录?可听婆婆说,这拳法没有详尽记载啊。”
“那是不知情的人的看法。农夫深知这拳术旷古绝世,怎会不加以记载?考虑到会遭人窥觊,所以农夫为此所做的一切都很隐蔽,并未引起别人的注意。
农夫也算是当代奇才,数十年就将拳术参悟透彻,凭借一套前所未有的拳术在武林中声名大噪,家道也是日趋繁荣。
农夫的忽然崛起自然引起了有心之人的注意,通过对农夫的打探,得知农夫年轻时候还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秀才,只在数十年间就摇身一变成为一代宗师,这就让人有所起疑了。但碍于农夫的实力,窥觊之人虽不在少数但也不敢有太大举动。
然而,在农夫西辞后,武林就掀起了一阵抢宝热潮。为了得到农夫的拳谱,那群歹人集结着围困在了农夫家前,口口声声要农夫的家人交出农夫的拳谱。
农夫的家人有苦难言啊,因为连他们都不知道农夫的拳谱在哪,甚至连有没有拳谱都不知道。
所以,那些恶贼见农夫家人死活不交变动了强取之心,只可惜农夫家人寡不敌众,一夜之间整个家族被人斩杀殆尽。最后,连农夫自己的墓都被人掘得天翻地覆。”
罗引没有开口提出自己的疑问,老人在阐述更像是在回忆一场当年的故事。
“纵然如此,歹心之人并没找到任何有关农夫拳术的记录,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事也就不了不之。然而他的拳术,却得到了不少名门正派的研究,后世流传下来的对这拳术的文本记录也出自于此,但多大都只是他们对与农夫交手时招式的回忆记录,所以也就必显残缺、不领精髓。”
“没想到曾站在武林巅峰的人物竟落得如此下场……”听着老人的讲述,罗引不禁感叹道。
“这就是冥冥之中的天意,一个人得到什么,必将付出等值的代价。”
“那老先生您的拳术是哪位高人教您的?”
“教我拳术的人?按辈分来说,我真不知道该如何称呼他了……”
“此话怎讲?”
“说这前,你且再听我一个故事。”
“愿闻其详。”
“前面不是说到农夫被灭门,自己的坟墓也被掘了么。”
“嗯。”
“那事过去不久,村里人见农夫一家遭遇着实可怜,便在村长的带领下为农夫一家收尸,岂料,事情进行到最后时,村里人发现农夫的尸体不见了!
起初村里人还是很惊恐的,但想到可能是农夫身前的仇家所为,也就没过多在意。用胶泥为农夫塑了一副躯体后,村里人把农夫一家合葬在了一起。”
故事讲到这里,罗引却不认为就这样结束了。老人要说农夫家族的结局不会没有他的用意。
“农夫去哪了?”罗引淡淡的问道。
听到罗引的话,老人眼睛里金光一闪,暗道:此子不凡。
“不错,农夫没有死!死而复活,这也是农夫睁开眼许久以后才反应过来的事。而且农夫发现自己又回到了年轻时候的样子!此后,农夫移居他处隐姓埋名……”
“什么?”听到这里,罗引吃惊的神情不可掩饰的表现了出来。
“世人都只把农夫的拳术当成了普通拳术,却未曾想这套暗藏自然规律,参悟这套拳法的真谛后可以享受生命的轮回,超脱生死!”
“超脱生死?”
“多么恐怖的字眼,这是根本无法想象的事。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亲耳所闻,我怎么也不会相信时间竟还有此等离奇的存在。”
“亲眼所见?老先生您的意思是!”罗引忽然想到了什么,心猛的一紧迟迟无法松懈。
“你想到了?”
老人淡淡的反问道,此时的他也处在一种恍惚疑世的状态。大有庄周晓梦的感觉。
罗引心里的波澜翻涌不止,他猜到了眼前的老人就是那位农夫复活后的后人,按老人的话来看,农夫应该还活在世上,农夫的拳术是少年教的,那他必然认得少年的长相。罗引隐约觉得少年与自己肯定有些关系,如果农夫能活几百年那自己……
对于这个猜想,罗引愈发觉得可能的同时,他汗颜了。如果事情果真如自己想的那样,那自己究竟发生了什么?
“可否引我与令祖一见?”罗引按压着心头的激动询问道。
“这,恐怕有些难度。祖宗之所以隐姓埋名就是不想更多人知道他的存在,我跟你讲了这些已经是违背他老人家的意愿了。而且,祖宗远在CD市即将入关,我想他不会见外人的。”
“不瞒先生,我本失忆之人,寻方百诸未果。今闻君音,觉晨曦落梢,心喜不言。若先生愿引,解吾所惑,感激涕零!”
“也罢,你我相遇也算有缘,等我回CD市后帮你询问一下,你留个电话给我,到时候我给你回复。不过,我没把握成功。”
“无妨,静候佳音。”
老人起身走远,罗引坐在长椅上百感交集。
对于一直找寻的东西有了眉目,罗引自是有些期切。其实罗引早就开始怀疑自己不是这个年代的人,只是一直没有切实的证据且太多匪夷所思所以才没在这上面多想。而刚才听了老人的话后罗引又重拾起了最初的直觉,农夫的存在更证实了某些想法。如果自己真和传说的少年有关,那很多事情就都可以解释了,比方说自己曾经会一些术法、知道一些不为世人所知的事物等等。无形中,自己的信息碎片被这根“绳子”串联了起来。
也就是在罗引沉思的时候,月茗打来了电话,说:找到多弗朗明戈的藏身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