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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道听途说(3)

唐龙心知肚明,马明、梦娇美完全是出于一番好意,那隐藏在关切中的担忧,那融入真诚里的关心,还有那夹杂在牵挂里的友情一览无遗,他不想拂这对夫妇发自内心的阻止,但愿他们能够使他忘掉要去十八层地狱看看这个问题。当然,他已经喜欢上了马明和梦娇美这对刚刚相识的夫妇,但他却指着停在前边的,从汽车里下来的人说:“他们在做什么,一个个贼眉鼠眼地朝我们这里张望。”

“管他们干嘛。”马明说,看看已经到了村子,一边指着右边的一座平房,一边对他说:“不是有句话说爹死娘嫁人个人顾个人嘛,那栋房子就是大哥家。我告诉你,我老婆做菜的手艺可不一般,保管你吃了这顿想下顿。”

难得得到老公的夸奖,尤其是在外人面前,梦娇美觉得老公为她在唐龙面前赚足了面子,脸上的微笑都笑开了花。她与所有的女人都一样,喜欢自己的男人在人前唠叨自己的女主人的诸多优点。从她喜不自禁温柔多情的语调里就知道她有多高兴:“看你把我夸的,我哪有那么好,只是想做一个好妻子罢了。”

唐龙被感动了,他本能地看看马明又望望梦娇美,多么相亲相爱夫唱妇随的一对夫妇啊:“真是幸福的一对,尽管生活在地狱,但我希望你们早日升入天堂。”

听到唐龙的话,马明勉强笑了一下:“我希望这样的幸运落在我和我老婆身上。”

“认真改造、勤奋努力。”梦娇美说,直觉告诉她当前最重要的是,如何把残留在心底的邪恶彻底清除。“端正思想,我必须用这样的方式才不会感到后悔。”

“我知道你们的婚姻是美满幸福的,而且还充满了欢乐,真可谓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绝配。”唐龙赶紧说,这种无拘无束、相得益彰的配合没有几十年的相伴是做不来的,甚至连他这个陌生人也莫名其妙地陷入羡慕之中,总想帮助做点什么:“假设我有能力的话,也许我会帮你们一下。”

“别胡扯,我可从未说过请你帮忙的话。”马明说。“我知道,只要我们肯努力,总会摆脱这黑暗。”

“我们别再争论这事了。”梦娇美说,她不想让这件无聊的事影响她此时此刻的好心情,尽心款待好这位来自阳世的陌生人。她的感觉就是这样,自被打入地狱后,还从未有过这样的亲近感,想必是上天安排唐龙来在身边的缘故吧?她不想慢待唐龙:“让转世轮回见鬼去吧,在忏悔中快快乐乐地过好每一天,升入天堂靠的是造化,你难道真以为我们会在乎吗?”

“请冷静一下。”唐龙说,他不想在这个问题上产生分歧:“那不是一件比生命还要重要的事情吗?”

马明不想说假话:“我不想失去这样的机会,前提是如果获得批准。”

“听你这么说,我也有同感。”梦娇美附和着:“亲爱的,这不单是我们两的想法,这地狱里所有的人都渴望这一天的到来。说实话,我爱阳世,也爱天堂,至于何时才能够轮回转世,这就要靠我们的造化了。”

几分钟后,马明用满是老茧的手拉住唐龙,仰头朝一步之遥的院落点点头,说道:“这就是我和梦娇美的家,正房三间,左右厢房各一间,还有一个八十平米的院子。”

“这可比我们家住的面积大多了。”唐龙接过说,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实在想不到你们的居住条件会这么好。”

“羡慕嫉妒恨了吧,要不你也留在这儿吧?”梦娇美说,她知道自己的诱惑不能得逞,这只是一个讽刺笑话嘛:“如果你留下,我会把你当弟弟待的,谁要敢欺负你,我会跟他玩命的,你信不信弟弟?”

“你还不是仗着我曾经练过几天功夫吗?”马明说,为了证明他有多厉害,他继续吹嘘说:“实话告诉你老弟,十个八个也近不了我身,我厉害着呢。”

“嘿,谁这么大口气呀,难道是超人来访地狱不成?”随着一阵冷笑和一番嘲讽的话,在那辆刚刚从身边过去的车旁站着有四个人,其中的两个正朝马明走来,另一个则朝梦娇美身边走去,剩下的两个则向唐龙逼来。

“你们想干什么。”马明质问道,可他不想惹事生非:“请你们不要失去理智。”

“你应该是个聪明人,我劝你别管闲事。”一个冷漠的声音对马明说,也许他望见了马明脸上表露出的惶恐神情:“不怕死的人不会像你这样。”

梦娇美怔了片刻,她不知道几时得罪了这些脸露凶相的人,喃喃道:“你们不怕死……否则你们怎么会无缘无故地这样蛮横地对待我们,是劫财还是劫色……我可是人老珠黄,惹人怜爱的岁月都过去了。”

“别废话,没你的事。”走近梦娇美的男人身高一米八十左右,强壮的四肢,冷酷的神情让人感到害怕。“若是强出头,怕是今生今世再也见不到地狱之光了。”

梦娇美被吓坏了,可她还是问:“你们不会是针对唐龙吧?他可是昨夜才到这的,他不可能有机会妨碍到你们吧?”

“这可真是一个奇迹,一个还有生命的阳世人。”逼近唐龙当中的一个人说,这个人的脸上有不少的雀斑,除此之外长得还算顺眼,可从他嘴里说出的话却不怎么悦耳动听:“他偷窥过我们的行动,偷听过我们不可告人的谈话,他必须为他的不当行为付出代价。”

“我一定会使你们大失所望了。”唐龙不屑一顾地说。但他还是突然感到一股危险的味道扑面而来,他实在讨厌这几个不邀自来的人阻碍他到别人家做客,尤其是这种阻碍还是当着邀请人的面。而且从对方脸色阴沉语气粗暴来看,这几个人绝非善类,不过,有一点他很奇怪,这几个人似曾相识,可又想不起在哪见过。今天在来时的路上,他是遇到不少的人,可不知这几个人在不在其中。他可是个有教养的人,因为他说话的语调相当和蔼:“我不是故意的,那只是一次偶遇而已,请你们原谅我好吗?”

“你已经处在绝望的困境中,没有人会帮你。”脸上长有雀斑的人说。“而且更糟的是,你马上就会变成一具死尸。”

梦娇美大声说:“你们不可以这样,他是一个好人。”

马明想保护唐龙,可他却被拦住了:“你们应该知道触犯法律意味着什么,别做傻事。”

“段四喜,上。”

段四喜开始向唐龙身边逼来,雀斑男也朝唐龙逼来,四只眼睛凶狠地盯着他,似乎要把他吞下去。

“你们别逼我。”唐龙说,他与对方四道目光相遇,还有环视在马明和梦娇美身边的两个歹徒,这让他联想到很多,既然这些人盯上了他,就绝不会让他生活在平静之中,恐怖与可怕也会随时恭候他,可他不想在这时把事情弄僵,只想敷衍一下,倒是戴月更让他挂念:“你们必须认识到这样做的危险,甚至绝望也会找上你们。”

“你是在威胁我吗?”雀斑男说,冷酷的目光在他身上探索式地游来荡去,似乎想从那里寻找出莫测高深的所在。唐龙放肆的言语可能是激怒了他:“你的窥视是冒着险的,你没有力量可以阻止我们,即使是上帝也救不了你。”

只听从段四喜嘴里发出一声冷笑,他说:“和他费什么话,教训教训他。”

“那女的在什么地方?”雀斑男突然问,两只眼睛忍不住朝院里搜寻起来,要看看戴月是否是藏在里面。“你们俩有没有把所见所闻报告警方?”

“你的胆子真小。”唐龙说,所说言语讽刺嘲弄的意味十足,同时仍用那看白痴似地目光盯着对方,不卑不亢地说:“我已经把所见到的一切都汇报给警方了,还留了笔录。”

“你很诚实。”雀斑男的目光依旧凶狠地盯着唐龙,犹如野兽窥视着猎物似地想以此震慑住对方,为自己争取更大的胜算。“你此刻毫无恐惧之色,言语尽显霸气,必定是没把我们放在眼里,那么……”

段四喜站在唐龙的前面,正好与雀斑男形成一条直线,是以看不到他的狠毒的目光,但有一种让人捉摸不透的摄人心魂的力量传递出,可他却冷冷地说:“葛珠,你不会在这里和他一直交流下去吧?”

唐龙突然感到对方要动手了,这让他有点不好意思,想不到会因此连累到马明、梦娇美夫妇两,看来他真是一个丧门神,不知不觉中就会把与他相识的人拖入险境。通过这几个人的寻仇,他这才知道,这是一个非常严密,人员众多的极端暴力组织,有意地闯入到他的生活里,绝不是他所想象中的那样充满奇妙和浪漫,身不由己式的鬼使神差的驱使,只因昨夜一次无意的窥视,把他拖入绝望之中。

“不对,他们暂时还不至于要我的命。”不知怎么回事唐龙突然这么想。很显然,他为自己这个很奇怪的想法感到可笑,他居然还相信了这种直觉。

“不关他们的事,把他们放了。”唐龙说,语调是命令式的,看得出来他在竭力控制着不让自己冲动:“我不能把他们两个的死亡猎杀令交到你们手里。”

“不要再考验我的耐性了。”雀斑男说。说话的同时上前一步,冷不丁地挥拳便朝唐龙的脸部击来,去势迅捷而有力,他想先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还叫嚣着:“我有猎杀令,去死吧。”

其实唐龙早就做好准备了,不躲也不闪,眼看右拳袭来左掌瞬间挥起,叼住对方之拳,手腕后拽和左腿跟进的同时,腰身一拧,左掌就势拍在雀斑男的脖颈。但见雀斑男噔噔瞪前冲了几步闹了个狗啃屎。

段四喜看得明白,即感惊讶又感疑惑,能够在一招之下把葛珠掀翻在地,可见唐龙只是侥幸得手。就像他自己被羞辱一样,一步便窜到唐龙身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抬脚就向唐龙胯间踢去。唐龙料不到段四喜的动作如此迅速,段四喜的骤然而至,早在他的意料之中,是以毫无惊异慌张之感。不过,段四喜那只挟着千钧之力迅猛而来的脚则让他深感吃惊,如若被踢中,即使蛋子不被踢碎也得躺上十天半月。也亏得唐龙本能的反应奇快,但见他拧身、下蹲、挺身一气哈成。倒是段四喜觉出来不对劲时,想停下来已然来不及了,面上满是惊恐诧异之色。随着唐龙的挺身而起,还没有来得及沾到对方的身体,即被唐龙仍在一丈之外。当真是满脸窘态尽显,当他爬起来后,才大喊道:“魏家瑞、汤国涛你们的眼睛瞎了吗,快来揍他呀。”

魏家瑞、汤国涛俩人也被段四喜和葛珠相同的结局弄懵了,在整个较量的过程中,显然每次都是唐龙在反击,一招一式如海浪般,刹那间便由心生成,澎湃而来延绵不绝,使攻击之人险象重生。若唐龙适时跟进丢弃仁慈,葛珠和段四喜即会命丧当场。但不知为什么,唐龙却傻乎乎地停了下来,这让魏家瑞和汤国涛深感意外,可这并没有阻止他们的疯狂。

实际上,魏家瑞不相信唐龙能够在片刻之间,就把段四喜和葛珠这两个有着一定武功根基的强壮之人轻松击倒,不是侥幸就是偶然。在这样想的时候,他已经来的唐龙的面前,可他却停了下来,为了不致于单枪匹马面对强敌,他声音清晰地对他说:“除非你放弃和我们作对,否则我们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汤国涛也来到了唐龙的身边,他仔细地观察着他的脸。他的神情异常冷静,好像根本就没有把他们这些人放在眼里,但不知怎地,看来看去,竟没有一丝的恐慌和惧怕之意,反倒使他自己不由自主地生发出一种恐惧和不安之感,可他却说:“魏家瑞说的对,让你死掉反而对我们更安全。”

诅咒的语言分别从两个歹徒的嘴里发出,唐龙一听这话,就知道刚刚自己的直觉出了问题,心里突然明白了是怎么回事,这四个人肯定就是那伙在山洞里偷取武器装备的人。他想不到,昨夜一次好奇的窥视,居然会引来这么大的麻烦,被如影随形地追杀至这里。“死在这里,不,我不能死在这里。凭我的身手,死在这些人手上那可实在是太无能了。”他心里说。当他这样想的时候,他发现段四喜和葛珠已经站了起来,并同魏家瑞和汤国涛形成一个四角形,把他围在中间。现在看来他无疑是一个多余的人。

魏家瑞尽量用胸有成竹的口吻说,以延续他的狠毒:“好奇的阳世人,你的出现危及到了我们的安全,所以你只有死。”

唐龙刚想针锋相对,却被段四喜的冷漠接过:“不错,只有死人才会带走所有秘密。”

“可他说他已经向警方汇报了。”葛珠瞪大眼睛说,心中当真是百感交集,一双眼睛死死地盯住唐龙的后脑,心惊胆战般地说:“我们这些人早晚会被毁灭。”

汤国涛握紧了双拳,用充满仇恨的语调说:“别这么说,他甚至无福享受最后的午餐了,因为我们就要让他在这里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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