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张术的感情生活，生活中的学问
休息室都聊着今天一天的生意，说是如何的惨淡，最近是多么的不景气。陈财说做这行的在现在这总淡季，哪个店都差不了多少。说到生意最好的时候要属过年前的那段时间，车停如马龙，在车间外排成长线。而且过节那时候，人们都不差钱，车主十分大方，建议他人修什么他们都会修，不像现在磨破嘴皮，还讨价还价。
道理谁都懂，可事实倒是另外一回事。
唐军抽了根烟，说：“阿财，最近总没好事，要不要我们打个赌，明天罗兴他们就能把上面那台翻新车弄着了。”
陈财心想：搞了这么久，都没搞着明天就着车谁信；再说要是真着了，对上面也有个交待，也算得上大功一件了，请客算什么到时奖金定是少不了的。何况最近，上头确实逼得紧，提醒他要赶快把车弄出个效果来。
他笑了笑，说：“好，赌就赌，要是明天能把车弄着了，晚上我请客。”
海宁笑着说：“那是不是见者都有份？”
陈财说：“只与相关负责人有关，与其他人无关。”
唐军装作有点为难，说：“罗兴，明天有没有把握？”
罗兴抓了抓头说：“赌一把，晚饭只请他一个，我们也不亏。”
这时小亮说：“那我们一组的员工都应该有份吧？”
陈财说：“都说了，谁负责，谁就有份。”
张术说：“那不就点名只请兴哥和唐经理嘛？”
罗兴笑了笑，说：“阿财，你就准惫好请客吧。”
陈财说：“谁请还不一定呢。”
听到这个赌局，大家都有点意外。以前那台翻新车，二组的原组长也搞过，不过没搞成。大家都对这台车，有顾虑，也都觉得能搞好那台车不是件简单的事。听这一说，好像大家都承认了罗兴的技术在这车间是被大家认可了。大伙有说有笑，等着下班。
这时张术的电话响了，休息室顿时鸦雀无声，留心这个电话。
张术接通，说：“喂，下班了吗？”
对方说：“嗯下班了，我在门口。”
张术说：“好，等我，我们也快下班，我们一起走。”挂了电话。
这时大家都听出来是谁了，议论声躁起。
唐行说：“没想到和财务那老处女进展挺快的嘛。”
张术说：“不是她，是另一个朋友。”
唐行说：“你还有另外的朋友？待会大家看看就知道了。”
张术说：“是她又怎么样，我们只是普通朋友。”
海宁说：“每天一起上下班，早上还送早餐也算普通朋友，那怎么没看你给我人也送过早餐啊。”
张术没话说了，罗兴说：“你啊，迟早会死在女人手里。”
张朋还疑问，问道：“是哪个女的？”
阿豪说：“没你笨的，财务那个都不知道。”
张朋说：“那个啊，看起来不是挺老的嘛。”
张术说：“比我大两岁而已。”
张朋说：“长得不好看啊。”
唐行说：“他是不挑食的，只要是女人就行，就像上次去……”他觉得说漏了嘴，停了一下，继续说：“去外面上网，看到他和门口的那个老妇女保安都能调情。”
张术说：“什么调情，我们是老乡。”
唐行说：“老乡？我听说那妇女的是江西的，而你，我没记错的话是湖北的吧？”
正说着，下班时间到，张术急忙打下班卡。打完卡大家看到他牵着财务那老处女的手走在大家的前头，之后从后门出了汽车城。大家看到这一幕，都感觉好笑，很明显都是玩家，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不会有结果。
冲完澡，世吉，小亮和唐行正准惫去上网，出了宿舍大门还没走多远就下起了雨，及时雨。这雨，把他们上网的心情给浇灭了，回到宿舍，小亮放起了前天租来的日本鬼片。而唐行则到周山，罗兴那个宿舍，看周山玩游戏，他们玩都是同一种网络游戏。
世吉最不喜欢的电影就是日本这种鬼片，反而觉得林正英僵尸片更好看，全因为搞笑而不是日本鬼片的恐怖。世吉躺在床上半睡半醒，小亮则用心看着，看到关键处便跳过去。也不知道到了几点，小亮还再看。世吉迷迷糊糊的知道唐行已以睡了，而这时张术兴奋的回来，还带着酒气。
小亮问道：“又喝酒，失恋了？”
张术笑着说：“是高兴，我已经跟她说我喜欢她了，要她做我的女朋友。”
小亮问：“那她怎么说？”
张术说：“她说让她考虑考虑。”
小亮问：“那你真的喜欢她？”
张术说：“那还有假。”
说实在的，小亮是真不信，不过信不信也跟他没多大关系，他看了最后一集就睡去了。张术一个从皮箱里拿了张那种碟，把宿舍的灯关了，声音调得特小，一个人看，夜深人静，还带着酒劲，张术精神是十分的好。
第二天下班，张术急匆匆的走了，听他说他要去步行街走走。唐行他们估计他肯定又和财务那个女的一起逛街去了。有时候人们都觉得他有些小聪明吧，那是因为他会占点小便宜。现在跟那财务女的好上之后，让人觉得这点小聪明也消失了，他的所为仿佛像个给大家提供笑料的小丑。
他回来时，小亮和唐行已经回来了，而且都正要睡觉了。灯还没关，他从口袋里拿出两个小礼盒。放在床上，一个个打开，小心的把一个是绿玉琢子，一个是玉观音，放在灯光下照了照，看个仔细。看了许多遍，他心喜异常。
唐行看他摆弄着，问：“真的吗？”
张术说：“当然是真的，这两个玉，原价可要卖8百多。”
小亮和世吉都有点吃惊，这么贵的东西张术也舍得买，唐行说：“这么贵，你在哪里买的？”
张术说：“步行街那边。”
唐行说：“就这两东西要八百多，打死我也不会买。”
张术说：“原先我也不想买，他们搞活动抽奖，我抽中了三百块的奖券。他们说，要买他们指定的厂品那三百块才有效，于是我觉得这三百块难得，玉原价要八百多，而且还说可以打折。于是我就花了他们四百多买了这对玉，八百多的玉花四百多块，我觉得值。”
唐行笑了笑说：“值个鬼，你知道那是真的假的吗？”
张术说：“我当厂验过，用打火机烧过，我觉得是真的。”
世吉说：“我觉得玉可能是真的，但绝对不是值4百多的货。你想想八百多玉，卖四百多。而且玉这东西少之又少，又不会过保质期，卖这么便宜，商家还赚什么钱？搞活动不过是想拉点人气，但商家也不会做亏本生意。所以，我觉得这玉不值四百，不过两块玉也差不多就这个价了，也不会太高，毕竟别人也不是第一天做生意。总之，你是亏了，被他们给骗了。”
小亮说：“我也觉得有道理。”
张术说：“那商店说如果不喜欢一个星期之内可以退，看收据都写了。”张术拿出收据看了看。
唐行说：“一张收据有什么大不了，别人又没说全退给你，要是退六成你也亏了啊。”
张术说：“他们说可以换啊。”
世吉说：“最好别换了，也许会越换越差。”
说得张术，好像自己真的被骗了一样，说：“反正都买了，哎，明天我就去退。要是退不了，那就给我妈带，就算是出来打工这么多年，给我妈买的礼物吧。”
熄了灯，张术辗转睡不着，想着自己花了那么多钱买的两块玉，若是真的假的那不就亏大了，不仅亏了，而且深感自己被骗了。于是，决定第二天就去退，幸好第二天他休息。
一早张术就起来了，比世吉还起得早，而且一早就说那玉的事。世吉他们烦不过，早早的上班去。
寝室的其他三人下班回到宿舍，见张术晚饭也没吃，坐在床上发呆，想必是今天退玉的事失败了。
小亮说：“怎么啦，没退成？”
张术说：“说能退，只退五成，而且是原价的五成。”
唐行说：“早就说了吧，别人可是做生意的精得很。”
张术有点失意，本来买来玉是好事，没想到一转转成了烦心事，说：“哎，他妈的，早知道不买了。现在好了，这个月又没办法还我那老板的钱了，欠兴哥和小亮的钱也还不上了。”
小亮说：“我的钱不急，倒是那两块玉怎么办？”
张术想了想，说：“琢子给我妈，观音送给王燕，我想向他借五百块，这个月就能把欠原来老板的钱都还上了。”
唐行说：“他会借给你吗？”
张术说：“应该会吧，我那么喜欢他。”
小亮说：“别人都比你大，走过的桥比你走过的路还多，你别被人家骗了都不知道。”
张术笑了笑，说：“我才没那么笨呢，他会借给我的。”张术急忙把观音用礼盒包好，出去了一会又回来，也不知道哪里找了个礼品盒和彩带把这观音装饰得还真像件贵重的礼物。接着，他打了电话给财务那女的王燕，说是约她出去，有东西要送给她。说完，张术弄了弄头发，换了身像样的衣服，出去了。
小亮笑着说：“会成功吗？”
世吉说：“很难说。”
唐行说：“鬼才会成功。”
三人在寝室看完了，小亮租的鬼片，正要熄灯。张术闯了进来，带进来一股酒气。看来像是喝了许多酒，感觉有点醉，步态怪异。他坐在自己的床上，躺上，又坐起来，脸通红似枣，一副欲哭无泪的样子。
小亮问：“借到了吗？”
唐行说：“这样子像是借到了吗？”
张术说：“开始送给她观音，她很高兴的接受了，并且说要我不要给她买那么贵重的礼物。听她这么说，我好感动。但是，当我告诉他我要还钱，向他要钱时，她把观音还给了我。说我跟他交往，送他礼物，就是为了向她借钱。我急得不知道说什么好，越解释越不对，最后，她说跟我分手了。”
小亮说：“我早就说过她是不简单的，只有你才把她想得那么单纯，这就叫姜还是老的辣。”
张术说：“我都已经跟她说了，下个月就还她，还把观音送给她，一个观音也值四五百块啊。”
唐行说：“别人不过想跟你玩玩，只有你自己觉得她对你是真心的。那女的都几十岁的人了，那么大了都没男朋友，哪会随便就找上你啊。何况一开口就向人家借五百块，你当人家是开银行的啊。就算是开银行的，与你又非亲非故，凭什么借给你啊。银行贷款还有利息呢，借给你不但拿不到利息，可能连本都回不了，你当人家是傻子啊，人家可是在财务做事的。”
张术欲哭无泪，又无办法，倒在床上用被子盖着头，像是再哭……
第二天，张术又一大早起来了，并且把衣服都洗了。外头的天气晴朗，日光普照，连白云都不知跑哪儿休息去了，万里无云。好天气，张术的心情也像这天气一样，显得晴朗。他洗完衣服，觉得没事做，开了碟机，放了张歌碟，声音开到最大，丝毫不顾忌寝室里其他的同事还在睡觉。
巨大的音量，剎时把大家都吵醒。
唐行大喊着：“妈的，有病啊，开这么大干嘛。”起来就把电源线给扯了。
这时小亮，惺忪的看了看手机，才七点半都不到，说：“张术你发什么神经啊？没事出去鬼混去。”
张术还真听了小亮的话，开门出去了。
唐行说：“真的有病，病得不轻，妈的。”
世吉惊醒了，睡不着，顺道起来洗漱。小亮用被子一盖脸，继续睡。唐行躺在床上，辗转睡不着，也不知道为何。
大家无精打采的上班，只有张术精神振振，像是打了鸡血似的。干什么活都有干劲，而且还破天荒的抢活干，一副十分乐意的样子。好在，一上午没什么活，只有三组有台车子弄，其他人都窝在休息里聊天。大家看张术在自己的工位上收拾工具，都觉得奇怪，仿佛太阳真打西边出来了。
张朋说：“哎，奇怪，从没看张术收拾工具，今天破天荒了啊，这么自觉。”
海宁笑了笑，说：“没吃错药吧？”
罗兴说：“谁知道呢，那人，总是出其不意。”
小亮和唐行都笑了，唐行说：“那是用工作，治疗失恋，不，是麻木失恋的痛苦。”
小亮说：“是啊，昨天晚上，那财务那个女的跟他分手了。”
海宁问：“真的假的？”
唐行说：“这还有假，他自作聪明，送一块玉给人家就希望别人借给他五百块，结果，被别人一口就拒绝了。”
张朋笑着说：“还别说，他还真聪明，以小鱼掉大鱼，只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了。”
大伙正笑着，这时唐军进来，听大伙说起张术的故事也忍不住笑起来。当然他进来可不是听笑话的，在休息室看了看，说：“世吉，跟我出去，我们去拖辆事故车。”
这时张术从外头进来，问：“我去，去哪里拖？”
唐军平时也注意张术做事毛躁，说：“叫世吉去就行了，你还是呆在车间吧。世吉，现在就走。”
唐军开着拖车就停在门口，他叫世吉到车间主管陈财的办公桌上领了张出行条。世吉和唐行出去救援不止一次了算起来，也有四五次了吧，唐军很照顾他，常会教他一些修车技术和一些处事之道。对世吉来说，唐军还真像一个兄长，而罗兴则更像个老师。
车朝万江开去，世吉问：“军哥，这次去哪？”
唐军说：“去万江，离万江桥不远。”
出了万江桥没多远，唐军叫世吉拨了那车主的电话。接通后，车主告诉了唐军具体的地址，那车的离万江桥直线距离是近，但是在旧城区的里面，绕了好一会，到了一条水道边上才看到那车事故车。
车主迎上来，有些怒，大叫道：“早知道就不买X车了，他妈的这么多问题，开着开着就熄火了，怎么也打不着。”
唐军说：“让我先看看车。”他看了看车，打开车头盖，翻开空气格看了看脏得很。又看了看仪表台上的数据，心里面有些底了。启动了一下车，车有气无力的着了一会，又熄了。他胸有成足，说：“车可能是线路问题。”他又启动车，没想到车竟着了。世吉在一旁看到，他马上从仪表台下拆下一个保险丝，车又熄火了。
车主高兴了一会，又沉下了脸。唐军说：“车是线路问题，同时带有油路问题。你这车很久没做保养了吧？”
车主一听，说：“保养？什么保养？”
唐军说：“就是定期检查，保修，养护。”
车主说：“我的车做过首保，那时你们搞活动，打八折的工时，之后就没再做过了。不过，X车做什么保养，又不是什么值钱的车。”
唐军说：“车虽然是上不了档次的车，但是也要做保养，不然就像今天一样，抛锚耽务你的时间。”
车主说：“那这车什么问题？”
唐军说：“我大概看了下，你车应该是很久没做保养了。空气格太脏，进气不足，而且尾气黑而有浓刺激的气味，说明燃烧不充分。而且启动时有力，一会没力应该是油泵没清洗堵塞了。启动了几次都熄火，应该是哪条线路接触不好。所以，我建议清洗油路和检修线路。现在这车是开不了了。”
车主有些明白，上车又启动了一下车，无奈的说：“好吧，现在拖走吧，什么时候可以修好？”
唐军说：“两个小时左右吧。”
车主说：“好吧。”
唐军叫世吉帮忙，把事故车拖上拖车。唐军把拖车的车箱顶起来，成一个斜面，叫世吉用车箱前头的钢丝绳挂勾，勾住事故车。利用电动机，把事故车拉上已成斜坡的车箱。而世吉此时在事故车的驾驶室里掌控方向，怕车在拉上车箱时，偏离出去。当车到了车箱中央时，唐车把车箱放平恢复原样。最后，他们用绑带把车子固定好。
事故车和车主一起，拖回车间。车主还真听话，清洗了油路，还检修了线路，工时是大赚了一笔。二组凭这台车，这半天的任务就算完成了。车修好，只用了一个小时左右，检修线路根本就没做，而是唐军把保险丝给了罗兴，罗兴会意。
车主开车后，大家又在休息室聊起来。
世吉还是有疑问，问道：“军哥，刚才你说是油路有问题，我还猜得一点懂。但你说线路有问题，我就搞不懂了。”
唐军和罗兴都笑了，唐军说：“线路没问题，只是当时的紧急做的处理。”
世吉问：“为什么啊？”
唐军说：“这车主应该很小气，也不爱惜车子。车子跑了那么多公里了，都没做过保养，做首保还是搞活动时才做的。当时车着了，那车主一定不会让我们把车拖回来的，而是会到大排档洗一下油路。所以，我把保险拔了，说是线路出了问题。你看他又上车着车，就是对我们有怀疑。这样做，他就不得不让我们把车拖回来。”
罗兴说：“许多时候就应该这么做，以前不知道车主这么狡猾，小气，经常在路上帮他把车搞定，他们就不认帐。不仅不给维修费，而且我们开拖车出去的救援费也不给。之后，知道了这方法，车主就不得不付钱。虽然有时他们到了车间，也不修车，但至少他们会付救援费。”
唐军说：“这就是经验啊，现在这种这多的是，特别是开X车的车主，小气得要死。这么一来，到了车间，他不修也得修，修好车对他也好，你们也赚到了钱，两全其美。”
这次，唐军又给世吉上了一课。
正说得有味，陈财进了休息，一脸的不高兴，像是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宣布似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