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答应你。”他回答得毫不犹豫，好像我提出的要求只是让他给我几两银子一样简单。史家的财富可不是几间银号钱庄的事情。
我会让你后悔这么轻易就答应我的。
史家的财富不是几间银号钱庄的事，它牵连着全国的经济。
史家的生意并不像和英说的那么简单。明朝几乎所有的生意史家都有涉及，不止茶和大米，钱银的流通，还有这时经济中占主要地位的纺织业，史家从养蚕吐丝，到织布到制衣，一层层都有自己的一套流水线；瓷器虽然没有伸入，但江西景德镇也有两个制瓷的窑是史家的。就是说大半个朱氏王朝的经济实际是拿捏在史洵的手里的，说史家是明王朝的国库那是说小了。难怪朱瞻基先前没有把史洵怎样，也许看的不是兄弟般的情谊，看的是这个利害。
我穿了男装易了容跟着史洵回到史家。今天我说想看看史家的账本所以他带我回来的。推开史家专门用来存放账簿的房间，我吓了一跳，比我大学读完以后的全部书都还多。
“如果你想学这个时代的经商之道，我可以教你。”史洵看着我惊讶的脸说道。
“如果你不告诉我你是神，只告诉我你怎么创造的这些，我也会认为你是神。”我叹息道。
“不容易听到你夸人。”史洵笑着调侃。
“你转世就是为了这个吗？”我不想让他得意，话又带上了刺，“说什么神看到人追名逐利到死不知足，神也哀其不幸，你这样不算自己哀自己吗？”
“你倒是一刻也不希望我快活。”他面对我的嘲讽面不改色，“是上一世我欠朱瞻基的，这一世我还他一个富足的国家。”
不管是你欠他的还是他欠你的，统统与我无关，我要想的只是毁了它，不过……
“看来要花上一段时间。”我低声说。
“你说什么？”他问。
“我说你教会我怎么在这里经商还要花上一段时间。”我无害地朝他笑。
出史府的时候我正好碰到刚从私塾学堂回来的小康，他并没有认出我来，只是我忍不住小声叫了他一声。他听到了，正要进府的脚迈了回来。
看了我半天，他认出了我。我捂住了他因为高兴就要大叫的嘴。
“姐姐，你回来了？你去哪儿了，我好想你。”他明白我的示意小了声音跟我说话。
“姐姐不能呆在这里所以偷偷走了，姐姐也想你了。别告诉别人说你见过我，知道吗？”我将他拉到角落处说话。
“姐姐，见到你真好，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他说。
“只要你不再说要和我成亲的白痴话，我会回来看你的。”我刮了一下他的鼻子。
“可是上哪去找跟姐姐一样好看的人来和我成亲呢，如果我找不到我还是要和姐姐成亲。”倒是很会想。小鬼！
“好了，姐姐要走了，不和你说了。不要跟别人说见过我知道吗，史小鬼？”
“死人姐姐再见。”他拉低了我抱住我，声音有些哽咽，“姐姐记得回来看我。”
小鬼，弄得我都快哭了。
我给孩子起名叫黎慕。朱瞻基的字里有个睦。
我抱着他看他。已经一个月了，他的脸比我初见他好看多了，也看出些像我的地方和些些他父亲的影子。这样的一个孩子长大后就能成为万人之上的君主？想破了脑袋也记不起朱氏王朝第六个皇帝是怎样的一生因为我根本就没有记住过，问史洵他也不肯告诉我只说他也不知道。
不知怎么了他又哭了起来，哇哇大哭那种，突然的哭声惊得我差点将他掉在地上。
“小慕。你要听话呀，你娘我不会哄小孩呢，你怎么了？”我抱着他不知该怎么办。
“喂，不要哭了，不要再哭了，再哭我把你丢掉哦。”我用对付小康那一套来应付他，可是他越哭越凶了。
“哇哇……”
“我真把你丢掉哦。”我作势要将他丢出去，他更是哭得大声了简直要刺穿我的耳膜。
“你真是孩子他娘吗？你怎么能这样哄孩子？”孟嫂看到我对孩子的样子吓得赶忙进来从我手中接过小慕。
“这个我真做不来，除非我不是杨思龙。”看着孩子在孟嫂子怀里又变得很乖，我说。
“这个简单，我煮一碗汤你喝下去就行了。”孟嫂白了我一眼说道。
“忘魂汤真的能让人忘记一切？”我问。
“有些可以忘，有些忘不了。”她看着我说，像能是看穿我的眼睛，“其实你不是什么都忘了，你是记得少主的，你只是习惯了少主为你做一切事情不愿多努力一点。只要你能看他哪只是一眼他在等你的时候也不会那么寂寞，也不会受不了这万年的等待要与你了断情缘。”
“只是看一眼这种事需要用我的一生来惩罚我吗？是他自己不想再与我一起了才是真吧？找这种幼稚的理由来说，真觉得我好骗吗？”我冷冷地说。说到底还是不相信我，要我在轮回时看他一眼不就是要确认我是否还记得他，还是爱着他，这样我才有他等下去的价值他才能继续耐心地等我，不是吗？既然都不能相信我，还跟我谈什么千年万年，如果不能确定自己等的值不值得，就算要等的只是三五年也没什么意义吧。
“老身说的……”
“不用再说了。”我打断她，“我不接受这样的理由就要让我受到那些痛苦。”
孟嫂深深地叹了口气。
这个时代没有股票，没有房地产，都是实打实的实体经济，那些证券化的资产，能一夜就能叫人一无所有的东西，这个时代是没有的，那么我怎样才能达到我的目的呢？
“我想了好久，写了这个，你看看。”我将一份二十多页的报告拿给史洵，就像我以前在现代时候所做的那样，做好一个项目，拿给老板看。只是以前是用电脑写，现在用毛笔，我写得手都快断了。不要小看我向眼前这个人报复的决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