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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下部(12)

又是一年十月天,又是落花纷纷的季节,明明温和的阳光稀疏的洒在簇簇跌落的花瓣上,便如结了霜般,怎么都是一副萧索的景象。

紫袂飘飞的女人负手而立,花瓣飞乱在风中,飞乱在她无一丝光泽的眼中。逝者虽已矣,生者仍追思,十五年了,那曾经悲痛欲绝的心,依旧难以复原。十五年了,她的眉目间少了几分桀骜,却多了几许凝重的细纹,白朗,你可知这是怎样的一个十五年?自你走后,我的心,便再也没有沐浴阳光的季节了……

一片花叶落在肩头,她伸手拂去,满眼尽是悲凉。

彼时已是夕阳西斜,落日的余晦铺洒下来,映照着四周一片光华夺目。踏过没膝的草丛,一块通天石碑横亘在断墙碎瓦之中,碑上是一行密密麻麻的小字:绝情谷阵亡弟子千人冢,丙戍年八月立。

丙戍年八月,那是十五年前了。回想起那一晚的惨烈,绝情谷自内三堂以下,近千精英弟子阵亡,惊鸿暝目良久,恨意顿生,暗暗握紧了拳。她又径直向远方的山涧深处走去,“先夫白朗之墓,未亡人”,饶是早有心理准备,但乍然间再次触碰到这几个殷红的大字,她的心还是一下子像是被谁给撕烂了、揉碎了,痛彻心肺。她艰难的缓缓贴着冰冷墓碑坐下,美目轻瞌。

“白朗,我来看你了,一别十五年,你一切都还好吗?以前的我从不信鬼神之说,可现在,我多么希望这是真的,多么希望其实你根本没有离开我,还在另一个地方注视着我?失去你的日子我痛不欲生、寸步难行……”

“这十五年来我拼命练功,天可怜见,对于无心诀的领悟我总算是达到了收发随心的境界,虽然为此付出的代价是走火入魔命不久远,可那也值了……自你死后,我本来就没打算独活!你一定在怪我任性是不是?你是为救我而死,而我却不珍惜自己,可我不后悔,这十余年来我也曾拼命地想让自己忘记你,可我做不到,真的做不到,一闭眼,满脑海里全是你的影子,我才知道原来对死的希望也是一种幸福呵?……白朗,我想和你在一起,自你死后,我就再也没见到阳光明媚的时候了……”

“今天是师父的生祭,也会是我绝情谷复派的好日子,我蛰伏十五年,忍辱偷生十五年,就是为了报仇,我一定要亲手杀了断无敌,一定要让他败的惨不可言!白朗,你等着我,等我完成这一切,我就可以结束自己的性命,永远和你在一起了,你等着我……”

起风了,朵朵花瓣飘落,整个山涧绚丽夺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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