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因为这几天没睡好的缘故。飞鸡婆与那尸体说着说着就睡着了。只是在这样的环境下,在尸体旁边,都能睡得着,我确实不得不佩服他的勇气。如今我有断妄匣在手,虽说不见得会怕任何邪物,但是若让我在这尸体旁边睡上一觉,我自觉我还没那个勇气。
眼看都凌晨了,也没见到期待中的东西出现。我不觉有些无奈。原本想借着这次机会试验一下断妄匣的想法自然也就落空。
正当我脑袋一顿一顿打着瞌睡,快要撑不住了的时候。突然我迷蒙中仿佛看见了一道光亮从外射进屋内,随即很快又隐匿了下去。只是那一闪而逝的瞬间却让我整个人都立马清醒了过来。虽然刚刚我也是快要睡着了,但是我却能确定,我没有看错。
我急忙叫醒了飞鸡婆。飞鸡婆此刻半睁着双眼,伸手一抹嘴角的口水,口齿不清的怒道:“你丫的白天睡了那么久,现在睡不着也不让哥睡是吧?”
我伸手指了指门外:“好像有情况!”
飞鸡婆一愣,随即很是不满的看着我:“自己解决。我再睡会儿……”说着又朝着那放着尸体的冰棺趴了过去。
我立马将他推了起来:“好像是人。”
飞鸡婆立马暴跳如雷,一巴掌拍在那冰棺上,直将那冰棺拍的啪啪作响:“我说你特么鬼都不怕,活人有什么好怕的?你特么不想让我睡觉,你就明说。”
一听这话,我顿时也觉得自己多虑起来,毕竟我们的责任只负责守灵,最多也是时不时为那棺前的长明灯续续油。至于这里其他地方发生了什么偷窃是件,我们也着实是管不了的。毕竟,这主人家自己人全都给跑了,留下这么大一栋房子,我们也不可能照看的过来。况且,我们又不是他们家保安。
没了我的骚扰,飞鸡婆很快便又睡了过去。我也不再吵他,拖了两条凳子一合拢,就算做一张简易的床,然后直接躺了上去,闭着眼默念着最近比较流行的一首流行歌曲的歌词。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一下子感觉整个人好像突然之间变得好困。努力想要睁开眼,却是无论如何也睁不开。浑身上下好像一点力气都没有。迷迷糊糊中仿佛听到飞鸡婆不断的怒啸。惊异之下更多的却是无可奈何。
正当我思忖着是不是又被这突然出现的邪物控制了的时候。我感觉有个啥东西在身上不断的爬来爬去,最后在我头上蹭了一会儿,我整个人立马清醒了过来。一睁开眼正好对上一对圆溜溜的眼睛。我大惊之下挺身而起,这才看清,原来这东西是飞鸡婆那贤弟。这小家伙见我醒了过来,“吱吱”叫了几声便就跑了个没影了。
我正疑惑之际,飞鸡婆的怒骂却将我从迷惑中拉了回来:“你个王八蛋,还不过来帮忙?是不是准备替我收尸?”
我这才回过神来,抬头只见飞鸡婆此刻衣衫褴褛,正与一个黑影厮打成一团。而目前明显那黑影隐隐占了上风。基本上飞鸡婆都只有招架的份。而方才还静静地躺在大堂中央的冰棺不知道何时被打开了,那棺材盖也不知道被谁给掀翻在地,整个灵堂一片狼藉。
我大惊之下立马掏出了断妄匣,学着爷爷的模样将断妄匣平举在胸前,口中也是豪气十足的念到:“妄断生死,群邪辟易。”紧接着将右手的印记,紧紧贴在了断妄匣那微微凹陷的兽纹上。然后整个人都兴奋且激动的地等待着那震撼人心的场景出现。可等了好半天,都没见有任何反应。那黑影也还是生龙活虎的与飞鸡婆战成一团。
正当我纳闷为何没有任何反应的时候。只见一个黑影扑面而来。还不待我反应过来,我只觉得眼前一黑,整个面部都被某个东西给砸了个正着。整个人都跌坐在地。摸着酸痛的鼻尖,侧身拿过那个不知道被谁砸过来的一方木枕,疑惑的冲飞鸡婆吼道:“为啥一点反应都没有?”
飞鸡婆此时明显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好不容易找了个空隙,才冲我吼道:“这特么是活的。你见过谁特么根那种东西这样打架的?还不来帮忙?”
那黑影见状,顺手抓起身边的一个东西,看都不看直接就朝着我丢了过来。好在这次我一直关注着那边,才堪堪躲了过去。心中自然也是放心了不少。至少,我觉得人要比邪物,好对付得多……
虽然不太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是大半夜的穿个一身黑跑人家灵堂,把这里弄得一团糟。他的目的虽然不知道,但在我看来,显然不是什么好人。想着,顺手抄上身旁刚刚睡过的条凳便冲了上去。
近得身来,我看也是不看,举着凳子便冲那黑影砸去。眼看就要砸中了,却见那黑影猛一转身。顿时我只觉得浑身一颤,手上用劲硬是将快要砸上那黑影的头的凳子的去势给生生改了方向。“砰”的一声,凳子直接砸在了地上。心中更是翻江倒海无比的震撼,家狗,居然是他。这么多年的相处,我自然不会认错,况且,上次被饺子咬伤的脸颊,此刻还有两道月牙形伤疤和一片带状的伤疤。当初我们还觉得那伤疤好看,就像是某种浴火的图腾一般。然而,此时此地,这伤疤却是如此的刺眼。
飞鸡婆见我突然发难却是失手了也是一愣。也就在这一愣神间,家狗飞快地夺过飞鸡婆手上的一个东西,转身朝着门外跑去。转眼便一个飞身越过墙头,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中。飞鸡婆见状正想要上前去追,却见我愣在原地以为我出了什么状况,便又立马折身回来了。
飞鸡婆将我上下打量了一番,最后在我不解的眼光中冲我神秘一笑:“你丫的认识刚刚那个人?”我心中一颤,面不改色的道:“不认识。”
飞鸡婆闻言大跳,指着我的鼻子,满脸的不信:“你特么忽悠鬼呢?这么近都能砸偏?”
我也不做解释,只是望着家狗逃走的方向,慎慎不语…
飞鸡婆见我并不搭理他,小声嘀咕了几句也就无趣的走到一旁收拾起屋子来。我赶忙上前阻止道:“你干嘛?”飞鸡婆此刻也是兴奋不起来了,只是淡淡的用眼角的余光扫了我一眼:“收拾一下。不然明天被主人家发现这里被我们弄得一团糟,不仅咱们这么多人工钱没了,可能还得被人家告,说不定还得赔上不少钱。你可是知道我家老头子的,那可是个极要面子的人。到时候我可不敢想象他会把我怎么样!”
“等等!”我一把拽回飞鸡婆,“刚刚那人从你手中夺走的东西是啥?”
飞鸡婆一听这话,顿时萎靡的神态全然无踪,整个人顷刻间宛若重生一般迸发出无与伦比的神采,十分鸡贼地看着我,似笑非笑地说道:“你对这个也感兴趣呀?嘿嘿,我给你说,那可是个宝贝!用我多年的经验看来………”
眼看飞鸡婆即将把话题扯远,我立马打住:“说重点。”飞鸡婆讪讪一笑:“是个菱形的玉坠。”
“哪来的?”对于那东西,我却并不感兴趣,只是总觉得事情并不简单。家狗我自然是熟悉的很。短短一年不到,这小子居然身手变得这般厉害,飞檐走壁都有了一套,看样子还是驾轻就熟,显然并不是第一次做这种翻墙入室的事情了。
飞鸡婆并不奇怪我的表现。从小到大,我总是有刨根问底的嗜好。而飞鸡婆显然也是乐得卖弄自己的见闻,仿佛自己就是那万众瞩目的英雄一般:“嘿嘿,我给你说,那玉坠白润如脂,晶莹剔透而且精美绝伦。一看就是上等货色。那人可是好眼光,一上来就………”
“说重点!”我再次不满地打断飞鸡婆。我是清楚的很,如若不这样,估计他又会从家狗抢夺玉坠说到他家百年前的一个器物,从而又睹物思人般又回忆起他家的某位了不起的先祖。
“棺材里。”飞鸡婆明显也对我的态度很是不满,伸手指着此刻暴露在外的尸体的一侧,“喏,就是那!”
我恍然大悟。家狗此行的目的,显然就是为了那玉坠而来。我随即冲飞鸡婆道:“这里不要动他,立马通知他家里人来。我怀疑这里面有事!”
飞鸡婆闻言大是不解,满脸疑惑的看着我:“有啥事?”
我急忙解释道:“你想想,这么大间宅子,这么大一户人家。居然就留下我俩守灵。家里人居然一个都没有。这难道不奇怪吗?”说着我拉过飞鸡婆,指着那已经被掀开的冰棺继续道,“此时却突然又有个人来直接冲着他那玉坠而去。拿了东西就走。这又不奇怪吗?”
飞鸡婆一拍脑门,恍然大悟一般:“你的意思是说。他们知道有人来抢东西,怕守不住,所以这般,最后赖在我们头上?”
我并没有否认飞鸡婆的猜测:“当然,也有可能是他们家自己人想要那东西。但是都想互相争夺。而为了避嫌,所以都离开了这里,反倒在明知道今天晚上只有我俩守灵的情况下,派人前来抢夺。我反而觉得这种可能性更大。”我对自己的推理还算满意,只是心头也顿时生出不少疑惑,“然而,让我想不明白的是,虽然那玉坠在你说来貌似很值钱的样子。但这家人如此有钱,怎么会为了那一个玉坠,使出这么多手段?”
飞鸡婆听到这显然也是觉得我的猜测十分的有道理,也就深信不疑了:“那可不一定。你想想,万一那东西与你的紫纱琉璃罩或许飞蛾灯火集一般,也是传家的宝贝呢?”
我满眼鄙夷地看了一眼飞鸡婆:“那么宝贵的东西,人家都能眉头都不皱一下的送给我。何况王老爷子家还算是穷困,而这家子又是那么的富裕……”飞鸡婆不等我说完,立马反驳道:“那可不一定。我就听说过,越有钱的人,越是吝啬。”
我也并不否认,只是不断的催促着飞鸡婆:“快联系他家人吧。反正无论是哪种可能,对我们都没好处。而且如果你此刻把这里收拾好了,万一下葬的时候被人发现了。那时候我俩就算有理也说不清了。不如趁着此时通知他家人。就算有再大的情况。也是与我们无关。毕竟我们只是守灵的。只要证明我们没有拿就好了。其他的事,就由他们家自己处理吧。”
飞鸡婆想了想,便不再磨磨蹭蹭,起身去打电话联系主人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