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见云冷歌离去,一个个霎时交头接耳的说着自己内心的感想,正闲聊着,便见内宫的总管姑姑走了出来,看到众人立即朗声道,“请各位夫人、小姐按诰命位分排列好,奴婢即刻领各位入宫!”
一时间,宫门口顿时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走路声和整理衣饰的摩挲声,半盏茶的时间,各家女眷已是列队完毕,那管事姑姑清点了下人数,随即朝随行的小宫女们点了点头,便见她们纷纷走上前,引着各位女眷走入后宫,往准备宴会的御花园而去。
而云冷歌这会已是到了太后的宫殿,与半年前的初次见面不同,这次太后把会见云冷歌的地点改在了内殿,想来也是因为她嫁给了慕容烨的缘故。
“好孩子,过来坐。”太后一身家常的深紫色衣饰,看到云冷歌款款的进来行礼,忙招呼她道。
“谢太后。”云冷歌却是没有因为太后的宽容而有半分的恃宠而骄,只见她不缓不慢的行礼完毕,才迈开步伐走上前。
“哀家可以叫你歌儿吧?”太后看向云冷歌的眼神中多了几分慈爱,拉着她坐着自己的身边,笑着问道。
“那是小女的荣幸。”云冷歌淡然一笑,轻声细语的道。
“私底下只有咱们的时候,歌儿跟烨儿一样,唤哀家外祖母即可。”太后看着云冷歌低眉顺眼,淡定从容的模样,心中越发的喜欢,只觉这个孩子性情,举止都与慕容烨十分的相配。
“是,外祖母。”云冷歌仍然保持着恭顺的姿态,一言一行皆是疏离的恰到好处。
“烨儿说宫宴的东西你不喜欢吃,趁现在你就在哀家宫里,就用些点心吧,今日宴会时辰应该会比较长免得到时候腹中空空饿的难受。”太后朝身后一直站着的嬷嬷摆了摆手,嬷嬷福身,立即心领神会的告退。
云冷歌抬头,神色有些惊愕的看着太后,眼中极快的飘过一丝感动,“外祖母盛情,小女愧不敢当。”
“傻孩子,你都叫我外祖母了,怎生还这么见外,哀家见到你和烨儿夫妻恩爱甚笃,哀家也为你们高兴呢。”太后满脸都是感慨,慕容烨二十一了王府以前都无一房姬妾,惊的她还真以为烨儿有了龙阳之好,后来那天云冷歌被他拉过来在皇帝面前演了一场戏,她才终于察觉到了慕容烨情感之花有萌芽的苗头,还好他不负所望,不出多长时间,就火速求娶了云冷歌,也算了却了压在自己心口上许久的一桩心事。
只是,因为娶一名女子,却交出去边疆大军的虎符,这让太后有点不悦,对皇帝的趁机而入,狮子大张口更是暗恨不已,不过,现在好了,这一切都有转圜的余地,她虽然生活在内宫中,周围也存在着许多监视着她动向的眼线,但这并不代表她对外界情况一无所知,北月这次贸然来访,是个心思敏捷的人都猜出了其中并不如表面看上去的那般简单。
“新婚小女都没来得及进宫给外祖母请安,现在倒是麻烦外祖母为小女辛苦准备了。”云冷歌笑的有些腼腆,美眸中盛放着感激之情,低声道。
“你们新婚燕尔,多在一起增进感情是很有必要的,再者,是哀家吩咐烨儿无需那么早进宫请安的。”太后轻轻拍了拍云冷歌的手,抬眼见嬷嬷已经领着几个宫女手捧着托盘进来,便笑着命令她们将吃食放在榻上的小几上。
“快看看合不合胃口。”太后亲自为云冷歌执起玉筷,递入她的手中,笑问道。
“多谢外祖母。”云冷歌有些受宠若惊的接过长筷,在太后殷切期盼的眼神中,战战兢兢的夹了一块桂花千层糕放入口中,入口即化,唇舌尖的余香久久萦绕不散,“当真美味,谢谢外祖母。”
“那就多吃点。”太后拿起筷子,从面前的碟子中依次各夹了一块糕点放入云冷歌面前的玉碟中,催促道。
云冷歌心中有些受不住这莫名其妙的盛情,但是面上却含着三分笑容,几分羞赧默默的用完了太后给她夹的点心。
用过了糕点,太后说她一把老骨头不爱动弹便不参加宴会了,命贴身的嬷嬷带领云冷歌往御花园走去。
御花园内,盆盆燃烧着银炭的火盆摆放在各处,加上皇帝特意吩咐能工巧匠连夜赶工建造了几面可以避风的木墙,即使临近初春,寒意深重,但园内仍不显得太过冰冷。
云冷歌在嬷嬷的引领下,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刚刚落座不久,便见皇帝携着后宫众人款步而来,已经落座的大臣及女眷纷纷起身行礼,均被皇帝含笑着赐了坐!
慕容烨在云冷歌进入御花园时,炙热的视线便牢牢的锁定她,不顾园内众人神色各异的脸色,眼带浅笑的看着她的一举一动。
“北月大皇子宇文泽,(三皇子宇文明)见过东阳吾皇,皇后,各位娘娘。”北月两位皇子踩着及其稳重的步伐,在皇帝身边伺候的汪公公的带领下,领着自己的使者团走进御花园。
宇文泽那双狭长的眸子如冰雪一般凌厉的扫过被他问候的几人,随即又看向东阳的大臣们,一眼便找到慕容烨的位置,唇瓣那抹冷笑加深,隐约透露着一股杀气。
云冷歌细细打量着北月的皇子公主,只见宇文泽面容俊美,只是那双眼睛太过阴骘深沉,被他看到的人无一不有畏而生寒的感觉,三皇子宇文明长的极为儒雅,自有那么一股翩翩君子的风度,眉眼中蕴含的柔和气度让人不由得纷纷侧目。
观众对人的第一眼印象一般均是从长相外貌出发,见宇文明举手投足间的温和比宇文泽的暴戾阴沉不知好了多少倍,心中相较,高低立下,都对宇文明生出了些许好感。
云冷歌眼角余光瞥见对面坐在首位的太子眼中那一闪即逝的异样光芒,心中微微一动,精致的柳眉紧蹙,难道与北齐暗地里有来往的真是太子?真是太糊涂了。
坐在太子旁边的上官诚则是嘴角一扬,却是一抹讽刺的笑意,端起面前盛满酒液的玉杯,仰头尽数倒入腹中,上官宇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坐在那像个木偶一般,仿佛周围的一切均与他没有任何的关系,垂下眼睫,视线落在面前的酒桌上,沉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