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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沧海之沫

夜越来越近,风吹着树叶沙沙作响,和着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月光下,出现了一个人影。

青灰色的长裙,外罩同色的纱织长衫,三千如银发丝随风飞扬。步履飘飘,如同画中人,梦中景,从远处而来。

司徒空收敛所有的气息,两眼发直的静静凝望着此刻所见到的画面。

那张脸,称不上绝世倾城,但他可以保证,今生怕是再也见不到另一个这样的女子。

如水的眼眸承载着天地的星辉,望着她的眼睛,刹那及是永恒。俗世种种,红尘幽幽,在她的身上,没有半点痕迹。她好像活在梦中,清风吹不起一丝波澜。

嘴唇是淡淡的透明的白,噙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身姿卓越,长衫纷飞,那样的遗世而独立。

女子慢慢走进屋子,床上的云天小孩,听到声音,止住了哭声。

“真丑!”

女子来到床前,看着云天,脸上真正的无一丝表情。当看到她脖子上的玉坠时,稍稍一顿,秀美微挑。

那块玉坠,是琉澜传递几千年的圣物,传说,这块玉坠是当时琉澜的一位护国公主随身佩戴的。千年前,那位公主突然失踪,皇家却避而不谈,仿佛这个人不曾存在过。

民间的人都说那位叱咤风云,为琉澜立下不朽战功的巾帼佳人,是去找一个人,自那以后,再也没有回来过。至于是什么人,却无从知晓。从此的琉澜,皇家的女子是不被允许上战场的。

而这位保家卫国的女英雄,则成了一个不朽的神话,被后世的人流传至今。

“我回来了。”

女子俯身,右手抚摸着那块温润的玉坠,目光流转。故人已去,过尽纷繁,沧海不在,辗转千年间,唯有心若磐石,恒久不更。

“我叫苍沫。以后就是你的师傅了。”

好像知道孩子能听懂,名叫苍沫的女子把她轻轻抱起,拥在怀中,云步轻移,转身离去。

屋外,司徒空定定的看着女子渐渐远去,纵身而下,施展轻功,趁着夜色,往相反的方向而去。

“王爷,是名女子,抱着孩子往南走了。”

“派人跟踪了没?”

夜澜暄的寝房内,司徒空着一袭黑衣站立。夜澜暄眼神迷离,身体隐在黑暗中,发丝随意披散开来,遥遥望着不知名的方向。

“吩咐下去,派人长期跟着她们,定期向我汇报。”

“哦,我说王爷,你是不是应该赏我顿饭吃。我已经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了。满嘴的烂树叶味。”

司徒空摸着肚子,不怕死的说道,不要怪他,实在是太饿了。

夜澜暄转过头,盯着司徒空。

虽然看不清他的表情,但那种高压冷然的目光,如同藏在洞穴内的猛兽,随时会扑过来一样。司徒空身子不由得后撤,额头冷汗直冒,后悔自己的傻子行径。怎么给忘了,他可是冷血无情,杀人不眨眼的王爷。

“已是深夜,厨房熄火,要不要我帮你,嗯”

夜澜暄一字一字,慢慢说到。

听到王爷阴测测的语气,司徒空不由得一阵战栗,妄他好歹也是赫赫有名的大将军,也受不了他如此强的气势。慌忙摆手:

“不,不用了,多谢王爷厚爱,夜深了,您歇息吧,我自己解决。”

还没说完,就已不见了身影。

夜澜暄静静的坐在床上,许久以后,起身来到书桌旁,搬动桌上的白玉笔架,旁边的墙体缓缓移开,露出一间密室。快步走入,室门合上……

密室内,不见奇珍异宝,正中的墙上,挂着一副精美的画卷,画中有一红衣女子,如柳身姿,站在万花丛中,周身蝴蝶翩飞,面庞沉静,饱含慈爱的眼神望着她身旁不远处玩耍嬉戏的俩个孩童,正是夜澜天与夜澜暄俩兄弟。

密室的藏宝阁内,程列着一件件夜澜暄幼时的玩耍物品,夜澜暄走上前,拿着旁边的锦布,轻轻的擦拭着和皇兄,姑姑一起放过的风筝,从皇兄手中抢来的玉质小狗,姑姑亲手刻得的小木人……

“姑姑,我只能做这些了,你一定会开心吧,妹妹会远离皇家,远离朝堂,平安长大的。我向你保证,再不会有人伤害她了。”

夜澜暄一边小心翼翼的擦拭,一边喃喃自语。

“他们说,我是嗜血残酷的王爷,连自己亲姑姑的孩子也要斩草除根。姑姑,你一定是知道的,澜暄不是那样的人,我比谁都喜欢这个妹妹,皇兄也是。但是我们明白,妹妹在皇家是绝对长不大的。”

看着满屋子的物品,夜澜暄轻轻的笑了,美好的,只剩回忆,但这些足够支撑着他,走的更高更远。

谁说万贯家财,奇珍异宝,享不尽的权势与荣耀,是人最珍贵的。岁月无情,事事沧桑,风云变换间,唯有某些人,某些情伴你到最后,哪怕徒留思议,这才是今生需用一辈子的时间来呵护的人之珍宝。不要说来生,今生已足够。把最美的留在今朝,管他坎坷波折,孰是孰非。到底人的一生有多久?

珍惜眼前人,莫留空悲恨!

通往水华山的道路上,一位看不出年龄的女子,怀抱一名幼婴,御风而行。

“唔,清风为伴,踏月而行……”

云天躺在这位苍沫师父的怀里,看着周身不断变换的景物,和头上的一轮明月,心里实在惬意。

此时,苍沫站在通往山顶的必经之路,停了下来,面前是望不到边的茂密森林,时不时从里面传来各种各样的阴郁之声,似吼,似泣,如实如幻。

这就是当地有名的魔域,传说过往的行人,如果不小心踏进此地,就会遭遇不幸,再也出不来。人们说,千年前的那场天灾,致使无数的妖怪趁机跑出作乱人间,祸害百姓。有一位法术高深的道人从少华山上而来,历经百年之久,终于把诸国的妖孽魔怪收拾殆尽,封在这座迷雾森林里。

苍沫看看怀里的孩子,略微思量,还是休息一晚再上路,必尽是小孩,禁不起如此折腾。

来到森林边上,纤手一挥,原本空无一物的地方,兀的出现一处结界。苍沫口中念动咒语,结界出现一个两人宽的口子,她抱着孩子进入结界。从袖中掏出一枚虎形墨玉印章,口中又是一串咒语,印章渐渐变大,飞到结界破口处。

“封!”

苍沫喝道,印章打在结界上,破口慢慢合拢。恢复了原来的模样,结界又变成透明。虎形印章又迅速缩小,飞回到苍沫手上。

她把孩子放到一处表面平坦的大石上,把虎形印放到云天的怀里。

“你在这躺着,我去帮你找些吃食来。”

虎形印是流落人间的上古神器,任何妖魔鬼怪都不敢靠近它。

苍沫走入迷雾森林,云天躺在大石上,飞快转动眼珠。

“哇,这是什么鬼地方呀!漆黑一片,连月光都透不进来。苍沫真是的……”

云天还没嘀咕完,就听到远处的草丛内,悉悉索索的声音逐渐变大,似乎朝着她的方向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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