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朝之后,鳌拜领着一众文武,悻悻回家去了。康熙不动声色,留下了曹寅他们。
“皇上怎么那么臭美,换身衣服要这么久?”阑珊凑到纳兰性德耳边,小声地说。
他们等在皇上寝宫正厅已经有一刻钟了,玄烨只说换装漱洗一下就来,可现在还迟迟不见踪影。曹寅更是夸张,已经趴在桌子上,会周公去了!!哪不能睡觉,非得跑来皇帝的地盘儿睡,真是千古只此一人了。
纳兰性德望着拉着他衣角,东张西望老神在在的阑珊,皱紧了眉头。这丫头是心思太粗,还是脑容量太小。刚才在大殿之上,阑珊明明吓得在他背后直打哆嗦,这会儿又跟没事人一样,好奇的打量四处。
“你怕鳌拜吗?”纳兰性德问道。
“怕啊。”阑珊手指摩挲着架子上的古董,眼睛放光,恨不得把这些都搬回家,头也不回的道。
“那为什么还做惹怒他的事?”纳兰性德奇怪,阑珊始终在做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每次都能把他惊得一身冷汗。
怕一个人就应该躲着,或者是卑躬屈膝。没有人会自动撞到枪口上的,阑珊显然是那个,知道别人烧火要炖她的肉吃,还添把柴得人!
“是他自己爱生气,我有什么办法。唉,谁叫人手中的权利和脾气是跟着一起变大的,这叫什么来着?嗯---以权压人!我又不是他养大的,凭什么要任他呼来喝去的!何况,兔子急了还咬人呢!”阑珊越想越窝火,声音也不自觉大了起来。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鼓掌之声从正殿左方偏门传来,“果然是当朝廷谏,在下佩服。”
阑珊和纳兰性德一起转头,看着步入正厅的男子,都愣在当场!
阑珊吃惊,来人正是那天的白衣男子。纳兰性德则纳闷堂堂的十三贝勒白玉,如何会识得阑珊。不过他很快镇定下来,迎上前去。
“白玉贝勒,纳兰性德久仰大名。”纳兰行礼
“何须多礼,我才是对纳兰兄佩服的紧呢。”白玉赶忙还礼,点头示意。说着转向阑珊,“那天巧遇廷谏大人,还未得知名讳,不知身上伤势可好些了?”
“呃……好多了。”阑珊匆忙躬身拘礼,心里五味杂陈。
自从女子身份被这个陌生男子知晓后,阑珊整日惶惶不安。过了这么些天也没出什么事,阑珊以为不会再遇见他,悬着的心总算放下。就当她轻松下来的时候,老天就跟她开玩笑,搞这个意外邂逅,真是不玩死她不甘心啊!
何况,人家不是她以为的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恰是能够自有出入京城重地皇宫的皇亲国戚!贝勒爷,这身份还真是沉甸甸,比廷谏不知大了多少倍呢!
“他是我……”纳兰性德刚想介绍,就见阑珊急朝他使眼色。示意他不要说,纳兰只好咽下到嘴边的话。
“表哥,我和白玉贝勒有些私事要谈,皇上若来了,你们就先走吧,不用等我。”阑珊说完拉起白玉,除了殿门。
阑珊带白玉到了一个僻静处,环视四周见无人跟着,才放下心来。
“这里挺安全的。”白玉一抹不在乎的笑,看着阑珊,“有话和我说?还是先告诉我你的名字吧。”
“阑珊,你也可以叫我纳兰阑珊。”阑珊摊牌,“只不过纳兰是后加上去的,我也不是纳兰性德的表弟,你知道的,我是女子。”
“你很坦白,并无隐瞒。我是十三贝勒爱新觉罗.白玉。只不过,我确实是个大夫,在京城也开了一家医馆。这并没有欺骗你的地方。”白玉坦诚相见。
“我知道这样说,很幼稚。---可是,我还是希望你,不要把我女子的身份告诉其他人。”阑珊深吸一口气,请求道。
白玉笑意更深,并不答话。
“那日,你就知道我不是大家小姐,曹寅家你也是认识的,可是你没拆穿我,还答应我不会说出去。我想知道其中的原因,你这样做究竟是为什么?”阑珊看着白玉始终一张笑脸,没有明确的回答,忍不住直接问道。
既然,白玉和纳兰性德互相认识,想必曹寅他也是熟悉的。那阑珊那天自以为聪明,指曹寅家为自己家,又怎么会瞒过白玉。索性,阑珊都说出来,省的自己整天提心吊胆的。
“朝廷中的事,与我无关。你是不是廷谏,廷谏是不是女人。我都不想管。我只是对你本身比较好奇而已,毕竟,你是让鳌拜动了杀心的第一个女子。”白玉有了一丝玩味,“若是鳌拜知道跟他作对,让他费尽心思的居然是个小女子,应该会很好玩。”
“你……要把我的身份,告诉鳌拜?”阑珊吓得冷汗直冒,白玉真将这告诉鳌拜,那她必死无疑了。
“我答应过不会将那天的事,告诉其他人。也就包括你女子的身份,怎么,信不过我?”白玉眼睛透着精光,换上认真。
“没……没有,只是,你为何……”阑珊才不相信天底下有这等好心人,天上有不会掉馅饼,就算白玉长的帅,那又是另一码事。
“我不屑做告密的小人之事,况且,我现在是个大夫,病人才是我要关心的。”白玉轻松回道。
“大夫?你没那么简单吧?”阑珊信他才有鬼,普通大夫能出入皇宫?
“我也给老祖宗看病,所以自由出入后宫。你还有其他问题吗?”白玉耐性很好,十分尽心解答阑珊的疑惑。
“贝勒也能开医馆,做大夫吗?”阑珊还是第一次听说,贵族有从事这个职业的,居然和自己是同行!
“嘿,女子都能入朝为官,我怎么不可以给人看病?你尽可以放心,我无心理会这宫中烦杂之事,更不会主动招惹什么。若是没其他事,我先走咯。”白玉略点头,转身离开。
“真是个怪人。”阑珊咂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