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语未料到她反应这么快,更没想到她敢反抗,顿时被赫了一跳,下意识的就往旁边闪,可她的旁边是却是个木头搭的花架子,上面放着几个花盆。
结果可想而知了,夏语正好撞在花架上,花架子倒还结实,没有被撞翻,可有两个花盆掉下来,一个很不幸的砸到她的头,一个凑巧砸到她的腿……
好在花盆较小,而夏语又比较皮实,头都没被砸破,只是摔倒在地上,弄了一身的土坷垃和枯叶。
夏语灰头土脸的爬起来后,头也疼,腿也疼,身上又弄的脏兮兮的,真是又气又恨,立刻对萌紫玥骂骂咧咧的谩骂不止。
可萌紫玥却无奈地对她摊摊手,说了一句话,简直没把夏语活活气死。她语气凉凉地道:“我以为你变幼稚了,想跟我玩丢石头的游戏咧,别看我扔的那块石头大,其实我压根没想砸中你,要不然你早头破血流了。”
夏语被她气的眼冒金星,不但浑身疼,肝儿都疼,想过去找她算帐,却又怕她再扔石头过来,正犹豫着呢,几个丫鬟婆子跑出来传大公子的话,命两人都进去……
再说元朝暮见萌紫玥皱着小脸,远远地站着,便招了招手,“紫玥,你且过来。”
萌紫玥躇踌了片刻,给自己做了一番心理建设,老这样避着元朝暮也非长久之计,妈蛋!不就是个男人么?怕什么?
是以,她面无表情的走到榻前,不疾不徐地道:“公子有何吩咐?”
元朝暮本想问问她刚才发生何事了,但望着她清澈明亮的黑眸,突然问不下去了,反而柔声道:“你的手腕不要紧吧?是不是也受伤了?”
萌紫玥微微一怔,还以为他一定会向着夏语,不分青红皂白的责骂自己呢。
她放开手腕,摇了摇头,“不碍事。”当时被石头砸到时非常疼,现在都不怎么疼了。
元朝暮见她垂目敛眉,抿着淡色的唇儿,小模样生得真是非常标致,是那种越看越耐看型,便鬼使神差地道:“听说你不但识文断字,还能写会画,那,那会下棋吗?”
下棋?萌紫玥很是无语。
姥姥地,老娘上辈子从小学的是帝王之术,而帝王之术中最讲究的便是制衡,不会下棋?那还搞个毛啊?文武百官不都成了各路反王?
老子是国手级别的你知道不?
她不假思索的点点头:“会!”接着大言不惭地道:“但如果你是臭棋篓子,我是不会跟你下的,俗话说,跟臭棋篓子下棋,越下越臭,而且,我最恨人悔棋了。”
元朝暮一眨不眨地望着她意气风华的生动小脸,眼神半天都收不回来,良久,方才醒悟过来。他将手握拳头放到嘴边咳了咳,脸上有几丝可疑的红云浮现,低声道:“你倒是自信十足,可你怎么知道我要找你下棋?”
“不下棋你还问?”
萌紫玥眼睛瞪的溜圆,一副懵懵懂懂地模样,然后小声地道:“你这样子,除了看书和下棋,也干不了别的啊!”
元朝暮实在忍不住了,莞尔一笑。
他的眉眼本就生的极其俊秀,这一笑,如冰雪初霁,阳光乍现,有着不容忽视的魅力。
萌紫玥则赶紧低下头,坚决不让自己受元朝暮的影响。
于是,当夏语重新梳好妆,和几个大丫鬟回房时,便看到萌紫玥和公子在对奕。
她登时觉得肺都气炸了!恶狠狠的瞪着萌紫玥,一副恨不得吃了她的表情。而春燕和秋扇等人更是不由自主的盯着萌紫玥的脸,眼中妒忌的火光几乎要在萌紫玥脸上戳一个洞来。
萌紫玥和元朝暮揪抨对坐。
萌紫玥执黑,元朝暮拈白,俨然名家对弈,一派气宇闲雅,清幽闲适的模样。然则棋盘之上,黑白两色玉子纵横交错,两人以手代口,进行着激烈的搏弈撕杀。
夏语简直是怒不可遏,她的小腿险些被那花盆砸断了,青紫红肿各种伤,一走路就疼的慌!可罪魁祸首却公然在这里和公子品茗下棋,这是想挑战她地头蛇的威风么?
思及此,夏语眼中阴狠的目光频频闪现,恨恨地想,她今日要是不把这小贱人狠狠惩治一番,她就跟她姓!
她柔姿弱柳般冲到元朝暮跟前,“噗嗵”一声跪了下来,未曾开口泪先流,仿若受了千般委屈。
“呜呜……呜呜,公子……你要为奴婢作主啊!不然奴婢怎么活?”
元朝暮手捻晶莹圆润的白玉棋子,正聚精会神地研究棋局。
萌紫玥的棋风华丽灵动,气势磅礴,且又不拘一格,竟然是出乎意料的好,两人才对弈了盏茶功夫,萌紫玥就杀的他节节后退,差点溃不成军。
元朝暮的棋艺在同辈人中已经非常高超了,平日鲜有敌手,可这会儿已现败局,为了保住面子和里子,他现在每下一子都经过反复斟酌,不时还要细细揣摸对方的棋路。
会下棋的人都明白,与其一直受制于对手的棋路,不如坚持自己的局,下自己的棋。但他现在不管是思路,还是棋局都受到萌紫玥的牵制,已发挥不出正常的水平了。
偏生萌紫玥这人丝毫不懂藏拙,也不懂客气为何物,她素来奉行攻击就是最好的防御!
既然元朝暮让她执黑子先行,她也懒得废话,手起子落,上阵就是大开大阖,气势如虹,一路全无顾忌占地为王,逼对方投子认输的嚣张霸主气势尽显。
元朝暮被她杀得丢盔弃甲,试图力挽狂澜,正蹙眉凝思苦想之际,冷不防被夏语打断思路。
他并没有生气不悦,反而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总算有个台阶可下了,再和萌紫玥对弈下去,不出片刻,自己必然输的一败涂地。
萌紫玥被夏语这么一搅局,也无心对弈,春葱玉手轻拈一子,划着优雅的弧线,清脆地拍在枰上,脆生生地道:“公子棋艺精湛,我自叹弗如!”
她这样一说,元朝暮便羞愧的无地自容,尴尬一笑,“此话倒叫我汗颜,你的棋艺纵横捭阖,刚柔并济,已达到随心所欲之境界,与你手谈一番,我也受益良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