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当天晚上,王中梅就病了,母亲在没人在的时候问她怎么病了,她便在海宁不在的时候,把在海宁家时,海宁父母说的话,完完全全地说了一遍,并且说:“谁知道他父母是什么意思啊?我感觉是没瞧得起我,让人看不起,结婚后,这日子可怎么过啊?在人前总有低人一等的感觉,好像是乱眼求食似的。”
母亲听完后,说道:“事哪有这么办的,年前才把婚定了,人家也不缺胳膊少腿的,条件不比咱们差,真把这婚退了,将来找不到这样的,还不得让人笑话死吗?再说,你大哥在那上班,两人是一个单位,退亲了,对你大哥和人家都会有不好的影响。”
说到这时,父亲从外面进来了,听到退亲的话,还以为是在说别人呢,便问了句:“你们说谁家的姑娘又退婚了?”
母亲一听,说道:“谁家的?是你闺女要退婚。”
父亲说了句:“别扯蛋了,我姑娘才不会那样呢!”
母亲说:“你先别得意过头了,好好听听就知道了。”
说完,把刚才娘俩说的话重复了一遍。
父亲听完后,说道:“其实,当父母的,告诉孩子对象,说自己的孩子有什么缺点,这很正常,人家可没有瞧不起你的意思,是为了你们将来能过的更好,再说了,定婚那天,我们家去的这些人,谁没看出来,他家的诚意,全家上下都特别的高兴。不是我夸口,鲍广德家的这四个媳妇,论长相,论能力,我闺女是最好的,那天,我还告诉他们了:我闺女的针线活和做饭什么的,没有哪个女人能比得上的,你又是四个媳妇中唯一上班的,他家怎么能瞧不起你呢?再说,人有毛病,得慢慢改,不怕有毛病,就怕不改正毛病,你刚才说的那些事,不都是孩子时候的事吗?孩子时干点傻事,蠢事都很正常,人从80岁往1岁活,那是越活越聪明,但人不是那么活的,是从1岁往80岁活的,于是才干出了一些傻事和蠢事的。”,尽管父母苦口相劝,但她认定了是未来的公婆没有看得起自己,于是下定决心要退婚,最后父母一通怒骂,才暂时平息了下来。但以后的若干天里,在海宁正式上班前,在她家呆着的这些天里,始终没有看出她脸上有太多的笑容,话也比以前少了很多。
转眼到了三月底四月初,俩人的关系,始终是处在一种若即若离的状态,海宁于是每个周六的晚上下班后,都要到她家去,帮她家里干些体力活。
两人这样的一种状态,父母很是着急,便催促两人早日结婚。
结婚,房子是最大的难题。
巧得很,老人牌友家的邻居,为了能在雨季前让房子彻底的完工,要把原来居住的三间土平房卖掉。
准岳父便劝说原来的同事的姑娘和王中梅把这三间房买下来,暂时将就着住着。每家1500元,几年后,等经济条件好转,再一起翻盖成每家两间,中间带一个走廊的砖平房或瓦房。
当年的专科毕业生,每月基本工资48元,菜金补贴5元,共计53元,这还得是被分配到了农村中学工作。
尽管买房仅1500元,但海宁工作还不到一年,还是相对较难。
为了尽快把买房子的钱交SH宁回家了。
“爸妈,我回来,有件事要商量,我已经把结婚登记的手续办了,剩下的就是看什么时间,家里有功夫时,举办婚礼了。”
父母听后说道:“结婚得有房子住啊?结婚的话,你们住在哪?”
海宁便把自己的打算对父母说了一遍。
哪想到,话刚说完,母亲不高兴地说:“你毕业的时候,不是告诉你了吗?我和你爸老了的时候要和你生活在一起吗?你得养我们老呢!没和家里商量就在外面买房子了,这买房子也行,可是买了个一间半,这不明明是不让我和你爸去吗?”
母亲这么一说,海宁说道:“我以前不是问过我爸,你们到底去不去土岭住啊?我爸说不去,你说去,并且每次,你都说自己生在土岭,将来也要老在土岭,这买房子怎么没和家里说一声了?”
海宁又说道:“既然你们同意去土岭住,我回去后,看看能不能和那家商量商量,把这房子,我们自己买下来,如果不行的话,再看看哪还有卖房子的,得能住下我们家里的这么多人啊!”
母亲没有回答。
过了一会儿,海宁说道:“可是这买房子,我手里没有钱,父母得先帮我们一把啊!”
父亲回答道:“刚毕业不到一年就结婚,家里这么多年,一个事接着一个事,也没有啥多余的钱了,手里那几个钱,过年时,你也没说结婚呐,过完年,有种地没钱的,便把钱借出去了,得秋后能还呢,现在也不是要钱的时候啊,这钱就得你自己想办法了。”
回到土岭后,海宁把父母的意思说给岳父母后,岳父母说:“父母来的话,和你生活在一起好啊!那就先和那家商量一下,看能不能把那一间半让给我们!”
事情还算顺利,那一间半房,也很顺利的买了下来。
几天后的周日,父亲,骑着自行车来了。
父亲看完房子后说道:“这城里的房子怎么这么贵啊?就这么三间土房,过几年又得翻盖了,推倒重来的话,这房子的檩子没有一根能用上的,不就是花了3000元,买了个院子和一个房框子吗?,推倒的话,连个房框子都不是,就是一堆土垃坷。”
可能是在农村住的时间太久,对城里的情况根本不了解吧,父亲执意让海宁把房子卖掉了。并且说:“我看在南五家户,你四姐那住挺好,另外,你二姐的公公婆婆家不也在那住吗?这没有太像样的房子,也太贵,就到那看看吧!”
海宁和父亲到了南五家户的二大家的四姐家。
说明来意后,四姐对海宁说:“这住着也行,但是,你们上班也太远了点吧?实在要想买房子的话,你四姐夫的老舅家有三间房子要卖呢!”
父亲和姐夫的老舅把房价定了下来——人民币4800元,并且先交300元的押金。
又是星期天,海宁回家了。
母亲告诉他:“我们不去街里住了,房子买了,你们俩慢慢的还吧!”
海宁当时就傻了,说道:“有你们这样当父母的吗?说房子不够住,我把人家别人的一间半留了下来,你们去了,说房子不好,3000元买个院子,不让住,你们让卖就卖了,要不,1500元,我们用不了2年,就能没有债务了。这下子可好,放着1500元的日子不过,倒给我买了个4800元的房子,并且离二中至少得有五六里地,你让她冬天和雨天上下班怎么走?我上班坐通勤车,到站点骑自行车至少也得25分钟。我们俩人上班,买3间房有什么用?这房子,白天上班后,不就成了晚上住的旅店了吗?再说,这近5000元,我们得啥时候能还上啊?”
海宁抱怨着。
一旁坐着的父亲说道:“我当时也没说上街里去住啊!是你妈和你想那样办。”
父亲这么一说,海宁气得浑身发抖。
“你们不去住,还给我买房子,还得我们自己去还债,外人一看、一听,还是老人给买的房子,你们太会办事了,不出钱,又赚了好名,遇上这样的父母,让我说什么好呢?”
海宁这么一说,父亲大声说道:“别说了,我算知道你了,口口声声让我和你妈去街里住,名义上是养老,实际上是为了让我给你们还饥荒啊?你说,一个月挣那么点钱,在街里,哪样不得花钱,我们去了,不得和你受罪吗?放着农村宽绰的大房子不住,和你住那趴趴房子,白天你们上班,我和你妈给你看家不算,还得给你们做饭,我们简直成了不花钱的长工了。”
父亲说出了他真实的想法。
“你们当初有这样的想法,怎么不说?结果把房子卖给别人了,明明2年就能翻过身的日子,让你们搅和的,不知道牛年马月能翻过身来的。”
海宁和父亲争吵了很长时间。
后来海宁对母亲说:“当初你做不了我爸的主,当不了他的家,那你为什么让我把房子卖掉了?”
母亲说了句话,差一点没把海宁气死过去。
母亲说:“当初说上街里,你和王中梅也同意,但我们只是试试你俩的心诚不诚。”
这就是海宁的亲生父母,在晚年时做出的令人不解的事,不是亲历者,哪里能相信海宁的父母能说出这样的话,做出这样的事!
这一试,把本应是很省事,能暂且栖身的房子试掉了。
母亲最后说:“别吵了,我说了也不算,这家得你爸当,你爸说不去就不去了,房子,你们住不了,王中梅上班离的又太远,院子大,种菜就两口人也吃不了,即使下来菜了,也没人上街里去卖,那你回去后再把这房子退了吧!”
海宁生气地说道:“这结婚买房子,对你们来说,就像是小孩子过家家,在玩一样啊!啥事都得听你们的了,退房子行,可那300元的押金,我能要回来吗?弄不好,一天没住,就搭进去300元,这300元,可是我半年的工资啊!这些都是为了你们,我的好爸好妈,你们太会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