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野司令部里,陈毅拿着中央军委的电报兴奋的摇晃着说:快接华野,我要和粟裕说到说到喽。
很快的,华野的电话接通了。陈毅对着话筒告诉粟裕说:老伙计呀,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哟!党中央、军委、毛主席来电了,同意山野和华野会师,这第一仗必须打赢!党中央指示,不打桂系,打中央系;不打两个敌人,集中打一个敌人。毛主席要求我们把战略部署向军委汇报。你有什么看法啊老伙计?
老军长啊,这确实是个好消息!粟裕也很兴奋的对着话筒说:我要开个会,让大家都来说说想法,然后啊我再合计合计,电告党中央、军委和毛主席。你看行不行?
老伙计,行啊,我陈毅就等着你喽!陈毅爽朗的一阵大笑后挂了电话。
粟裕立即命令:通知各师旅以上干部到司令部开会!
直到下午四时,各师旅、纵队主要负责人才陆续到达,因为他们都还分布在各自的战场,有的还是正在前线指挥作战。
同志们,今天接到党中央、中央军委、毛主席的指示,要求我们准备打一场大仗。中央军委指示我们,不打两个敌人,集中打一个敌人;不打桂系,打中央系。很明确,党中央就是要求我军集中兵力打击敌人,战胜敌人。下面由参谋长刘先胜同志作当前局势报告。
刘先胜站了起来,走向地图,指着地图说:薛岳兵团以七十四师、六十九师、二十八师、第七师等四个师九个旅及一三八旅在淮北及两淮地区向我新四军华中解放区步步进逼;其二十八、九十八两军之各一个旅在陇海路与徐州之间进逼和威胁山野解放区;冯志安、周毓英等六个旅在台儿庄之线虎视眈眈,五十八师三个旅在徐州、蚌埠段伺机待动,其第五、八十八、八十三师之八个旅在徐州以西。汇报完毕。
大家说说,这仗怎么打法,先打哪一部。粟裕问。
先打六十九师,堵住徐州南部,切断敌南下的企图。张震说。
如果再打掉二十八师,使阻断敌五十八师的增援,就可以保我华中局势好转。谭震林接口说。
问题是,敌要是调京沪线及淮南第四、六十四、二十六等师增援淮北,我大军的压力就更大了。成钧沉静的说:况且,七十四师张灵甫部也可以抽出一部回西增援。
是啊,我们必须歼灭六个师以上的兵力才能使淮北局势稍稳。钟期光补充道。
这样,我军必须在山野协同下完成歼灭敌人二十万,可我方也要付出沉重的代价。刘先胜很忧虑的说:前两个月来的作战,我们歼敌一万也自损三千哪!
张震说:这样不行啊,歼敌二十万,依照歼敌一万自损三千,我们必须付出六万人的惨痛代价。即使打胜了,那么拿什么补充兵源?
不仅是如此,谭震林说:我军的补给也成问题。不说需要大量的给养,就说单是炮弹、手榴弹的消耗就难以预知。另外,还有粮草、民夫哪里来?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成钧说:我们现在就必须扩充兵源,准备粮草,预征民夫。
听着同志们的发言,一直沉默的司令员粟裕突然大手一挥,坚定信心地说:同志们,我根据当下的敌我态势思索了很久了。虽然敌军占有强大的兵力和优势,但是我们有的是信心和决心,有的是广大的人民的支持。我的设想是:我军渡过大运河首歼敌六十九师之两个旅,继之歼灭敌二十八师两个旅,再歼七师两个旅大部后,淮北的局面是可以改变的。当然,同志们的忧虑我也考虑到了,我们不妨把此方案报党中央,依据战事的变化再定夺。中央军委如果要求我军打下去,我们就执行。同志们认为怎么样?
司令员,就依照你的设想报中央吧。谭震林说。
于是,会议一结束,粟裕就拟电,上报党中央并华东局说:薛岳以七十四、六十九、二十八、第七等四个师九个旅及一三八旅于淮北及两淮地区,二十八、九十八两军之各一个旅于陇海路运河与徐州之间,冯志安、周毓英等六个旅于台儿庄之线,五十八师三个旅于徐、蚌段,第五、八十八、八十三师之八个旅于徐洲以西。
我渡过运河首歼六十九师之两个旅,继歼二十八师之两个旅,再歼七师之两个旅之大部后,淮北局面是可变的。顽有可能把停在京沪线及淮南之第四、六十四、二十六等师共七个旅增调淮北战场,其第五、十八军与冯志安等要抽出若干旅增援淮北,七十四师也可以一部西回。因此,两个战役必须对抗顽十个旅以上兵力,我在第二个战役中必须歼灭敌六个师以上兵力,才能使淮北局面转入稳定。但******必决心把我军逐退出东去,故可再从其后方抽出兵力。照其现状看来,他尚能抽出十个旅以上之兵力,作第二次增援。我们必须把其第二次增援大部歼灭后,整个华东战局才能根本转变过来,华中即可坚持,山东才能巩固。
根据上述估计,我在今年至明春必须歼灭二十个旅二十万人,才能根本改变华东战局。依据两个月来华中作战经验,歼敌一万自损三千,在两个月中,苏中、淮南、淮北三个战场上顽被歼灭者达八万人(伤亡被俘总计),我也伤亡二万四千人以上(山野在内)。如果今后六个月要再歼敌二十万人,我必须以六万人伤亡代价换取之,六万人中必有六千个干部,这个损失之补充是一个及严重的困难。以山野、华野合并,我之总兵力能达到十万人以上,所需粮草、民夫及炮弹、手榴弹之消耗,其数之巨甚难估计,这也是今天华中无法供应的。
我以十万大军在六个月内歼敌二十万人,我们是有决心有信心,也是有较大可能的,只要在指挥上不犯错误,是可以完成这个艰巨任务的。但兵员、干部和炮弹、手榴弹、炸药及其它物资之补充是一个严重的难题,必须山东以全力来支持我们,才能保证这个有决定意义之决战,我们认为淮北战斗之胜败,不但关系华中及山东之安稳,而且对全局都有重要之作用。如果我在淮北把敌人打下去,逼蒋无法分向其他方向增援,这对山东、热河、东北、山西都是一个直接的威胁。
而此时的南京。******的官邸。******正坐在大平台上的一张躺椅上看报,面露喜悦之色。夕阳西下,这是******特有而又难得的一天,因为这一天是他到教堂祈祷的月末的一天。他刚回来。心情很激动也很宽松。他终于露出了笑脸,偷偷的暗自的。在正规场合或者公开场合,******都是一副统帅至高无上的威严的样子,少有喜悦之色。即使是最令他欣慰和兴奋之事,他也是面含高傲与盛气凌人的态势。******今天要见一位特殊的客人。
不久,陈诚走近他的身边俯身低头侧耳告诉******说:校长,客人到了。
******直了直腰,欠身望向楼下。这时,一辆豪华的轿车缓缓的沿着花园驶进了官邸楼下的大门入口。大门入口处的外面就是官邸底楼;这座被成为“迷宫”或者“迷楼”的建筑很令******满意。底楼也有客厅、书房、大卧室、盥洗间、卫生间、办公室、会议室、休息露台、大花园等。入口的里面紧靠着入口处建有一个三面拱形门洞。这是一种特殊的设计。拱形门洞的正面就是连接******的官邸楼上的通道;两侧则是停车平台,这是东西向两个拱形门洞内人和车进出的必经之处。门洞内侧刚好能够停下一辆轿车,大多是******的轿车或者是蒋夫人的轿车。左右各一辆。******有规定,一般官员来到这里,汽车是不能驶进拱门的,只能停在官邸南面大约30米之处的东西水泥路上,但是,也有特殊的,那就是,只有******关照过的外宾、国民党元老、少数的几位部长和省主席的汽车方可驶入拱形门洞的大门,停在官邸门洞内。倘若遇上这些同时来访的外宾或者国民党元老,或者部长、省主席之流,先通报以后,由******的卫兵主次逐次顺序引进。
今天的这辆轿车直接开进了拱形门洞的大门停在了右侧,轿车刚刚停下,伺机刚打开驾驶门,就有两个卫兵跑不过来主动而轻轻的打开了两边的车门。这时,从轿车上下来两个人,一个是雍容华贵,面带微笑,一个是气质高雅威严魅力端庄。前者正是蒋夫人宋美龄,后者则是孙夫人宋庆龄。宋氏姐妹并肩走向官邸楼道登上二楼。******久已在此恭候多时了。
有请小妹!******温和的叫了一声。
姐夫好!宋庆龄礼貌的回答。
随之后,姐妹俩就走向了客厅。******放下报纸,跟着走进。
宋美龄和宋庆龄并肩依次而坐,坐在沙发上。
******对面落座。
这时,卫兵过来倒茶,然后退出。
小妹最近过的可好!******关切的询问。
处处弥漫着硝烟,能好吗?宋庆龄毫不客气的回答说:刚刚赶走了日本人,自己人就打起来了。今年6月26日,你们撕毁了“双十协定”,出动150万大军向解放区实行全面进攻,这是为什么?
小妹这是指责我么?******很不高兴的说:遵照国父遗嘱“革命尚未成功,同志定当努力”的教诲,中正不敢忘。
中国历经苦难,满目疮痍,百废待兴,不求和平,却打内战,定当失去民心。宋庆龄无不悲伤的说:这就是委员长的诚意和诚心!
孙夫人不懂政治么?我与共党共匪势不两立,势必决战到底!******生气的言罢,独自走进了他的书房就再也不肯出来了,直到送走了宋庆龄。
本来,宋庆龄是想通过宋美龄规劝******的,不料却是如此不欢而散。
然而此时的山野司令部里,陈毅正兴奋的给党中央上报,他提出必须集中山野、华野主力于宿迁、沭阳之间,六塘河以北地区,准备歼灭沿运河东进之敌,或两渡运河收复淮北。陈毅在报告中还提出:两次分局会议,他们战争方针很正确。这里,陈毅指的就是粟裕司令员的战略分析。陈毅向党中央建议说:今后集结张鼎丞、邓子恢、粟裕在一起,军事上多由粟裕下决心,定可改变局面。
1946年10月3日,中央军委复电指示华东局:“部署甚好,望坚决执行”。“希望你们在淮海方面多打几个好胜仗”。“目前你处与刘邓之任务是集中全力歼灭薛岳10个旅左右,即能转变战局。”
然而,就在这一天,位于宿迁县城的军部里,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房间,一位军人身穿一身白色的睡衣正躺在病床上,他翻了一个身子右侧卧,刚刚翻过去又极不耐烦的翻过来左侧卧,没有一会儿,他又翻身平躺,双手无力的搭在了被子的一角。他目光无神,像即将要死去的人一样,面色苍白,嘴唇皲裂,形同一具失却了水分的干尸。他就是国民党军敌六十九师师长戴之奇。正在这时,一位警卫兵走了进来。
报告师座,你的电话!警卫兵通报说。
谁的?不接!没见我病着?戴之奇有气无力的骂道:该死,生病期间也不让安生!
师座,是夫人的电话。警卫兵嗫嚅着有些很胆怯,还是敬礼报告说。
戴之奇听了,一骨碌从病榻上爬起来,几乎是冲向自己的办公室。他急冲冲的走到办公桌前抓起了电话,只听话筒里一个女人的声音传出:
之奇,信你收到了吧?我连买米的钱都没有,更别说买菜吃肉了。亏你还是个中将师长,你看看人家当官的,哪一个不比你强?你忠心耿耿换来了什么?你要饿死你的妻儿么?该死的物价,今儿是这样,明儿又变了那样,今后还不知要涨到天上去!这日子,你要我怎么过呀?呜呜呜......
这个来电话的女人正是戴之奇的原配夫人赵泽芸。
泽芸,别哭,你别哭哇!戴之奇的眼睛也是一热,此刻的脸色似乎爬上了一丝血色,他喘息着安慰说:问题我会想办法解决的。物价上涨,这不是在打仗嘛!我知道你苦,等到年终,我去接你过来一起过个团员年,好么?
哼!你就会甜言蜜语说的好听,谁知道你这是真话还是假话?大姐馨予比我命好,在老太太身边吃不完用不尽的。你哪里会把我放在心上?你身边不是还有一个小狐狸精吗?把我接过去,她怎么办?容得下我吗?哼!你别再谎话连篇了,我啊要么回老家贵州找老太太去,要么你把那小狐狸精给我赶走我过去,要么你就等我死了来收尸吧!赵泽芸啪的挂了电话。
戴之奇手拿话筒茫茫然的呆立着。此刻,他的头脑一片空白。
就在这时走进来一个军人,给戴之奇一边敬礼一边好奇而恭敬的问:师座,你怎么啦?你病还没有好,不宜走动的!
三根,快扶我回去。戴之奇清醒过来对来人说:没事,没事的。
被叫做三根的人正是戴之奇的警卫营营长章三根。
章三根扶着戴之奇回到卧室,戴之奇依然躺在病榻上休息。
三根,把房门带上,你去吧。我想静一静。戴之奇无力的吩咐说。
是,师座。章三根一边回答一边轻轻的带上了房门。
戴之奇躺在病榻上思绪万千。他的心情颓废到了极点。他想,如果没有这战争,我十分的情愿走在深山穷谷中去过这秋天的生活,我固然在拼命为国家、为民族何人知道你的辛勤?牛马好像还有主人在为他负一切生命保险之责任,可我呢?而我们只有自己负责了。泽芸,家中困难,我又有何法?把九、十两月份生活费寄去亦不够用,看来我只有恳求老太太的施舍了。戴之奇啊戴之奇,惭愧惭愧!军人惭愧!我当了师长名誉好听,可是上不足养父母,俯不足以养妻子,惭愧啊!一辈子都是革命,无背景的革命。戴之奇想到了这里,心情更加的悲凉。
戴之奇这样一想,一翻身下床来,摸到自己的军服,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支派克金笔,再从枕头底下摸出日记本打开,写到:
10月3日晴
病榻上已是讨厌到了极点了......
戴之奇记下了此刻他复杂的心情,既有悲凉,有也不满。但是他还是存有极大的希望的。因为他日记中提到的“老太太”不是他贵州兴义老家的母亲,而是******的夫人宋美龄。在这里,我们不得不来认识一下这个中将师长戴之奇是如何“起家”“发家”的。
戴之奇,出生于1904年,是贵州省兴义县人。他是黄埔军校潮州分校第二期毕业。参加过东路军北伐。1928年二次北伐后入陆军大学第九期学习。1932年5月,戴之奇任陆军第十四师第八十三团团长。1933年8月,调任陆军九十四师第五九三团团长,率部参加对中央苏区的第五次“围剿”,在南丰战役中负伤。1935年10月升任陆军第一0七师少将副师长兼第一旅旅长。参加过淞沪抗战。1938年7月,先后担任临时的中央干事会训练处副处长,并兼任“中国国民党中央训练委员会训练团三民主义青年团工作人员训练班”少将副主任、南岳游击干部训练班政治部主任兼学生总队长、陆军第二十七军少将参谋长等职务。1940年,调任浙赣边区挺进总队参谋长。1942年,戴之奇升任陆军第九十四军第一二一师师长。1943年5月,参加鄂西会战,11月,参加常德会战。1944年夏,升任陆军第十八军副军长。1945年初,******的“青年远征军”成立,共九个师,戴之奇调任二0一师师长,驻陆军部队于四川鳌山。抗战胜利后,******为了遮人耳目,假意和谈进行裁军,把“青年远征军”第二0一师、二0二师、二0四师缩编为青年军第六军,由戴之奇任副军长。1946年,******撕毁“双十协定”,开展全面内战,对国民党军队进行了整编后,升任戴之奇为整编第69师(相当于军)中将师长。
戴之奇与******的大公子******关系密切,因此深得******的看重。当然,在******的庇护下,戴之奇也深得蒋夫人宋美龄的欢喜。宋美龄知道戴之奇的家境贫穷,就经常经过******给予资助。戴之奇已经把蒋夫人宋美龄视为自己的第二“母亲”。他经常在家人面前或者信函中尊称宋美龄为“老太太”。为此,戴之奇对蒋家王朝很是感激和倍加忠心。如此一来,戴之奇也逐渐的深得******的关心和爱护并器重。
戴之奇忘不了今年7月31日这一天,天气炎热阴闷,但是戴之奇的心情还是特别的高兴,因为他接到了******的调令:“兹调戴之奇为整六九师师长,希即日飞京转徐州到差为要”。戴之奇心花怒放,立即前往徐州绥靖总署报道。那天晚上,欣喜若狂的戴之奇写下了这样的一篇日记:
7月31日炎阴
今天上午本处接到主席蒋(35)午三十防铨将电开:兹调戴之奇为整六十九师师长,希即日飞京转徐州到差为要,这是我历年来辛苦的生活,而今又踏上戎马的生活,这次战争是建国的战争,共党才是我们真正的敌人,我要以江西剿匪的精神生活来领导全师官兵。......
戴之奇在病榻上正在胡思乱想之时,警卫营长悄悄的走进报告说:
报告师座,秦小姐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