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环顾四周,草木无声,一片寂静,没有半个人影。冰女从树上拔下那支箭,众人一看,箭长近两米,箭头乃精钢所铸,箭身是红梨木,通体白色,箭柄处刻着一个“月”字。
冰女道:“这箭怎么这么长?”
圣堂道:“确实奇怪,这支箭近两米,射箭的弓必须是长弓强弩才能使用,出箭时必定响声很大,以我们的耳力,周围千米之内有人搭弓射箭一定可以听得到。说明射箭的人在千米之外。”
冰女道:“什么人有这么大的力气?肯定是个虎背熊腰的家伙,也许是石头城的人。”
小小道:“不会,石头人通常只用拳头,很少用武器,更不用说弓箭了。”
圣堂道:“江湖上射箭的高手很多,像《英雄谱》排名第八的黑暗游侠和排名第九的风行者,都是使箭的高手。但她们的箭讲究快如流星,灵如蛇信,不会用如此长的箭。”
冰女道:“不管是谁,我吃他个桃子都不舍得,也太小气了!”
刘南道:“也不一定,你看地上。”
冰女低头一看,只见刚才被箭射爆,跌落在地的桃子流出绿色的液体,一片草丛都变成了枯黄色,显然是有剧毒。
冰女道:“看来这个人是想救我一命,却不出来打个招呼,也不知道是什么人?”
复仇道:“如果我没猜错,去了月亮河,很快就知道了。”
......
月亮本应挂在天上,但月亮河的月亮却躺在水中。
来到月亮河前,刘南明白了这条河叫月亮河的原因。月亮河并不宽,清澈见底,平如铜镜,水中没有一丝泥沙,一条鱼虾,如同一盆清水盛在一条河中。令人惊奇的是,河中央竟然躺着一个月亮,约三丈见方,熠熠生辉,一层光晕笼罩周围,和天空中的月亮交相辉映,让人分不清孰真孰假。
冰女道:“哎,你们说河中那个是什么东西?是一块石头吗?”
圣堂道:“不是,是月神的一滴血。传说月神为了保护他的子民和魔鬼大战,一滴血就滴到了月亮河中。河中的那个月亮就是那滴血形成的。”
冰女道:“复仇姐姐,听说你是被月神给复活的,你见过月神吗?”
复仇摇了摇头,道:“只有一个朦胧的印象,印象中有一片白色的光芒和长长的洁白的羽毛。”
月凉如水,河面一片淡淡的水雾如梦似幻,刘南一时看呆了。冰女好奇,载着小小驱马下了河中,要去月亮的近前看看。河水刚没马膝,翠绿马走起来并不费劲,转眼间就要来到河中央,却听河对岸山崖上一声长啸。
众人抬头去看,只见月光下一只白色老虎站在山崖边上,引颈向天,长啸不已。老虎全身白色如月光般的皮毛夹着黑色的斑纹,身形矫健。啸声回荡山林,惊起飞鸟无数。
刘南道:“好威风的一直老虎!”
圣堂却皱了皱眉,若有所思,突然道:“老虎啸月。”刘南问:“什么意思?”
圣堂道:“我听先知说,每月十五月亮河老虎啸月,河水就会大涨。今天正好是十五。”刘南脸色一变,正待喊冰女回来,却见月亮河突然翻滚了起来,原本平静的河水发疯一般向下游奔腾而去,几秒之间水已经漫过了河中翠绿马的颈部,任翠绿马身手矫健也毫无办法,扑腾了几下就被冲向了下游。冰女惊叫一声,连忙用“冰封禁锢”把自己和小小封了起来,随河水高低起伏冲了下去。
岸上,刘南,圣堂,复仇策马沿河岸去追,哪里赶得上发疯的河水,没多远就不见了冰女和小小的踪影,只能马不停蹄往下游奔去,希望水势减弱后能截住冰女和小小。
追了约一个时辰,水势逐渐恢复平静,仍旧不见二人踪影,再往前走,河水从右拐了个弯,过了转弯处,只见火光通天,一片帐篷散落在河岸旁,约有几千个。
刘南道:“这里还有村庄?”圣堂道:“可能就是先知讲过的以月亮为神的祭月部落。”三人进入村庄,并无一人,走了几分钟来到之前看到的火光处,只见几千人围坐在一个大火堆周围,全都头戴着一个月亮似的头冠,双手合十。火堆旁搭一个高台,高台站着一个老者,头戴各种羽毛编织成的头环,念念有词。高台下一根柱子上绑着一个人,胸膛赤裸,露出健壮的肌肉,脑袋低垂似酒醉未醒。柱子四周堆满了木材。
圣堂惊道:“兽王!”
复仇道:“他不是在迷失森林,怎么让人绑到了这里?”
刘南道:“那个被绑着的就是兽王?”圣堂点了点头。
三人正在纳闷,只见高台上的人停止了祈祷,道:“今天是月神发怒的日子,我们月神的子民要世世代代守护月亮河。下面的这个人扰乱了我们部落的安宁,我们今天就用他来祭祀月神。”说罢爬下高台,从火堆中抽出一根火把,要点燃兽王身下的木柴。
三人一惊,正要出手,却见一支箭流星赶月般飞了过来,刚好射在火把上,火把飞了出去。然后一只斑斓猛虎从人群头顶跃了进来,白色毛皮黑色花纹,正是月亮河啸月的那只白虎。白虎背上坐着一个妙龄少女,头戴精铁头盔,身穿低胸铠甲,手拿一张长约两米的铁弓,英气逼人。
少女道:“父亲,你派我出去祭月,却在这里要烧死他,你太过分了。”
老者道:“月女,从你见到他,每天昏昏沉沉,不能自拔。难道你忘了祭月族的族规,女祭司是不可以有男女之情的。”
少女道:“我当然知道,从小到大从来不和男子讲一句话。但自从那次见到兽王,我无法再控制自己。父亲,我是一个普通的女孩,我为什么不能和喜欢的人在一起?”
老者叹气道:“月女,可惜你不是普通的女孩,从你出生就注定了要成为女祭司,你的一生都要奉献给月神,注定孤独终老,别无选择。”
少女听到这里满含热泪,道:“我不管,我有我自己的选择,我就是要和他在一起!”
老者眼中闪过一丝凶光,道:“我身为部落首领,不会让你这么做的!”
说罢手一挥,人群中闪出二三十个人来,手拿各种兵刃,围住了月女。自己则再次从火堆中抽出一根火把,点燃了兽王身下的木柴。这二三十人都是祭月族的高手,配合起来非同小可。月女虽然神箭精准,但见兽王被点着,心急如焚,不能全神贯注,一时被困在里面。、
老者道:“月女,不是我心狠,他死了你就能解开心结,甘心做女祭司了。”却听一个声音道“那如果我死不了呢?”
老者大惊回头,只见兽王已经走下了火堆,边甩掉身上的绳子边道:“族长,谢谢你请我喝的好酒,不过酒中的药似乎放少了点。”老者惊道:“怎么可能?我放的药足够让你睡三天三夜了。”兽王笑道:“可惜我是一个酒鬼,我闻得出世上每一种酒的味道,你用酒来药我,就好象儿子用易容术来欺骗母亲,没有用的。”
老者怒道:“那又怎么样!”一挥手,人群中又窜出三五十个人来,扑向了兽王。兽王凌空一跃,到了月女跟前,道:“我也不想伤害你的族人,但现在似乎没有更好的办法了。”月女柔声道:“只要能在一起,管不了那么多了!”二人相视一笑,做好了应战的准备,七十余个祭月族高手围成一圈,准备伺机进攻。
圣堂见双方一触即发,叫道:“且慢!”和刘南,复仇牵马走进了人群中央。众人一惊,兽王喜道:“你们怎么来了?”老者见三人气度非凡,道:“你们是什么人?”圣堂道:“我们是近卫雨琼树城的人,是兽王的朋友,也是先知的朋友。”圣堂特意强调了“先知”两个字。老者惊道:“你们是先知的朋友?”
原来先知曾经和圣堂讲过,他曾经路过祭月村,帮族民一起抵御天灾的袭击,挽救了整个村庄,从此祭月族一直把先知当恩人。
老者道:“你说你和兽王是朋友,难道他也是近卫的人?”
圣堂道:“当然,我们正是受先知的委托,去迷失森林寻找兽王,却不想在这里遇到。兽王为人慷慨大方,光明磊落,不知道有什么地方得罪了贵族?”老者叹了一口气道:“一言难尽。”
兽王道:“月女是祭月族的女祭司,也是族长的女儿。祭月族有族规,女祭司一生只能奉献给月神,不能和男子相爱。但我和月女一见钟情,许定终生,世界上没有任何事能让我们分开!”兽王讲最后一句时,语气坚定无比,月女拉住兽王的手,恳求道:“父亲,女儿自幼祭祀月神,不知男女之事,自从见到兽王,我别无他求,只愿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就好,如果你不答应,我就血溅祭月台!”说罢从箭壶中抽出一支箭抵在胸口。
兽王大笑道:“你若要走,我一个人活在世上岂不遭罪。”从月女箭壶中也抻出一只箭来。
二人谈笑间将生死置之度外,仿佛世上只有他们俩个人,让在场众人无不动容。
复仇道:“我死后曾经见过月神,他见我满腔怨气,于心不忍,就把我的灵魂送了回来,让我复仇。月神对死人尚如此,我想他也不会愿意看到一对年轻人因为他而死亡。族长还请三思。”
老者见复仇如魂似魅,想必所言非虚,沉吟良久。看看月女心意已决,道:“罢了,罢了,月女你执意如此,以死相逼,我拦不住你,兽王侠义心肠,我对他也放心,只是……”老者讲到这里满眼含泪道:“你破坏族规,从今往后再不能踏入祭月村半步,你也不再是月之女祭司了!”
月女大惊,正欲辩解。老者却转过身去,道:“趁我没改变主意,你们走吧!”。
月女看了看兽王,看了看周围的族民,又抬头看了看当空皓月,一咬牙从虎背上翻身下来,跪在地上向老者磕了三个头,兽王也跪倒在地,磕了三个头。二人起身,跨上白虎,圣堂,刘南,复仇翻身上马,一行人沿月亮河离开了祭月村。
出了村口,圣堂猛道:“哎呀,忘了冰女和小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