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二 原来如此
张琦匆匆忙忙赶到时，芹姐正坐在椅子上吸烟。
这是一家水泥预制品厂，是搞房地产开发时的建的，主要为自己的开发项目做些水泥预制件什么的，活不多时晚上也不开工。
芹姐见张琦来了，示意他坐下。
芹姐没说话，张琦也没多问，只是找个位置坐了下来。
过了一会，大刘和两个弟兄推搡着一个人进来，这个人双手被反捆着，一副狼狈的样子。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王老板，当年拿了芹姐的钱炒股票懒帐的王老板，也正因为他，中哥才糊里糊涂被害死。
张琦火气上涌，恨不得冲上去踹他一顿，当年为了给中哥报仇他还亲手杀了麻子，现在有时还会做恶梦呢，为了摆脱那种恐慌，自己还跑到城隍庙烧香，就因为这个人，才让自己的生活和心态变化了，而今这主谋就在眼前，中哥的大仇可以报了，心情倒是复杂起来，多年来，为中哥报仇雪恨，一直埋在心里，还有小叶，小叶不是分析说中哥是芹姐害的吗？如果真的这样，那芹姐早把王老板灭口了，不会留到让他张琦看到。
而今的王老板，早没了老板样，可能这多年的逃难生涯也折腾他够呛，老得不成样子。
大刘心直口快：芹姐，张经理，你们看怎么处置他，要不找个地方给他埋了？
王老板一听吓得腿直哆嗦。
芹姐：老王，别紧张，在这关好几天了，感觉如何，我这照顾不周，还要见谅，怎么样，考虑好没，害大中，是不是有人指使你。
张琦站了起来，走到王老板跟前：姓王的，我可没芹姐那么心善，我只知道中哥是我哥们，是我的朋友，在上海，我没亲人，我当他是亲哥！你害死了我哥哥，我会怎么对你，你别等我动粗！
王老板哆哆嗦嗦的看看芹姐，看看张琦，眼泪差点没流出来。
张琦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少脓包，你要真有眼泪，等会你去见中哥时再流。
芹姐看着张琦，一直沉默着，她特意找张琦找来，就是想让张琦知道事情的真相。她想张琦对自己的误会太多了，两人在一起这么久了，心却总也走不到一块去，为什么？彼此的猜忌太多，大家都保持着距离。
王老板终于坚持不住了，报着一丝的希望：我要是说了，芹姐能给我条活路不？
张琦凶巴巴的：活路，就你，死一百次也换不回中哥。
芹姐看了看张琦，没等张琦说完，终于开口了：老王，只要你说出事情的真相，我不仅会给你活路，还会给你一笔钱，让你安度晚年。
张琦本想接着说下去，没想到让芹姐打断了，这让他猛然惊醒，有芹姐在，他只是老二！甚至于连老二都算不上。
芹姐让大刘给王老板松了绑，还点了一只烟。
王老板接过烟吸了起来，把当年的旧事重提，原来当年王老板当资本市场上也算个人物，上海滩很多手里有银子，无处用的人，信得过他的，都交到他这，让他炒股，就和现在的张琦他们差不多，人只要信用在，自然会有财来。王老板也是借助大家的资金发了家，可他万不该收了大头的银子，原来大头听说他这么个人物，也把自己的银子拿来，让他炒股，想挣一笔。
大头，又是大头，张琦心里不由得想起，好像很多事都和大头沾着光呢。
王老板继续说他后来为大头挣了钱，大头特高兴，还请他吃了两次饭，饭间王老板被捧上了天，喝得有点高了，就自吹起来，说上海很多款儿们，都把钱送到他这来，无意中说出了芹姐也有资金在。
大头当时说那个女人他是一直没搞到手。
大刘一听火了，骂了王老板一声；你胡说什么。
芹姐摆摆手示意王老板说下去。
王老板委屈地说，大头当时真的这么说的啊，最后还逼着他把芹姐的钱黑了，本来他也知芹姐是什么人啊，黑芹姐的钱，他哪敢，可大头发起狠来，让他也怕够呛，后来被逼无奈，他就把芹姐的钱黑了，还被大头吃走大半，反过来就对芹姐说炒股赔了。
芹姐：后来呢。
王老板说后来他也知芹姐也惹不起，被逼无奈找大头保护，大头给他出主意说给他推荐几个人手，让他去花钱买通，找机会把芹姐作了，但要注意芹姐的保镖大中，作掉芹姐顺手把他作了，不然芹姐非让大中杀他全家不可。
张琦：你这个笨蛋，这你就听了？
王老板哭丧着脸说，他也没办法，那时芹姐逼他要钱，而大头不让给，还说给了，不就是承认黑钱了，芹姐更不会放过他了，再说大头连唬带吓的，他也惹不起，后来糊里糊涂就按大头哥的安排去找了那几个安徽人，给拿了十万块钱，让他们找机会砍芹姐和大中。
大刘一听急了：十万块就敢动芹姐，你妈妈的。
芹姐脸一绷，示意大刘不要说话。
王老板接着说他也想，这几个人要真的把芹姐做掉了，他也就安生过日子了，哎，当时他就犯傻，没想想，就算做掉了芹姐，大头能放过他吗？后来没想到只把大中害了，芹姐没事了，他怕极了，就去找大头想办法，没想到大头翻脸不认人，反过来还要害他，幸好他留了一手，逃了出来，可这几年他也没好日子过，躲了几年，想会事情平息下来，就偷偷回来，没想到，还没回来多久，就被芹姐找到了，哎。
芹姐坐在那久久不发话，大家都没吱声，大家心清楚，原来就已经和大头针锋相对了，中哥的事又和大头扯在一起，这次争斗想避都避不开了。大家都有一种说不出的恐惧感。
王老板更是紧张地盯着芹姐，他的老命就在芹姐一句话上，这件事压在心里好几年了，他知道，他成了大头对付芹姐的一个棋子，可当了这么一回棋子却让他家破人散，流离失所。
芹姐接连吸了三只烟，突然说：大刘，把老王放了。
原本大家正各有所思，整个房间静静的，芹姐突然发话，打破了沉静，把大家吓一跳。
一听要把王老板放了，大刘情绪上来了：放了？芹姐，是他害了中哥啊。
芹姐：我说把他放了，中哥是大头害的，老王也是个替死鬼罢了。
张琦一直没有说话，看样子，王老板说的都是实情，看来小叶误会芹姐了。本来他就想，就算芹姐发现中哥喜欢上小叶了，也不至于不动声色地把中哥害死。
芹姐从包里掏出一张卡递给老王：老王，你走吧，这张银行卡，你装着，明天我会让人在里面存上一笔钱，你随时都可以取。
老王接过银行卡已是热泪盈眶：芹姐！
老王走到门口突然又转了回来：芹姐，我还知道一个情况，不知对你有用没有。
芹姐：噢？
老王左右看看，没有说话。
芹姐：这都是我的亲近人，你直说无防。
老王：这事，我还是亲口对你说好些。
众人一听，都不由自主地站得远点，老王贴着芹姐的耳根说了几句，然后就走了。
老王走后，芹姐一直面无表情。好一会，才吩咐大刘带着兄弟们回去吧。
大刘走后，张琦跟着芹姐身后，芹姐把车钥匙交给张琦：你的车就放在这吧，你开我的吧，我有些累。
一路人两人都没有说话，可能是太累了，也可能是心情太沉重，中哥的死查得明白了，下一步怎么办？大家都在思考。
芹姐突然像自言自语似的说：小叶一直误会我，呵呵，你告诉她吧，凶手是谁。
张琦一阵紧张，本来他就想以芹姐的精明，不可能不发现中哥和小叶的关系，现在一听芹姐这么说，明摆着芹姐什么都明白，只是一直没说罢了。
芹姐突然说：怎么了，意外吗？
张琦不自然的说：意外，意外什么？
张琦知道自己只能装聋作哑，如果说不意外，明摆着自己也什么都清楚，自己凭什么要什么都清楚？不是说明小叶跟自己的关系非同寻常了，想到这里不由得从皮肤里冒冷汗，自己偷偷带着高可和小叶搞的小动作，没准芹姐也察觉了，看来芹姐是个城府极深的人。
芹姐：其实在中哥没出事前，我就知道大中和小叶的事了，我还和大中谈过，我尊重大中的选择，他们之间是爱情，而他对我，更多的是姐弟情，或是否感激，就如现在的你我，就算你天天陪我，你也不会爱上我的，我知道。
车外的路灯规律地闪过，车厢里忽明忽暗，张琦显得不知所措，他通过眼前的镜子看到了芹姐的脸，那张清秀却又坚毅的脸在路灯的照耀下若隐若现，他突然看到了芹姐的泪花，张琦心里酸酸的，芹姐怎么说也是女人，就算再坚强的意志，也是给别人看的，在她的内心深处多么渴望被一个男人踏实地爱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