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兰姑的一番话后,净一的心中已打定了主意,不能再这么悠闲下去了。抬眼看向在悄悄拭泪的兰姑,净一心中最柔软的地方好似凹下去了一块,她不由得放缓了语气:“兰姑,你方才说那钗子是娘亲托付给你的?”见兰姑点头,她又续说道:“既然如此,这钗子必是极其重要的物品。从这次他们的刺杀行动中可见,敌人是早已设计好的,咱们这么一路逃下去,肯定会再次遭到暗算······既然我在明敌人在暗,不如咱们主动出击!”兰姑毕竟是心思玲珑之人,听得净一有此言论,若有所思道:“小姐的意思是······”净一点点头道:“兰姑,你说可能是二娘做的,有几分把握?”兰姑思索了一会儿,说道:“确有八九分把握。小姐也知道再过几个时辰便是你十六岁生辰,这帮黑衣人平时无甚动作却挑这个时候着实令人生疑,且刚刚逃命时我隐约听到他们说什么‘夫人‘,小姐平时久居······阁中,素未与人结怨,想来也是二夫人的嫌疑最大。”净一听完兰姑的分析,暗自赞叹一声,接着话头道:“既然如此,那咱们也只有这条路选了。兰姑,你身上是否有可证明我是莫家小姐的证明?”兰姑点头,并在包袱中摸索了一阵,掏出块玉佩来:“这是莫府时代相传的潺茗琉璃佩,向来只传下一代家主,老爷却将其分成两块,这半块留与你,另半块,则在那二小姐手中。”
听着兰姑语气中的愤懑,净一只淡淡地一笑,“不必介怀,兰姑,此番我自知娘亲只愿我平安,可我不能在躲藏中渡过一生,如若如此,我更愿直面磨难、挑战困境。兰姑,你可愿继续守护着我,伴我疯狂这一次?”兰姑未等听完净一的话,眼中早已蓄满泪水,只见她“扑通“一生跪倒在地:“小姐,老奴侍奉夫人一生,如今夫人已逝,老奴从不敢忘夫人对老奴的嘱咐,一心只想把小姐抚养成可独当一面的人,既然小姐做了决定,老奴上刀山下火海,理所应当万死不辞!小姐要做的事,老奴必为您身先士卒啊!”净一心怀感动,赶忙将兰姑扶起:“身先士卒自不必,兰姑您对我的大恩大德,我永不敢忘。目前要紧的,是要先做好万全的准备。”兰姑不解道:“小姐还需要做什么准备么?”净一摇摇头:“此去是龙潭虎穴,我须有自保的能力,若我记得不错,十五天后便是莫府的祭祀之日,咱们那天再行动,趁着人多,二娘应该暂时不该动咱们。”兰姑赞赏地点点头:“不愧是小姐,心思缜密,老奴自叹弗如。便依小姐所言,老奴整日跟着夫人,也通晓一些药理,还可教小姐一些防身术。”净一重重点点头,推开门,一道朝阳正从东方透出些许光芒来,她在心中下定决心:从今天开始,花魁净一便不复存在,莫兰羽、莫家大小姐,定要活出个全新的我!
同是朝阳初生时刻,金銮殿上的气氛却有些压抑,身着绣着九爪金龙黄袍的威严男子此时紧皱着双眉,瞧着有些许的疲惫。男子长得并不属于眉清目秀的类型,却自有种气场在那里,许是未睡醒便被人吵起,男子的头发只凌乱地扎着,有墨黑色的些许发丝掉在前额,遮住双深不见底的漆黑眸子,向下便是高挺的鼻梁、如刀般锋利而薄薄的嘴唇,掩盖不住君临天下的王者霸气,这便是隆祚王朝当代皇帝——司空辽。他揉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丽华苑失火,净一死了?你们匆匆忙忙跑来,只是为了告诉朕这么个消息吗?”底下的情报司张首部连大气都不敢出:“微臣不敢以这等小事烦扰圣上,只是微臣窃以为,”感受到司空辽越来越不耐的目光,张首部咬咬牙,继续说道,“只是微臣窃以为圣上待净一姑娘很是不同,所以才······”司空辽冷冷地盯着张首部看了一会儿,忽而轻笑起来:“听首部这么说,倒是朕的不是了。”挥手打断张首部急急的解释,继续说道:“不必介意,朕明白你的意思,只是人已逝去,生者自当节哀,朕也不懂起死回生术什么的,这样吧,看在朕曾与她有一段交情的份上,传令下去,将其厚葬吧。”张首部急急道了声是,便赶紧着手去办这件事,走出大殿才发现自己的后背已生出一层细密的汗···
看着张首部走出大殿,司空辽从鼻腔中“哼”了一声:“这些情报司的人是怎么办事的,情报收集果然是不如你们将军府的人啊,你说呢?阿枫。”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响起,自阴影中走出个人来,他嘴角挂一抹温和的笑,手持一柄芭蕉叶型檀香折扇,着一身白衣,系条黑色绸丝腰带,上挂了块玲珑剔透的玉佩,堪堪站在光与影的交界处,阴影遮住他的右半边脸,乍一看过去,左半边身似天神下凡,右半边则如地狱修罗,可奇异的是,这两者却和谐地融合在一起,丝毫不违反美学的规则,沈腰潘鬓、气宇轩昂。他淡然地张口,声音如技艺高超的琴女弹起绝世的古筝、清亮却有男子独有的磁性:“那是自然。”顿顿又道:“陛下,下次无人时也请叫我的本名。”司空辽闲闲瞟了一眼兀自微笑的男子,只道:“这是朕为数不多的乐趣了,绝不会改。”男子的笑僵了僵,改成了苦笑:“陛下,那净一,恐怕还活着。”司空辽微挑挑眉:“哦?”男子伸出一张纸来:“仵作已检查过了,那具烧死的虽是女子的尸体,却是个五六十岁的,而这净一,堪堪十六岁。说起这,还有个有趣的故事呢。”司空辽突然来了兴趣,他坐直身体,以手支颌道:“说来听听。”见温和男子仍似笑非笑地望着他,只好了然地说:“好吧,凌、枫。”叫凌枫的男子这才满意地点点头说道:“这净一,估计就是莫府一直宣病不出门的大小姐。”司空辽听到这里,愕然地望向凌枫:“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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