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莫自述:二
就这样,我坚持到了初三.到了初三我的功力,已经到了庐火纯青,登锋造极的地步了,那可真叫超自然了.我隔绝了一切的东西,朋友,家人都不在成为我的关心.我只在自己的世界里逃避着,虽然混沌不堪,但也自得其乐.只是我有时也想不通的,因为我是生活在现实,生活在这样的现实里.我想到了现实里的举步维艰就痛苦,痛苦就会头痛。感觉到头痛可能就会真疯,直到最后我都没有真疯。那时,我也时常想到死,去妄想死的味道,妄想死后的世界会变得怎么样。但是,到了现在,我还是想不出死是什么.离开朋友我的心如刀绞,他们离我越走越远,是我离他们越走越远了.
初三了,我除了睡6个小时左右,在除去吃饭的那几十分钟,我几乎都在看书,看那些应该死的沾满罪恶的教科书。我“安份”的在我的世界里过活。我失去了那么多的朋友,隔绝了交知心朋友的机会,我一度在沉默中.我说过我学会了安静,学会了自己同自己的心说话.所以几乎一个月下来,我不会说超过50句的话,除非那些必须说的,不然我是不会主动要求自己去说.
说也奇怪,我学会自己同自己话说话后,不在把成绩当作我的一切了,也不在把那些压力往自己的身上揽,我学着放手,放手一些东西。但是,我觉得若我真的全放手的话,就会什么都没有了。我感觉到那些东西都不重要,但是,放手之后我会很空虑的,空虑也会叫一个人疯狂.
现实学习中要的就是分数,我仍然要抓分数。经心培养出来的“安份”式学习方式,现在成了习惯了。尽管,现在我不会把分数做为我的一切,不会把家里的负责做为我的一切,但是,我还是保持着那种学习态度和习惯.
初中老师们时常会有这种造假的口气。说什么"你们要努力哦,上了高中一切都会好了;你们要加油哦,上了高中你们的路就会一马平川了....."我们还真相信他们的这些鬼话,以为上了高中,就像带罪的死囚能升入天堂一样。不仅是个解脱,而且还可能是个重生.于是,大伙儿更加埋头苦干,不问世事,艰苦读书,日夜奋战的行列.一大班的人,都怀着见佛杀佛,见鬼灭鬼,见魔斩魔的骨气争先恐后的搞学习.每个人的桌上的书和卷子都是垒成高山。大伙只知道看书,做题,考试......头脑时常在发热状态,却没有发热至疯,至死。如今回想,那时人们疯与不疯,死与不死之间,也应该到了临界点了.想到这里,我并不觉得耶稣会很痛苦的死在十字架上,至少,他是笑着死去的心里乐得很。不像我们饱受临界状态的紧张似的慢性痛苦.
幸好这种痛苦维持不久,很快中考就来了,很快中考就过去了.
结束了初中的日子起先是有种解脱感觉,但是,这种感觉也很短暂。接下来,就是继续的烦闷了,在升温一点就是烦躁了,直到最后就是爆躁.人的脾气总会写在脸上,家里的人看着担心,担心这,担心那,就是帮不上忙,这里打听,那里打听,仿佛天上要掉金,生怕咂不到自家身上。一家人都被小小的通知书,忙乱了手脚,忙坏了N个脑细胞,如果家中有心脏病的老生那还不知道要死多少回了.大道消息不来,小道消息特别引人注意。说来也怪,人们就喜欢这小道消息.原因是其一:多半是因为家中有读高中的学生,家长会用小道消息为他们贴金,就算大道消息不来,至少也可以弄个山雨欲来风满楼,迎个开堂彩嘛,这可是光宗耀祖的机会,试问哪家人不欢喜.声名在外,实论就不管了,这一点也是传统,也算是国粹,见面不如闻名那也是很有悠久历史的咧,哪容得人们来半点不做呢.其二:就是真正有实力的人,他们会用小道消息来,探摸结果,以便做出安排,也好不忙不谎的为后续做工作.在农村这可是大事,比过节还重要的,这可是关乎父对子"成龙成凤"的前途,也压上了一个家庭对未来的希望,甚至关乎家族伟大命运的事情.
等待,等待,在劳作中等待,在等待中劳作,在焦急中等待,在等待中焦急.终于,大道消息放行了,此时的小道消息也消声匿迹了.大道消息一来,更是另一般景像,有欢有怨,但用'几家欢乐几家愁'来形容就很适当的.小道消息带来,同欢无怨,大道消息带来几欢数怨。那也就无怪乎,人们喜欢小道之消息了.
关于高中的任何消息都没有流进我的耳朵.我的家人都在省外打工,与老家隔着天远。而我只在我的世界里,静的世界,能自己和自己说话的世界里,这更是外头的外头了.但是,风大吹起千层浪啊,父亲得知我有机会读高中,就打电话告诉我.我对读书没有太大的感觉,读书于我是件痛苦的差事。受过痛苦的人,总不会在原来的伤口上洒盐的。但是,不读书还能干嘛呢?......有时还是会生出一点对读书的渴望。有时还想着高中应该就像天堂一般的生活吧,但似乎那又只是憧憬.犹豫间,感觉出那种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味儿.
家,还是家,心中永远放不下的家人.还是去吧,家人不会逼我做任何事,却逼出我做出许多事,许多决定.我选择了去那个未知的'天堂'。心想: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啊。这种呼响心底还是可以隐隐的听见的,何况我们就是从地狱出来的幸运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