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方面,温琦正追着那面具人,所幸,路边的树木越来越少,相距越来越远,面具人也无法一直钻在地下,速度也渐渐慢了下来,但却是快到旅站了。
温琦估算着时间,那单秋封怕是现在才到旅站,但他俩也快到了。温琦的速度不快,但一路上却是一直耗费着元力赶路,长时间地控制着元力的流出,让他非常疲惫,也只能堪堪追得上面具人的背影。
突然他看到面具人停了下来,温琦再往前看,旅站已经出现在视野之中,此时天色已初现朦胧,四周还是一片安静,但除了旅站那里,因为包括单秋封在内的剩下十三人,正刚刚从旅站走出,看起来是正准备离开。
温琦怕面具人直接冲过去,遂趁对方还在观望的时候赶紧加快速度。
面具人回过头来看着他,忽而蹲下双掌放在地面,温琦奔跑间忽觉不妙,仔细感应一方看向脚下,正当感觉越发浓烈之际纵深一跃跳至一旁。只见温琦方才的位置轰的一声,一道尖木破土而出。
面具人继续发力,让温琦的感觉越发频繁,从面具人看去,温琦便是在一处地方跳来跳去,想再进一步也不行,想退后休整也不允,他嘴中喃喃,像是在计算这什么。
若是此时有旁人看去,温琦所活动的区域竟是被那些尖木一桩一桩地围了起来,他的行动就如被面具人所控制一般。
只听面具人笑出一声,只见无论刚才还是现在的那些尖木突然朝天迅速生长了起来,在温琦反应过来以前,已经升至温琦跳不过去的高度,而后这些尖木方向渐变,在高空中尖部相连了起来,一旁看去,竟是形成了一所牢笼,而温琦,便是在这其中的笼中之鸟。
面具人深吸了一口气,而后如释呼出,他与温琦都是本元境,虽然不知道谁弱谁强,但若纠缠起来多少也会费些时间,他的目的只是那没耳朵人身上之物,并非是要与人厮杀,如今先使大力将人先困缚起来,如果还有时间,回头再来收拾他。
正欲转身就走,忽然身形一顿,再往脚下看去,只见踝部有根白绳束缚着他,而那绳子另一端,正是温琦的手。面具人右手下一刻便变化为尖木,对准白绳便刺去,但白色粉末构成的绳子哪有那么容易断,与其说是粉末,不如称其为铁链。
那尖木一刺之下,便有粉末撒地,而掉落的粉末又渐渐凝聚,形成了另一条绳子。在温琦的操纵下,又系上了另一只脚。过了好一会儿,面具人刺断了第一根绳子,正准备跨出,又见另一只脚动不了,不禁恼火地看向温琦。
温琦也毫不退让,瞪眼反击。如此这般,持续了几息后,面具人无奈,对温琦说,我只要一份东西,绝不伤人。
东西,那便是此次的货物。温琦明白过来,但口中说道:“先放我出去。”温琦方才试着打破这密集的长木,但一掌之下,纹丝不动,十掌之后,连自己手掌也发麻了,那木头表面才出现一丝裂痕,他可以出去,但需要时间。
面具人非常生气,天都亮了,那没耳朵的肯定已经通知学院了。我保证取完东西就走,你若答应不干扰我,我便放你出来。
温琦想了想,想骗他,待出来后再食言,但张了张口,又说不出来,他还是蛮抵制骗人的。突然又想到晚上自己还骗了李原,有些不懂自己了,对于熟悉亲近的人,他骗得很自然,可对这些陌生的甚至还是敌人,自己却还想求着公道。
这是虚伪……吗?
面具人已经不耐烦了,但又无可奈何,一边刺一边催促。看其架势,大有事不成便找温琦拼命的冲动。
温琦想保护的只有李原而已,哦,还有普庆。
赶紧摇了摇头,自己什么时候变得如此自私了,生命最重要,无论是谁的。若是逼急了这面具人,待其疯狂起来,自己却是阻止不了他杀别人。无论单秋封带着的究竟是何物,但一定没有生命珍贵吧。
所以,温琦问道:“你能保证吗?”
面具人听了立刻点头,能!
温琦咬咬牙,答应了下来:“你先把我放出来。”
刚说完,那堆尖木立刻便枯萎了下来,温琦一愣,用手一推,面前的木头便粉碎般地塌下,倒在地上,化为尘土。
温琦犹豫了一下,收回了白绳子。而面具人也是一刻也不耽搁,看也不看温琦,转身便朝旅站冲去。而那十三人,才刚刚出旅战没有多久。
人群中响起惊呼,因为他们发现了面具人。温琦这时升起一股懊恼之意,不是为刚刚放开面具人一事,而是若早知面具人的目的,应当一开始便让单秋封往其他方向跑去,为什么要跑回旅站呢?这不是连累了大家吗?
但是让温琦更为后悔的事情发生了,那面具人直直地朝着单秋封冲去,但有三名学子阻挡在前,为单秋封作掩护,面具人只是一掠而过,而后温琦便见到那三名学子口中喷溅出鲜血,倒在地上不动了。
“不------”温琦嘶吼着,双眼顿时赤红,两行悔恨的泪随着那三具尸体的倒下而流了下来。
他们,是因为他才会死的。
温琦发疯似地冲了过去,一路奔跑一路嘶哑,口中不住地骂着面具人混账,骗子。他已经不是第一次被骗了,李文才的记忆让他想到了许妮,许妮的死亡构成了他对李文才的恨,而现在,这一幕几乎再次重演。
他不要命地奔跑着,期间还摔了一跤,但迅速又爬了起来继续狂奔。他很害怕,很害怕李原的正气,会不顾伤势冲上前去作掩护。当然这是多虑的,李原的速度已经赶不上面具人了,如何能跑到他前面去阻挡冲势。但温琦还是怕,面具人已经违约了,他杀人了,他有可能会杀李原。
不说温琦那里,只见独自先跑出去的单秋封很快便要被面具人追上了,只见单秋封慌乱间从怀中掏出一张黄符,其模样与温琦的甚为相似。而后火折被取出,点燃了那道黄符,只见黄符光芒一闪,一道雄厚的能量从其内冲出,重重地击在面具人的身上,面具人应声而倒,面具下方流出鲜血,但只听其重咳两声,又艰难地站起,一手捂着腹部,一手又朝单秋封抓去,单秋封忙跑不迭。
而有了这一会的功夫,温琦已赶赴战场,隔空对着面具人手一挥,只见面具人身边白色粉末骤凝,裹在其身上,竟是控制住了他的身躯。
单秋封脚步一缓,看向温琦,那具小小的躯体,目中充满了吃惊与不可置信。
但很快注意力又被面具人吸引了过去,只听面具人仰天怒吼,那白蛹裂痕自上而下,最后便是化为一块块碎片落下。愤怒地瞪了温琦一眼,却是朝着单秋封再度暴冲而去,这回速度快了不少,单秋封下一刻便被追上,只见面具人单手抓起前者的脖颈,另一只手握拳狠狠地朝着其腹部揍去。
“啊!”只听单秋封痛苦挣扎,一只白白的手,其上铺满了血迹,从他的腹部前贯穿至后,单秋封眼中透露着疯狂之色,到了这种处境,他也要不服输地还击一次。
用尽全身最后的力气,单秋封一拳对着那抓着他的手砸去。那只听咔嚓一声,只听骨头碎响,面具人没有躲闪,硬生生地承下了这一拳,而后便得了教训惨叫出来,那只手再也没了力道抓着单秋封,后者从空中直直地落在地上,有气无力却依旧嘲笑地看着面具人。
温琦看去,吃惊地看到面具的那只手臂此刻已与上半截的手臂呈九十度下垂,在半空之中摇晃。那单秋封的蛮力一拳,竟是硬生生地将一名本元境的手臂给打折了。天生蛮力,可怕如斯。
那面具人充满怨毒地一只脚要去踩单秋封的脑袋,打算就此了结了他,但身后有四名学子赶到,用元力的对着面具人的后背击去,用武器的对着面具人的后背刺坎而去,什么都没有的,便是一冲上前,拉着面具人的后背,不让其这一脚下去。
面具人被阻挠,那只充满血腥的手对着后方挥去,元力的冲击让那四人在刹那间便被弹开,而后纷纷吐血,倒地不动。
以卵击石,不自量力。
却争取了时间,温琦来临的时间。
温琦对着面具人便是狠狠地一拳,这一拳,面具破碎,露出了其下巴的黑胡和嘴角的血迹,只有些残余碎片继续挂在脸上,遮掩着那双不知什么表情的双眼。
“骗子!”温琦怒吼道,对着面具人又是要一拳,但后者反应过来,不知用了什么身法,只见其脚步鬼魅,捉摸不清,在温琦恍神间便来到了单秋封身前,而后二话不说拉着后者的身躯便朝人群里冲去。
温琦大惊,想追过去却又不敢乱动。因为从地底下升起的尖木,已经对准了剩下五名学子的下巴。李原面色苍白,正在其中。
“你若敢动一步,我便敢杀一人。”面具人冷漠说道,说完,咳出一口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