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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徐风下了飞机后,熟悉的地方让他感到亲切。爸爸来电,微笑着告诉他就快到家了。拦了的士,看他远去的身影。一个得意的笑容出现在一个危险的男人脸上。他也拦了一辆的士,对司机说道,“跟上前面那辆车。”

白珊在办公室内里一边轻摇着办公椅,眼神瞅着新穿的长筒黑丝袜,嘴巴在说,“阿风,你终于现身了。在哪呢。你的行踪居然都不让我这个‘准女友’知道。”

“啊,这样啊。”她又说,“你一走到好,丢了乱摊子。真是有点晕咯。”蓦地她蔫然一笑,说道:“当然。她很快把视线转移了。可却不是我,是另外一个人。”

“不行,不行。我今天下午有约了。”她笑得更开心,“改天吧。我就不去找你了。好好休息。再见。”

挂上电话,李化蝶敲门走了进来。她莞尔,顾自收拾起东西来。今天下午休假了。李化蝶羡慕地坐在桌角道,“白经理,今天个是跟谁约咯。”

“黄俊。”她还边在打眼影。李化蝶惊诧地说,“为什么是他?我以为是徐风。”

“为什么不可以是他?我去赔衣服给他的。”

“就一件衣服而以。这个男人没有这么小气吧。”

“不知道哦。”不管怎么样,她说出的话一定要做到。她又问,“阿蝶,紫凝那边怎么样了?”

她叹息,“紫凝一直默默无闻的,以为她会为自己争取点什么,但她,让我失望了。她似乎有着什么害怕,不敢去做。她也不说。这几天休假,没来上班。”

白珊道,“她害怕失去工作。看得出,紫凝是个很实在的女孩子。但我也觉得,不能为此事忍气吞生。这几天,先让她缓和情绪吧。每个人都有她的处世原则,如果这是紫凝的想法,我们只有努力引导她走向勇敢。防范于公司内部这样的纷争。”

“白经理说的是。”李化蝶笑了。她也有纷争,可是,她不会退缩,也不会给对方前进的机会!

白珊走进宁静的酒吧,下午这个时候。人都比较少。黄俊正在办公室里的画板前画着什么,她走进去之前敲门见他没有反应。便大咳一声,果然黄俊回神,惊慌失措地盖住画板,强颜欢笑。白珊心想,这家伙估计在做见不得人的事吧。

黄俊道,白珊小姐,鄙人恭贺多时了。

白珊约了黄俊出去买衣服,店门也不看了。她是不知道徐风现在过得怎么样,只知道这一切的黄俊像个小孩子一般。围着自己转。明明是给他买衣服,可是他却主动地带着她去公园玩了一圈回来把衣服都搞得脏脏的,臭臭的。看着对方都放肆的欢笑的时候,白珊才想起自己很久都没有这样笑过了。

黄俊又带着她去了专卖店,看着对方试穿一件又一件的衣服,摇头,摇头,再摇头。古典的,奔放的,色彩的,黑白的,文静的,娴舒的,什么都出来。但双方始终乐此不彼。换一家继续试穿。到夜色降临,这才大小把包地挂在黄俊的身上。

黄俊说,吃饭去。

徐风的归来,对田中美子是一件喜事。她基本上不去公司上班,只到处散播眼线打听他的消息。她身边的彭浦,一直默默无闻地跟着。对她所做的一切不闻不问,不加干涉。前几天,听谭晴说到徐风与叶紫凝的非常可疑的关系后。火冒三丈就杀到公司。看到对方的面孔,她是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克制不住就刮了一耳光给她。蓦然发现,这种气势凌人的感觉很爽。想到这里,她嘴角边就现出一丝冷笑来。

想跟她抢男人?没钱没权没势没貌的,阿风哪可能会看上她?少作梦了。美子弹弹美甲,那花纹上的光芒闪烁夺目,似乎要把一切都吞噬掉。

但彭浦冷不丁开口说道,“小姐,武力是不能解决问题的。”

美子瞪他一眼,怒道,“我的事不用你管!不是看在老妈的面子上,我早把你扫地出门了!走开,我要出去!”

美子坐着彭浦开的跑车停在徐风的家门口,按了下喇叭。一会儿一个中年男人跑到门口开门来。徐风坐在客厅正和他父亲说着什么,听中年男人说美子到来。他的脸上顿时布满了不悦。“福伯,你去吧。我知道了。”徐风父亲徐国志推了推老花镜,“风儿,你想怎么应付她?”

“爸。”徐风一脸无奈,“我带您去湖边走走吧。”徐国志点点头。福伯站在一旁明了,赶紧拿了件外套给他披上。美子闪身进来看到的就是他们父子俩要出门去。

没人理她。她眼睁睁地看着这父子俩漠视她的存在。她却还要带着和蔼可掬的笑容,目送离去。美甲,深深地嵌入了肉中。那种疼痛的感觉,又在心头烙了一道印。

湖边的风景,清香怡人。对于徐国志这样六十出头的老人而言,不亚于是件好事。徐风看着旁边双鬓班白的老父亲,心中五味杂陈。和父亲相处不过几年时间,却有如兄弟一般情深。他很庆幸自己找回了父亲。在他有生之余,一定好好回报。

远处,戴着墨镜的男人衣襟开敞,嘴角带着危险的笑。徐风在他的视线中,就如一笼中鸟一般,看着他的猎物作最后的挣扎。

徐风把父亲扶到湖边小亭的木椅上坐下来。打开随身的热水壶倒上一杯热乎乎的龙井茶。徐国志舒了口气道,“阿风啊,有你在的日子,你老爸就像从乞丐做到了皇帝般的感觉。我活了这么大辈子,什么都满足了。老天对我还是很公平的,只是有一件事情,让我放不下心。”

徐风微笑,“爸,这事您不用担心。还信不过您儿子的能力?”

徐国志说,“让田中小姐这样痛苦下去也不是办法。女人啊,逼急了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田中美子常来家中等候待归的徐风,开始他都还好言好语的招待。但她的态度倚势仗人,对福伯指指点点,一副女主人姿态。福伯是一直跟随着徐国志的老友,一直独身跟在他身边。徐风认父后,对福伯如亲生叔父一般。至此,父子俩对她的态度大有改观。

徐风不由得皱起剑眉来。他眺望湖中波浪,双手插兜,心事重重。白珊的到来也解不开美子的心结。美子是真的爱他么?爱他要给自己造成这样的烦恼?美子的为人,不但自己无法接受,父亲更是没办法接受。自己也不可像从前一样突然消失在某个地方,现在有父亲在,心中放不开。

他正冥想,父亲突然说道,“孩子,你看有人要落水了。”他一怔,顺着父亲指的方向望去,不远处的湖边有一男一女正在推推搡搡,女的几次踉跄,身影摇晃,似乎想摆脱对方跑上岸上而男的一直拉住不肯放手。

他正想,父亲为何要说有人要落水?只不过是一对小情侣吵架而以。他莞尔一笑,不语。

女的几次没有甩开对方,高声呼喝,“救命!”然后一声“扑通”,人掉进了水中。

徐风瞅水面不浅,女的在水中扑腾叫喊救命,男的大笑中指骂些什么。徐国志还来不及说什么,徐风越过亭栏,直奔那男的。渐渐听清那男的在高声骂道,“快点说出来,你把我老婆藏哪里了!你算什么东西,你有什么权利私藏我的老婆!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上次打得你还不够嘛!你叫啊,死姑婆,你看谁会来救——”

一拳塞过去,一个过肩摔,力道一推,一气呵成。这男的还没说完,也被摔到水里去了。这男的不识水性,呛了好几口水也不忘在吼叫,“哪个王八羔子,敢推你大爷我——”。徐风冷笑一声,定睛一看,脚旁已趴在湖岸上喘息的女子。她上身趴在岸边,下身还泡在水里。他伸出手来,想拉她一把。

她抬起梨花带泪般的脸来看他,顿时大吸一口冷气。她正是叶紫凝。

冰凉的小手,惨白。她迟疑了一下,还是将手放入他宽大的手中。他心中自然有千百个疑问,还是忍住没问。透过手的力度轻轻一拉,她从水中脱颖而出。全身吧嗒吧嗒地水蔓延开来。徐风打量着她,她身穿着一身白色的连衣裙,此时湿透可见身形。她一边环抱哆嗦,一边还在流泪。

徐风想拿点什么给她遮蔽,这才现在自己只穿了件衬衫。水中那男的还在吼叫,“你是她什么人!快点救我上来!我告诉你,我不会放过你们的。有种的留下大名,老子再来会你!”

徐风一笑,瞅到脚旁一粒石子。他灵机一动,把好力度踢了出去。只见石子落入那男的面前水中,溅起一滩水花。迸进了他的眼中。顿时方寸更乱,拼命挣扎。

叶紫凝坐在草地上,抱着双膝埋头呜咽起来。声音悲伤至极。徐风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如何搭讪。父亲走过来,将福伯给的外套递给他。他明了父亲的意思,将外套轻轻地披在了叶紫凝身上。

叶紫凝顿感温暖,泪流满面。感谢的话都说不出口来。他笑道,“好了,不哭了。”叶紫凝一看到有位老人,刹时羞愧难当。徐国志哈哈大笑走开了,徐风关心地道,“还好吧。能走么?”

她点点头。发尖的水滴在眼睫毛上,她眨了眨眼,滑入脸庞中。吸了口气,才发现裙子都紧贴着身体,脸上现出一点红润来。低着头抬腿要走。

身上一声怒吼,“你往哪里走!把老婆还——”徐风头也不回,脚往后一踹,“扑通”一声,又听到掉入水中的声音。叶紫凝惊恐地回眸一望,只有徐风的身影。她心有余悸,拔腿就跑。

“啊嚏!”叶紫凝冲完凉出来,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她从装潢简单却不失风格的浴室里走出来,穿上那位慈祥老福伯搜了半天才搜出来的衣服。据福伯私下说,是曾经徐风的妈妈穿的。虽然是是简单的长裙,穿着还有些古典。里里外外都搜出来给她穿着了。她照照墙壁上那面硕大的镜子,想想今天的难堪,莫名地叹了口气。

徐风知道她家离湖边远,回家换衣服已是不能。于是便将她带回家中。福伯一见少爷头一回主动带了一个美女回来,老爷也是笑吟不语的。似乎是个好事。女孩表情悲伤,但看他忙前顾后的,便主动上前帮他寻找,让他终于开启了那间许久不去的房间。

那是太太曾经的房间。

当她走出来,正在房中发怔的徐风和福伯都不约而同地看着发呆。穿着母亲的装束,含羞清澈的眼神,拘紧地站在门口。这景象好似在二十多年前曾经有相似一幕。福伯突然干笑一声道,“来来,我给你煮了碗姜汤,喝下去能去寒的。”叶紫凝连忙道,“不用不用,我自己来就可以了。”她怎么好意思麻烦一位老人家替她做这些事情?只是福伯的细心让她不由得红了眼圈。

徐风看到了这个细节。她似乎一直很悲伤,有难言之隐?

叶紫凝跟着福伯跑进了厨房,自己端着一碗汤趴在桌前吸气闻香。福伯笑道,“我的手艺还不错哦。煮了几十年的饭菜了。一碗汤还是难不倒福伯我的。”她笑道,“我就是觉得香所以才闻。一直以为都没有这样温馨过了。只有我妈妈做那个水煮鱼的时候,我就——”突然提及亲人,她的眼圈又酸红了。

福伯想道,这孩子是思念亲人了吧。他便道,“我也会做水煮鱼。这样吧,你留下来吃晚饭,我出去买个菜给你做水煮鱼。”说着就要马上行动,叶紫凝慌了,忙道:“福伯,不用不用。我等衣服甩开了我就回家了。在这里打扰了徐总和徐伯伯还有福伯您,我真的很过意不去。”她拖住他不让他出去。

福伯按捺不住索性问出来,“孩子,你到底是怎么回事会掉入湖中呢?听老徐说,你被人推下水的?”叶紫凝想了想点头。他生气地说,“是谁这么不懂规矩,少爷有没帮你教训他?阿风,阿风!”

“有,有,有。”对徐风,他知道自己最难看的一面,自己似乎没有颜面面对他,此刻好不容易躲进厨房,福伯又一嗓子把他喊了。叶紫凝暗暗叫苦。

徐风闻声走进来,叶紫凝一口饮尽姜汤,背过身去将碗洗好。说了一句,“我去看看衣服干了没。”仓皇而逃。福伯喊道,“阿风,这女孩不同于美子啊。”

躲在浴室里,她还感觉到自己的心在狂跳。徐风站在眼前的压力太大了,心都止不住要加码。最近所有的一切,都因他而起。曾经有多少个日夜,她怨过气过伤心过,真的见到他和他的家人对她如此亲切友好,什么委屈也都化为乌有。是自己不够争气还是让人无奈的软弱个性?

她对自己内心的情感纠结理不清,想还乱。她对徐风的情意,就像一棵发芽的种子一般。有一种想扼杀这种希望的想法。顾虑到周围太多太多的因素,她甚至开始嘲笑自己的痴心妄想。即使这样,身处在属于他有他气息的家,莫名地还是幸福地笑了。

即使要天亮,也让自己小小地幸福一下。

待衣服甩干换上后,她又细心的衣服折叠好拿出来。她走到室内的走廊口,想叫声福伯她要把衣服直接放回房间去。还没出声,即听到楼下客厅传来争吵声。一个尖锐的女声道,“阿风,你还要我等到什么时候?湖也逛完了吧。伯父不愿出去,福伯陪他就可以了。我订好一家不错的餐厅,一起去尝尝看。有什么不好的啊?”

“你走吧。我不想去。”

“阿风,我等你那么久,我够有诚意了吧。为什么你总拒绝我呢!”

“你可以走了。我不想你的音量吵到任何一个人。”

“阿风!”她的声音一下软了下去。“求求你了。我等这一天等了很久了。你就陪我去吃个饭嘛。就是吃饭而以。这点时间你都不愿意给我么?”

没有声音。叶紫凝听出来这是田中美子的声音。不由得用手捂着嘴,怕自己惊呼出声。福伯眼尖看到了她,高兴地喊道,“孩子,衣服你直接放进房里就行了。”

顿时一道杀人的眼光直射过来。叶紫凝不由得浑身颤抖了一下。田中美子的眼光充满埋怨与恶毒,惊诧她的存在,她突然提高音量,“叶紫凝,你怎么会在这里!”

徐风暗道,美子认识她?这两个人似乎没有关联。难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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