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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坐在宽敞明亮的现代化格调的会议厅里,徐风是和白珊最后走入会场的人。全场的焦点都聚在他们身上。在各人眼中,他们俨然一对金童玉女。所有人的眼光中都透露着赞许,除了两个人。付总旁边露出一张美子的脸,还有旁边坐着的谭晴。她们两对视后的眼神,简直就要硬生生地把白珊活拨生吞吐了下去。

白珊有些诧异美子的到来。美子与白珊都来自国外,但两人从未相遇过。美子是徐风在剑桥进修时认识的学妹。那时候白珊被人藏匿,不为人之。美子虽听谭晴说徐风正式公布的未婚妻是白珊,但女人隐隐地的感觉却是坐在大会议草最远处的一个小角落里的叶紫凝更有嫌疑。

即使看起来貌不惊人,却因这几天的事情,让她觉得眼中钉的刺越发生疼,一定要尽快除去。所有的障碍都要一一拔除。想到这里,她精致的双眸中迸发出一种邪恶的目光来。身后,一个低沉的声音咳了一下,她的思路一下被打断,懊恼地回头低吼了一句,“彭浦,我知道了。”

彭浦在下车前对她说,小姐。在会议开始至结尾,请保持良好的微笑。您是代表清浦集团来谈广告合作案的。

在付总旁边的首要位置处,有两个空位。这时候徐风和白珊已相继落座,打开桌上的会议相关文件查阅。果然是关于那起广告案的事情。付总将合作项目的致意说了一通,引得在座人士连连鼓掌。对于魅力公司的设计方案,也由李化蝶详细说明了一番。整个会议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大家都用心投入这场新的业务中,只有那角落里的叶紫凝和阿吉两个人,相互在眉来眼去。桌子底下相应踩来踩去。别看叶紫凝在别人面前都很拘紧,但在信任的好朋友面前,那是放得开。阿吉对她很照顾,像兄弟一般。此次会议也是阿吉应阿蝶之命把她拖过为旁听的。听了一个多小时,只有她们在开口滔滔不绝,叶紫凝以为事不关已,一句也没听进去,最后也不闹了,开始昏昏欲睡。

阿吉内心焦急,轻声呼唤她也不醒,只好私底下踢她一脚。这一踢到好,踢到的是坐在她们中间的一个财务会计。这会计是个中年女人,丧夫独居。她感觉有人踢她撇头一看,阿吉朝她赔笑,不好意思。我脚刚抽筋了,不好意思。

中年女会计暗想,这棵草已经名花有主,居然还敢色胆包天来搔扰她!等散了会再跟你好好算一笔!

阿吉心却想,紫凝再这么打瞌睡下去,今天会议上的工作她以后怎么开展呢?阿蝶交代的事情没有做好,何来脸面去见她?紫凝,你给我醒醒!不能踢她,于是顺手操起手中的圆珠笔,来这么一个弧线。他自以为能抛到用文件夹挡着脸的紫凝。

那只圆珠笔好巧不巧的在中年会计的爆炸式头顶上,像乳燕归家一般,调头落了下去。幸好她的头发够蓬松,一只笔落下去,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觉。

阿吉目瞪口呆,屏住呼吸。他哀悼自己怎么这样不走运,两次都给碰上中年女会计。如果被她发现丢笔到头上,一定大发雷霆。待他缓缓地伸手过去的时候,身子也不由得跟上前去。再靠近一点,再还差一点,就够得着那个“鸟巢”上的笔了。

李化蝶正听得起劲,突瞄了一眼阿吉。只见他侧着身子,整个人几乎要趴在那中年女会计。她生气地低哼一声。阿吉听到果然奏效,心虚的要缩回手来。女会计似乎发觉什么,转回来看。阿吉来不及收手,躲闪不及,便向后仰去。偏偏这会计的脚又好死不死的拌住了他,整个身子处于悬空状态。“呯——”地成功坠落。

阿吉狼狈不堪地爬起来,扫视全场。汗颜地傻笑,“不好意思,刚才——打扰了!请继续。”他扯了本文件夹,挡在了脸上。也为他挡去所有的质疑的目光。

李化蝶连忙扯上话题,会议继续。这段小小的插曲,也就被这样掩盖过去。叶紫凝被惊醒,对他摔倒非常好奇,反正此时也是无聊。她就低唤了几句“阿吉,阿吉!”。可他似乎还在惊吓当中,没有回应。叶紫凝便伸出脚来想在桌子底下去踹他。还没伸出,便碰到了一个人的腿。

那女会计用杀死人的目光盯住她,她顿时抱以憨笑,“不好意思,刚脚麻了。”得,开完会再关心吧。调转视线想聚精会神地看会议提要,可那斗大的字却无法入眼。她的心似乎有一团乱麻一般。顺着桌子扫视过去,她望着到徐风,他正和白珊低头交耳语不时地现出一丝笑容来。一个俊男,一个靓女,确实是很登对。美子小姐完全不用把自己当成威胁。自己有什么能比得过业务部的经理白珊小姐么?论权论财论貌论身材,什么都比不上。是自己多想了,也是美子小姐多想了。所以——在一种苦涩的感觉划过心头的时候,她还是盼望消失在这些人的面前。心底里呐喊,我不想看到这样。

突然耳边传来美子的声音,“我方的要求如下:徐总监制此次制作投放,指定谭晴经理代表我方负责事宜,白经理和李经理,叶紫凝都必须参与。我要看看,你们的成绩如何。如果不能在两个月达标完成,将按合同约定赔偿。散会!”

会议人员渐渐散去,那个女会计头顶着一支圆珠笔淡然离去。阿吉嘘了口气,趴在桌上。白珊和李化蝶相视一笑,无奈至极。本来公司内部与谭晴也算平起平坐,现在这个工程到是要向她请示才能处理了的。看她哈着腰恭送美子的样子,不禁一阵鄙夷。

李化蝶蓦地喝道,“阿吉,你给我站住了!”一旁的白珊和徐风莫名其妙地顺声望去,叶紫凝和阿吉正要开溜,被逮到了。

只见李化蝶横眉冷对,双手叉腰“阿吉,你自己老实交代!”阿吉回头,一脸苦恼。“蝶,我不是故意的啊。摔得PP很痛呢。”叶紫凝以为没她的事,又准备闪人。

“紫凝。”开口的是白珊。徐风突然很庆幸自己没叫出口。知他者,白珊也。

白珊柔声道,“我看你今天精神很恍惚哦。没事吧?徐总现在回来了,我相信有些事情是可以解释清楚的是吧,徐总?”她完全不知道他与紫凝的纠葛,只道是他回来以自己事实说话,可以替她分忧。

叶紫凝瞄了一眼徐风,看他正用一种探究的眼神望着自己。不由得心发慌。他是不信任自己么?还是白珊跟他说了什么?有些事情,到底是指的什么?是指要澄清自己与徐风的关系?白珊是他的女友,美子知道这事,未必她不知道。莫非她也是来过问此事的?还是指美子打自己的事?即使他特别,可毕竟和自己毫无关系。不能奢求他会帮自己这种小人物来大费周章呀。再说,白珊背后的一道厉光,让她刹时白了脸。

“白小姐,借一步说话吧。”身后的声音是美子。白珊回眸一笑,点头。徐风望着她们离去,头又隐隐作痛。李化蝶揪着阿吉骂道,“你个死男人,别以为你就那点长相能勾引那种女人!你老婆我还没死呢!再说了,你那眼光也挑个比我强一点的呀。真是打击我!”骂声渐渐远去,原来这两人已经愿打挨骂地小鸟依人般离去了。

室内余下她和徐风了。叶紫凝干笑一声,“徐总,我也去做事了。”他点点头。望着她离去的背影,他不懂。她在面对美子的时候,还是如此淡然。可眸中的笑明明是有三分苦涩,七分恐惧的。她不相信我么?为什么从头至尾都等不到她的倾诉?美子到底对她作了什么?

他冥思着步出会议厅,白珊迎面而来,表情悲伤。他正想说什么,她却迳自晃了过去。随后从一个办公室内走出美子。彭浦在旁边的座位上站起来尾随身后,面无表情。徐风看到美子脸上有着得意的表情。但看到他后马上换出一副羞答答的样子来。

徐风冷声道,“美子,不要再闹了。回国去。”

美子一怔,笑容被冻僵,“风,这就是你对我的回报么?”徐风不答,转身就走。美子扑上前去泪如泉涌,“风,不要这样。”

徐风眼神里迸射出的怒火似乎要袭卷她,美子吓得颤抖开来。他轻声在她耳边道,“你做的事我都知道了,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不要再让我失望。”美子还来不及说什么,他便大步走开。望着他挺拔的身影,美子不由得全身发冷。

彭浦看了时间。他等了2分15秒,她才回过神来。表情从悲伤至冷笑。于是乎,他压低声音提醒,“美子小姐,公事已办完。我们走吧。”

她用饱含泪水的眼瞪他一眼,他专注地望着前方当作没看见。她不好在这里发作,看到付总和李化蝶向她走来,她深吸了一口,扬起笑容大声地道,“走。”

叶紫凝坐在电脑前看着屏幕,冷风的头像还是黑的,还是没有上线,似乎是突然间从人间消失了一般。不知道他过得怎么样?心里失落极了。随雨到是总发信息和她有一句没一句的搭聊着。紫凝还是感觉有所失,苦得很。起身去阳台走走透口气吧。

她透过玻璃窗看到一袭暖暖的阳光投射进来。无论有什么苦恼,让阳光晒掉吧。她暗想着,给自己一个加油的信息。她正要推门而出,阳台不远处的椅上坐的两个人的背影让她怔了。

那是白珊和徐风。

白珊一直在低垂着,不停摇头,表情凝重。徐风在说着什么,弥漫着一股特别的气氛。伸出的手不由得缩了回来。是否白珊也误会什么了?刚才美子找她说话,是不是将那天的事告诉了她?看她的表情,似乎很难过。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白珊姐对自己这么好,一定要找个个机会去解释一下。这完全是个误会。

“你在这干嘛!”肩膀突然被人一拍,她整个灵魂被惊吓出窍。回头一望,是阿吉。吁了口气,咧了咧嘴道,“臭阿吉,你想吓死人呀。”

阿吉瞅了一眼窗外,道:“我自己都被吓死了。你说在开会的时候怎么叫做你你都不反应睡得那么香?你不知道那是美子小姐的会议么?你不知道我为了叫你差点被那个中年会计给害死了?你不知道刚才阿蝶狠狠地训了我一顿?ohmygad!紫凝,你最近真的很不寻常啊。”他一口气说了那多,才大大地喘了口气。紫凝望了那两人一眼,郁郁寡欢地往回走。听他这么一说,不禁骇然。“原来你是想叫我,所以被阿蝶发现,才跌倒的?”

阿吉委屈地点头。回想当时被梦中惊醒的一幕,顿时爆笑出来。她这爽朗的一笑,把内心所有的不快和郁闷都笑了出来。阴霾一扫而光。她想,有什么值得比这样更好笑的呢?

阿吉面红耳赤,喏喏无语。

她们两正有说有笑着,旁边走道突然窜出两个人影来。定睛一看,一个正是贺文,另一个身影娇瘦,有些眼熟。贺文走在面前,路过她面前时用冷笑声一笑而过。旁边那女孩子蓦地叫了出来,“咦,是你呀。又遇到你了。”

她一看,这女孩不是关胜菲么?莫非——想到这里,她立即绽放出笑容来,“关胜菲关小姐?恭喜你哦。”她乐道,“是的。托你的福呢。我现在正式上班哦,以后请多多关照。”

贺文一回头不见人跟上来,脸都冷了。“关胜菲,你在干什么?”

关胜菲靠在紫凝肩膀上的手不由得耷拉下去,撇撇嘴道,“以后就是同事了,我走了。还有好多东西要学。再见。”然后屁颠屁颠地跟了上去。

阿吉望着她的背影叹道,“这女孩子好有活力。紫凝,你要跟她学学。紫凝,紫凝?”环视四周,她早已走远了。

李化蝶叫阿吉把叶紫凝叫到办公室后,对她打瞌睡的事情提出了批评。她紧闭双唇,一脸悔意。直到李化蝶收到阿吉求饶的眼神,才改口说起了美子这个项目的事。根据徐总及白珊还有谭晴的意见,她将负责各个工程的资料整理。说大不大,说小不小。随叫随到,也是个十分烦燥的事情。李化蝶表明她有和谭晴争论过,随便找个大学生都行。但对方一口否决。摆明着是要欺压紫凝。说着,李化蝶又开始骂骂咧咧起来,表示她内心的愤怒。

阿吉端上一杯茶给她,她一口气喝完又继续讲。紫凝硬着头皮听教,心里想,果然是绝配。但是很大一方面,是阿蝶站在她的立场角度想事情,还是非常感谢她的。

直到她问了一句,“紫凝,这个工作非常烦锁,又没有什么技术性。你能胜任么?如果这次通过,我将向公司申请给你涨工资。如果你做不来,你就记得跟我们说。不能再让那群家伙得逞了。......”

紫凝一诧,有点难以选择。美子对自己的所作所为,那都是一场误会。现在想想,白珊姐姐也不是同样误会了?这样想,从这里笑,突然觉得自己可以释然了。没有什么,也许这里的人还是用有色的眼光看着自己,但一定会重见天日的。徐总会有属于他的幸福,绝对不是自己。只要自己身正不怕影子斜。一切都没有什么好担扰的了。且白珊姐姐和阿蝶都一直在替她着想,没有理由再这样让人担心下去。因为误会,导致工作上的事情被为难,害这帮朋友一直操心,真是很过意不去。

一种信念在她心中形成的时候,她仿佛无所畏惧。也许是她的懦弱,让她们一直都在担心保护着自己,自己何德何能?从现在起,无论是美子怎么样的对待自己,还是公司内部人,都不可以把自己打倒。她要为了自己,也为了这帮好姐妹们,争口气!

阿吉和阿蝶两人趴在她眼前,看着她一个人在那里又笑又难过的样子,面面相嘘。谭晴和贺文走进来,这三人却是没有理她。她很大声地“咳”了一句,阿吉和阿蝶连忙起身来站好。紫凝回过神来朝他们笑道,“李经理,阿吉,放心吧。既然大家都这么看得起我,我会努力去做的。”

她用灿烂的笑容展示给她,“谭经理,李经理,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去工作了。打扰了。”看着她背影离去,谭晴和贺文不禁诧异至极。阿蝶喃喃地对阿吉道,“她吃错药了?”

阿吉耸耸肩膀。

经过白珊的办公室内,隐隐约约看到她正用手机打电话说着什么。不好再进去打扰她,跟她解释些什么。只好回到座位上,随雨发来信息过来,上哪去了?

“受训。”

“完了么?”

“完了。”

“伤心?”

“不。”

“有想法?”

“有。”

“你心里有事。”

“是。”紫凝敲下一行字来,“我在等一个人的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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