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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这是宛若进宫的第三个晚上,日子漫长而煎熬。想到以后的岁月就要在牢笼般的宫里生活,她的情绪破败不堪。

几次她都有把三尺白绫往悬梁上一挂,一了百了的想法。

可是子渡给了她一线希望,她不忍心就这样撒手而去,这样对虞很残忍。君父和母夫人年岁已大,他们肯定经受不起这样的打击。自己自小在君父和母夫人呵护下长大,还没有来得及回报他们半分,却连连让他们承受许多痛苦,她于心何忍?

宛若在窗前伫立,烦躁的心绪就像夏日的爬山虎,恣意横行。可是她连长吁短叹都得隐忍,更别说和侍奉身边的侍女言笑了。她总想,要是问心能在身边多好。

王嬷嬷倒是面相和善,可她是宫里的老人,在宫的这片天下过来,几十年栉风沐雨,讳莫如深,像是一座古宅,透着凝重和森冷。跟她打交道会受益,也会觉得费神。

这个时候只有抚琴才能纾解她心中的愁闷。

移到案几边,十指拨拉,琴声低低地流泻,凄切如三月的细雨淅淅沥沥。

一曲既终,苦闷依然无法排解,宛若伏在案几上,泪水涟涟。

突然一双宽厚的手抚上她的肩头,宛若惊跳起来,急忙拭去眼角的泪,定晴一看,眼前的人陌生又有点眼熟。正不知所措的时候,应声而来的王嬷嬷,跪拜道:

“参见陛下!”

“王嬷嬷你竟然还这么康健!”承元有些惊异地说。

“托陛下的福,老奴手脚还利索着呢。”

“你一直呆在昆玉轩。”

“老奴一直守着含香阁,这里的一切老奴还是按着三十年前的样子布置,不曾改变。”

“你是个有心人!”

“老奴相信陛下也是。”

“你先退下吧!”

“诺!”

承元挥手让王嬷嬷退下,转过身面对着宛若。

宛若略略一欠身,淡淡地说:“见过陛下!”承元的脸上舒展着一丝笑意,面部的刚硬线条,显得柔和多了。

“听王后说,你叫宛若!”

“嗯!”宛若颔首道。

“很温婉的名字。”

“嗯!”宛若敷衍道。

“孤家是被你的琴声吸引来的。”承元搓搓手,有些踌躇地说。

“宛若搅扰陛下了。”

“没有,没有,你的琴声极美,只是格调太悲伤了!”

“是吗?”

“你何以如此悲戚?”

“有吗?”宛若用手轻抚了一下自己的脸颊,反问道。

“你的琴音凄切如寒蝉哀鸣,你独自伏案而泣,你在悲伤。告诉孤为什么,孤可以为你排忧解难。”

“没什么,宛若只是远离故土,思乡心切。”

“竟至撕心裂肺的地步?”承元凌厉的目光逼视着宛若,宛若眼眸一转,目光飘忽,良久才幽幽地说:“母夫人缠绵卧榻,不能奉汤左右。君父遭人陷害,身体未愈,就长途跋涉归国,做子女的内心悲戚,陛下怎能理解?”

“你在怨孤家吗?”

“王后说,陛下是天子,本就高高在上,只有陛下高兴了,才有天下人的安宁。”

“哈哈”承元肆无忌惮地大笑开了。

宛若打量着眼前的这个男人,他浑身上下的每一个毛孔都张扬着威猛和跋扈。

“陛下笑什么?”

“王后那不过是吓唬你的。满朝文武不是为爵勉,就是为禄忙,谁会在乎孤家高兴与否?孤时常怏怏不乐,可天下人照样过他们安逸的生活。”

“宛若倒觉得王后说得在理,满朝文武为讨陛下欢心,不惜翻江倒海。陛下不高兴了,小则劓鼻刖足夺人性命,大则伏尸百万,流血漂橹。天下人疲劳奔波为陛下忙,有哪个过得安逸?”宛若不客气地说。

承元脸色一沉,说道:“你君父平时就是这么对你说的!”

“宛若在宛国深闺一向只知舞风弄月,伤春悲秋,不问世事。可短短数月,宛若命运跌宕,经历种种,就是最好的见证,宛若只是直言不讳而已。”

“没有人敢这样对孤说话!”承元很严肃地看着宛若说。

“那陛下应该感到可悲,或许你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听到真话了!”

承元的眼眸一亮,他凝视着宛若,宛若迎着他的目光,丝毫不畏怯。

承元嘴角一挑,意外地笑着说:“孤喜欢柔软的女子!”

“陛下身边从不缺乏俯首帖耳的女人。”

“可是孤要的是一个温婉而可心的人。”

“陛下已经得到了,王后就温婉,可心!”

“王后母仪天下,端肃温婉,孤一直礼敬她。”

“敬而远之?”

“你一个小女子,说话怎么老是这么咄咄逼人?”承元忍不住笑着说道。

“宛若忘了陛下不喜欢听实话。”

“谁说孤不喜欢听实话,是孤身边的人机滑,为了种种利益诉求,不愿说实话。”

“是吗?如果一个人说实话就要冒巨大风险,他还会说实话吗?”

“那以后你就在孤枕边,跟孤呢喃实话,孤肯定愿意听。”承元暧昧地说,他的目光变得恳切而热辣。

看到承元的目光,宛若唬了一跳,感到莫名惶恐,不自觉得向后退了一步。心里暗自埋怨自己为什么要深更半夜弹琴,好端端的,把这么个危险人物引来,这不是引狼入室吗?

心里盘算着怎么出言赶他走,见承元丝毫没有离去的意思,而且周身流露着蠢蠢欲动的毛躁。

“屋里好闷!”宛若说着,借故移到窗户边,把窗棂打开。一股冷风破窗扑来,宛若衣着单薄,身子激灵灵地打了一个冷颤。

“夜深了,天气冷得很。你穿的太单薄了。”承元说着就解下自己的猩红披裘,准备要给宛若批上。宛若闪开,说道:“陛下龙体要紧,宛若自己取件衣服披上就好了。”

“孤身体结实,这点凉气不打紧。”承元双手提溜着他那平滑而光洁的锦鸡羽裘,坚持道。

“要是冻着陛下,因此导致陛下身体违和,宛若可吃罪不起。”宛若假意轻松地婉拒。然后移到,衣架前,穿上一件水碧色的长至脚踝的夹袄,这件夹袄前有一排盘扣,宛若利索地扣好,身上暖和了许多,心里也陡然踏实了点。

承元本欲借献殷勤的机会,亲近宛若。可是宛若不着痕迹地把他拒之千里之外。

“哈气!”承元耐不住寒气,打了一个喷嚏,只好自己打圆场说道:“这天气,说冷就冷!才入冬不到一个月,怎么就有天寒地冻的感觉了。”

“就是!”宛若随意应道。

承元说着自己披上羽裘,摆弄着脖颈处的双排扣半天,说道:“宫里制衣局,总是把盘扣弄得繁琐而让人无所适从,孤家扣不上,宛若你过来搭个手。”

宛若从心底排斥靠承元那么近,可此刻的确找不出拒绝的理由,只好硬着头皮上前。

其实盘扣没有什么繁复,两颗珍珠往扣眼里一塞就好,正当宛若心里直呼上当,要抽身溜开时,承元那双鹰爪般的大手,已经扣住宛若的玉手。

承元理她好近,粗重的呼吸,都抚到宛若的面上了。承元正色眯眯,一脸得意地看着面前这个美到不可方物的佳人,掩饰不住心中的躁动。

“哎呦!”宛若尖叫道。

“怎么啦!”

趁承元松手的机会,宛若机敏地跳开,故意皱着眉头,说道:“陛下,你把我手骨都揉碎了!”

“是吗,让孤看看!”承元恬不知耻地迫上前说道。

宛若好不容易挣脱他的桎梏,岂肯轻易再让承元靠近,再用温婉的方式应对,恐怕难以奏效。宛若躲闪到一边,不停地揉捏着手,假装生气地数落道:

“陛下,你的手没轻没重,你不会想废了我的手吧?”

“看你说得,孤家哪舍得?”承元涎着笑脸说道,“你的手柔若无骨,孤情急之下,或许握的有些用力。”

“可不是!”宛若不客气地嗔怪道。

“哈哈”承元笑道,“宛若,你肯定是在诈唬孤!”

“要说诈唬,那也是陛下在先。”宛若淡淡地说。

承元还要说什么的时候,突然窗外传来纷沓的脚步声,他听见内宰尖着嗓子叫道:“保护圣驾,保护圣驾!”

承元赶紧凑到窗前,但见昆玉轩的大门方向人头攒动,足有几百名虎贲兵,擎着庭燎,往昆玉轩涌进来。承元警觉地说道:“怎么回事?来人!来人!”

承元连呼两声,进来的是王嬷嬷和雨蒙、彩依三人,彩依想起今晚他是独自一人来昆玉轩的。

“外面发生什么事了?”

“老奴这就问去!”王嬷嬷神情端肃地说。

“孤家自己下去看看。”

“陛下,使不得。万一是肘腋之变,陛下赤手空拳,太危险了!”王嬷嬷谨慎地说。

“快去把阁楼的门锁上。”承元命令道。

王嬷嬷快步跑下去,将阁楼重重的门锁匣紧。

“宛若,有孤在,你别害怕!”承元趴在窗前紧盯着下面的态势,还不忘安抚宛若道。

事件突发,解了宛若的围,宛若窃喜。

转眼间几百虎贲兵,已经围到昆玉轩下。

承元冲着窗外喊道:“怎么回事?”

“陛下,出大事了,天一殿,走水了!”内宰扯着嗓子说道。

“你们赶紧不去救火,跑这来干嘛?”

“天一殿失火,可能是暴徒所为,臣下担心陛下的安全,特意赶来护驾。”

“谁这么大胆子?反天了!”承元愤然说完,看了宛若一眼,就大步开门出去了。

承元下了阁楼,带着虎贲兵,奔天一殿去了。

昆玉轩又恢复了平静,宛若长舒一口气,上前去关窗户。刚走到窗边,一个黑衣人一闪身,窜了进来,宛若正要大叫,那人捂住她的嘴说道:“别声张,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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