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只羡鸳鸯不羡仙
清晨起床,雨已经停了。推开门,一股山间独有的清新扑面而来,树林里的百鸟叽叽啾啾,此起彼伏,相互召唤,俨然开起了一场别开生面的百鸟音乐会。
蓝羽在檐前伸了几个懒腰,踮起脚,真想绕着林间小道跑上一圈儿。她换上运动鞋,下了木楼梯,沿着山路迤逦而上,刚刚下过雨的山石有些滑,倒并不适合跑步,然而,那空气令人着实惊喜,蓝羽贪婪地猛吸了好几口气。山路崎岖,蓝羽便走边欣赏沿途的风景,不知不觉绕过一个山崖,前面一片开阔,有房屋在树木葱翠间若隐若现,各色鲜花点缀其间。蓝羽情不自禁地走上前去。路边有山泉绵延向前,泉水清澈明净,粉的、紫的花瓣伴泉水同行,宛如给泉镶上了一道美丽的花边。偶有湍急之处,花朵便被分散开来,三五成群,别有趣味。泉边山石也变得水灵而动感了起来,蜿蜒着伸向远方。泉底有小小山石,一条巴掌长短不知名的小鱼在水里自由自在地游弋,一会儿游向东,一会儿游向西,好不惬意。蓝羽蹲着看了它好一会儿,它毫不介意,依然悠闲自在。挥手告别小鱼,蓝羽走过一座木制的小拱桥,过了拱桥,前面竟真的是个人家所在。
用石头垒成的一排房子,十来间的样子,有烟囱的那间显然是厨房,屋前收拾得干干净净,看得出来,主人是个勤劳之人。屋前有一片菜园,各种时令蔬菜应有尽有。最吸引人的还是粉的、紫的山茶花簇拥着,团在一路流经的泉水边,站在屋前远远望去,红如霞,白如雪,绿似玉,都在高大山峰的呵护下显得娇艳无比,大自然真是巧夺天工。
忽然,屋里传来爽朗的笑声,蓝羽回头看时,中间的门大开着,两个人正坐在屋中下棋,她很惊讶,其中一个竟然是胥笙哥。他竟比自己还起得早!蓝羽上去打招呼,胥笙哥微笑着看她,介绍对弈之人:“这位是这里的主人,茅老先生。”茅老先生满头白发,气宇不凡,见了蓝羽“哈哈”大笑,请蓝羽坐下,喊屋里的人给客人倒茶,出来一个四十多岁的妇女,气质娴雅,脚步轻盈,给蓝羽砌了杯茶,微笑着:“姑娘,这是用我们雁荡山小龙湫的水泡的山茶,喝了清肺润脾,延年益寿,青春永驻。”
蓝羽说:“谢谢大姐。”小心地托起杯子,抿了一口,果然清香扑鼻。
胥笙哥跟茅老先生继续下棋,边下边讨论起事情来。蓝羽只听到什么“庄园”,什么“设备”的,并不感兴趣。她转身找大姐聊天,大姐在厨房里准备午餐,蓝羽环顾屋内,只见陈设极其简单朴素,然而,却透出一股淡雅的艺术来。
“大姐,你们平常就住山里吗?”
“是啊,我们在这里已经住了二十年,逢到节假日或重要活动,老头子就被请到市里去,我是长年累月不出山门。”
听她说老头子,似乎夫妻二人年龄已经不小,但看她的容貌,也就在四十开外,难道也是山泉水的功劳?
“就住山里,不闷吗?”
“怎么会闷呢?每天就忙着跟山里的花花草草,小动物打交道都来不及呢。”大姐唇齿含笑,非常漂亮。
蓝羽见惯城里描描画画的美,见到这样天然的美竟非常羡慕起来。
聊着聊着,日头已高,那边下棋的两位已经累了,茅老先生取出一本封面泛黄的书,指给胥笙哥看,胥笙哥边看边点头,一脸虔诚。
屋里渐渐飘出浓浓的饭菜香,茅老先生起身伸了个懒腰:“不谈了,吃饭。”这边大姐已经利索地把饭菜端上桌,全是素食,倒合了蓝羽的口味。不过,蓝羽看着桌上绿得逼人的菜,竟不舍得下筷。
茅老先生带头大口大口吃起来,蓝羽便也不拘谨,吃一口,她忍不住说:“呀,这菜新鲜得吃到泥土的香味!”
大家被她的这句话逗乐了,胥笙哥告诉她,茅老先生吃的菜都是亲自种的,那门口的菜园便是他们家的。蓝羽想起,朋友们只有“QQ农场”,人家却早已吃上自己亲手种的无害蔬菜,真是神仙过的日子。
吃完饭,蓝羽和胥笙哥告别茅老先生,沿着原路返回。蓝羽忍不住又回头看看山腰间的小屋,门前的山茶花愈发娇媚,她跟胥笙哥说:“茅老先生真是高人,神仙伴侣,远离尘世,多么逍遥自在。”胥笙哥不无感慨地说:“是啊,只羡鸳鸯不羡仙,管他世上多少俗事纷争,都抛诸脑后,这份洒脱,谁人能敌?”
两个人都暗暗想,若有一个神仙伴侣,自己也愿意过这样的生活。渔耕樵读,与世无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