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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异乡

梅林大陆的远东地区,有一个极不起眼的小渔村,村民每天都会出海捕鱼或者在村子附近开垦的庄稼地里劳作,而若是禁渔期,村民们就会结伴到十里外的群山之中狩猎,他们每次捕获的量都会远远超过村庄的日常所需,村里的男人们会将这多出来的份额打包装车,然后用村里的几头老牛拉着,慢悠悠地出村,沿着一条弯曲的小路一直向北行进。他们不知道的是,因为这一点,小渔村的标记已经出现在了其它帝国的军用地图上,被插上了奥金顿帝国远东海军补给点的标签。

一缕清晨的阳光洒进了村子,给树林包围着的房舍描绘上了一层暖色,勤劳的村民们已经起床有一会了,村内广场上停着三辆牛车,三五个村民正忙着装载货物。牛车旁,一个老人正和几个壮汉说着什么,在他旁边还有一个小姑娘,大约十岁不到的年纪,她的眼里满是期待地看着与老者谈话的几人。

老人拿起烟斗在牛车的扶手上磕了几下,将烧得只剩一点的烟蒂震了出来,然后熟练地从口袋里掏出了新的烟卷。和他说话的几人正值壮年,四肢粗壮,孔武有力,是今天负责送货的壮丁,老人提出的要求似乎让他们感到为难,正合计着怎么办。

商量了一小会后,一个格外魁梧的汉子走到老人面前,右手摸着硬如猬刺的短发,陪笑道:“李老,我们几人商量了下,您的孙女小樱要跟去那里玩也不是不行,只不过我们几人都要忙着送东西分不开功夫去看着她,要不您也跟我们一起去吧?这样有您照顾她,我们才能放心。”

被称作小樱的女孩听了很兴奋,才10岁不到的她还没有长身体,个子才到老人的腰间,她稚嫩的小手拉着爷爷的胳膊甩着,口里急切地说着“爷爷,爷爷,你也去好不好,晚上回家了樱樱给你捶腿腿。”

老人爱抚地摸了摸小樱的头发,笑着看了她一眼,露出一幅拿她没办法的表情。他将重新点燃的烟斗塞进嘴里吸了一口才对壮汉说:“我说小潘哪,这路上不会有什么事要发生吧?”

对面的壮汉一愣,表情瞬息变了几变,方才的老实傻愣样子已经被一丝慌乱取代。老人不等他回话,接着说道:“也罢,我就陪你们走这一遭,你们几个以后本分点,要是再去赌钱,别怪我叫村长村规处置!”

老人的口气严厉,最后四个字还加重了语气,几个壮汉被训得面红耳赤。那个被称作小潘的汉子扑通一下跪倒在老人面前,声音都有点打颤,仿佛喉咙梗着了似的:“李老,我们知错了。以后,以后一定不敢了!”

老人又抽了一口烟斗,表情没有丝毫舒缓,他深深看了潘姓大汉一眼:“以后有难处直接跟我说便是,若再有人胆敢利用小樱,就不是村规那么简单了,你应该知道我的手段。”

潘姓大汉脸上冷汗都冒了出来,他这才发现自己做了多么蠢的事情。李老的眼睛是多么雪亮,自己的一点小伎俩怎么可能瞒得过他的眼睛?而且,自己居然在利用他最爱的孙女,这,这简直是在找死啊!

几个大汉低头不再说话,连大气都不敢出。李老重重地哼了一声,抱起小樱,将她安放在货车的车顶上,自己也爬了上去坐在了她旁边。小樱脸上满是清澈的笑意,好像刚才的冲突一点都没影响到她。她对李老挤了挤眼睛,老人看着她,紧皱的眉头一下就舒展了开来,小樱嘻嘻一笑,又爬到货车边上,探出头看向下面的大汉们。

“潘叔叔,王叔叔,孙叔叔,你们别发呆了哦,时候不早了,快带小樱去看大船吧。”

几个大汉看向小樱单纯可爱的小脸,不由感觉愈发羞愧,彼此对望一眼就散开驾车去了,不一会货物装载完毕,三辆牛车缓缓启动,向着村北行去。

随着车轱辘一声一声地和鸣,车队的气氛渐渐轻松起来,村民终归是朴实简单的,不开心的事情忘起来非常快,而且李老能同行并且没找他们麻烦也是件值得高兴的事。

最活跃的当属小樱了,在货车顶上左爬右爬,看着四周的风景,因为她年纪小,村子外稍远的地方就会有很多野兽出没,所以她还没有离开过村子这么远的距离,眼前的一切对她来说都是新鲜的,非常美好,非常有趣。不过每每有野狼在远山发出悠长的嚎叫时,小樱都会钻到爷爷的怀里,把头埋在他的胸口,一副很害怕的样子,在她的印象里,狼是最可怕的野兽,以前爷爷常对她说要是不乖,就会被野狼叼走之类的话,因此怕得不行。

车队正悠然行进,一伙人却已经在必经之路上等待着他们,这些人穿着皮革制成的衣服,采用的是同一个样式,应该属于某个组织下属的打手,他们手里提着明晃晃的砍刀,在流氓之中已经算是高手了。只不过,也高不到哪里去,还没蹲到10分钟就已经有几个人沉不住气了,手里的砍刀一刀一刀地剁着树林里的残枝败叶,嘴里嘀咕个不停。队伍的头目也没有意识到这有什么不妥,还一个劲地跟身边的小弟吹嘘着自己过往的光辉事迹,什么他的鞋子是镇北王老汉的儿媳妇偷偷秀给他的,什么他的刀是赌坊老板的儿子亲自递到他手上的云云。

正在他嘚瑟之际,一颗黑色的光点突兀地出现在他身前,幽幽地散发着奇异的闪光,周围的空间在也一瞬间变得阴暗,仿佛暴雨即将来袭。紧接着,一道道符纹从黑点中散逸出来,在周围的空间里破碎成无数细小的碎片,每一枚碎片都按照某种玄奥的规律将自己铆钉在了特定位置,一个神秘的印记逐渐成型。印记很大,在内部开辟了一块空间,包裹着还很弱小的黑点,当空间变得稳定后,黑点开始慢慢放大,不一会便扩张成了一个深邃的黑洞,突然,黑洞表面的纹路开始剧烈震荡,一道道肉眼可以见的震波扩散开去,撞击在印记形成的光幕上,光幕摇晃变形将撞击的压力卸掉终于是没有被冲破,然后一道人影携带着狂暴的能量从黑洞中钻了出来,他浑身浴血,一落地便趴在地上不再动弹,应该是昏死了过去。而那枚黑洞像是失去了力量的支撑,开始快速缩小,就在它即将完全闭合的瞬间,一枚淡紫色的光印从中射了出来正中地上那人背部,光印有着繁密的纹路,多看一眼都会觉得头疼,它烙印在那人背上,微微闪烁了几下后隐匿不见。

黑点消失了,周围的空间也恢复了正常,阳光重新占据了这个世界,只是一群打手中间多了一个趴着的人。

打手们完全陷入了呆滞状态,半晌后那个头目才如梦初醒,他一个耳光打在自己脸上疼得直嗷嗷,以此来确定自己没有做梦。

“老大,这个是神仙吗?”一个小弟凑了过来,询问他心中无所不知的老大。

“这,肯定是个神仙!”头目犹豫了一下后给予了肯定地回答,他猛地一拍那个小弟的肩膀:“你去,看看他死了没有。”

那个小弟的脸色瞬间苦了下来,看了打手头目几眼,但对方完全没有理会他的心思,这小弟也只好硬着头皮慢慢挪了过去,他走得很小心,一步一步惦着脚慢慢靠近,短短数米他竟走了快一分钟,不过在场的每个人都紧张万分,也就没人怪他了。

小喽啰试探着用脚碰了碰“神仙”的小腿,很遗憾,没有丝毫反应,他只好咽了一口口水,继续把身子贴过去。就在这时,那人背后的紫色印记又突兀地闪烁了一下,一个半人高的紫影凭空出现,它发出了一声嚎叫,却不像是有生命的个体,全身都是流动的光影,并且有着一对锋利的节肢,就像一只人形的螳螂。紫色螳螂人甫一出现就连续挥动了几下它的双臂,双臂节肢上的刀刃跟随移动并带出了一道道凌厉的紫色气刃。小喽啰首当其冲直接被切成了数半,他背后的数人也纷纷被波及,有的直接被切碎,有的则喷出一蓬鲜血飞出老远重重地摔在地上,已然是活不了了。

紫色螳螂瞬人间清场完毕,低头看向躺在地上趴着的那人,一对节肢高高地举起就要刺下!在这瞬间,地上那人突然转头,一双黑如深夜的眼瞳静静地看着他,那对锋利的节肢就这样悬在了空中不再挪动分毫。

“咳。咳咳。”地上那人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直接喷出一口黑色的鲜血,他整个人都剧烈地颤抖着,就像浑身都在忍受剧烈的疼痛一般。过了一小会,他终于挣扎着从螳螂人的刀锋下爬了出来,没爬出多远就又累得躺在了地上,这次他头一歪终于是真的昏死过去了。一阵微风吹过,紫色螳螂人嘭地碎散成一地细微的粉尘,再找不出一丝曾今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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