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花赶到静安宫时,整个大殿里陷入了死一样的沉静,各色嫔妃站了满殿,神色各异。粉色的帐幔被拆下来换上白的,素白的床榻上,隐约躺了个人,白色的被单盖在身上,看不清脸,楼洛尘就站在床边上,脸上没有了一贯的笑容,他微抿着唇,整个人多了丝严肃与沉重,边上那个叫媚儿的女子正躲在他的怀里娇娇弱弱地呜咽哭着。许久不见的柳淑妃站在众妃头前,也是沉重了脸色。
见她进来,那柳淑妃愣了愣忙急着给她行礼,“臣妾见过皇后娘娘!”接着便着一大群莺莺燕燕伏身给她行礼,残花不作声,却是走到那床榻边看了看那白色床单一眼,她面不改色地向楼洛尘行礼,也顺带看了眼他怀中的女子一眼。
“臣妾见过皇上!”楼洛尘扫她一眼,极快地转过了头,微皱着眉开口道,“皇后,你来得真好,舞妃的事……”
“臣妾已经听说了,请皇上放心交给臣妾处理吧!”她挺直脊背不卑不亢地开口,眼睛却看向了他怀中的女子。
似是感觉到了她的敌意,媚儿缩了缩身子,整个人窝进了楼洛尘怀中,整张小脸哭得通红,本就哭过的双眼湿漉漉地还沾着泪花,梨花带雨的模样好不惹人怜爱。
见她看自己,媚儿又哭了出来,“皇上……”她说话还带着颤颤地尾音,声音娇娇弱弱好似一只小猫在心口上挠痒一般。
见她这般,楼洛尘眉尖微蹙,似是有些反感,他抬头看着面前面无表情看着自己的女子,心头不由得生出一股闷气来。
“玉儿,这件事跟媚儿无关!”
残花仍是不动声色,她知道整个殿内有几百只眼睛在看着自己,虽然看笑话的居多,也虽然那舞妃并不怎么讨喜,只是这件事……
“皇上……,臣妾……臣妾,真的……不是故意的啊!”美人哭的一抽一抽的,别提多心疼了。
残花依旧定定地看着她,半晌才开口“云贵妃,本宫也并没说什么,只是想问问关于昨天你和舞妃吵架的事!”从来时的路上她就听绿叶说了,这舞妃昨日跑到云轻殿去大闹了一场,回来没多久就上吊自溢了,这其中应该有什么原因吧!
虽说那舞妃一向是没长什么脑子的,可如今闹了这么一场,若是不能很好的解决,只怕这后宫要变天了吧!
这时一直站在不远处的柳淑妃却也是缓缓走了过来,一改平日的娇俏,低眉顺眼的模样,微抿着唇向残花行礼。“皇后娘娘,贵妃娘娘她刚进宫来,可能许多事都还不懂,您又何苦这般为难呢?”
听她这般说话,残花依旧未动,淡淡看她一眼,在心中冷笑一声。字字清晰的开口道:“哦,本宫只是想问云贵妃几个问题,这就为难了吗?还是说这件事本宫本就不该过问呢?”
一句话堵得柳如丝竟是怔愣半晌,“皇后娘娘说哪里的话,这后宫都是娘娘操劳着,臣妾只是担心娘娘把身子操劳坏了。”随即便却也敛下眉目不再言语。
残花冷冷一笑,看向云颜媚,“听宫里的下人们说昨晚舞妃妹妹去云贵妃那儿闹了一场,回来就自溢了,贵妃可以说说在云轻殿里发生什么了吗?”
云颜媚本来就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的,外人看起来就像是残花欺负了她似的,此刻听到她说话,也是娇娇弱弱地开口,“昨晚我本打算休息的,可是舞妃妹妹突然就闯了进来,还冲着我大骂,甚至还要冲上来对我动手”说着她又开始嘤嘤地哭起来,“要不是小郑子他们拦着,只怕……只怕我这条小命就没了!”
似乎是回想到了昨晚的事情,她整个人开始抖起来,陷入了一种恐慌中,见她这样,楼洛尘拧着眉,更紧地抱住了她,低声安慰着。
“没事,有我在呢,不要怕!”
残花轻轻皱了皱眉,又看向床上早已去了多时的女子,心中无端生出一股荒凉来。半晌,她轻轻地开口,声音不大不小,“舞妃妹妹向来莽撞,昨日恐怕多有冲撞云贵妃,既然如今人已不在,还望云贵妃不再计较罢!”
此言一出,整个殿内鸦雀无声,本来打算看热闹的嫔妃们都有些惊讶的看着她,似乎没想到皇后会用这一招来化解,傻子都看得出来,那舞妃的死肯定和那新任的云贵妃脱不了干系,不然怎么好好的一个人说没就没了呢?本来大家还在小声议论着,皇后和新任的云贵妃到底谁在皇上心中重要,如今看来……
楼洛尘蹙着眉看面前这个女子,一袭素雅白的凤袍衬得她高贵典雅,乌黑的云发间仅用了几颗珍珠点缀其中,明明不算绝色的脸庞上多了那朵淡色莲花花纹的效果竟格外生动。
只是那神色淡然无欲无求的模样,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令他无端的有些厌恶起来,下意识地搂紧了怀中的女子,微眯凤眸看她。
“皇后娘娘说得是,若不是昨晚我宫中的奴才说了些话,舞妃妹妹也不会走上这条路,说来说去还是我的错!”云颜媚却是咬着唇,带着满脸的泪花开口。
残花知道这才是重点,她抬头看楼洛尘,却见他也正看着自己,不禁有些心惊。
“罢了罢了,都是些碎嘴的奴才喜欢乱嚼舌根惹得祸,看来这后宫,皇后还得多加管理才是,朕可不想下次再出现类似的事!”楼洛尘忽然沉着声开口,算是化解了这场纷争。
“来人,传朕旨令,按一品夫人的贡给将舞妃好好安葬,这件事就此做罢,以后谁也不许再提!”潜意识的,他就是不想谁再来伤害他的媚儿,他失而复得的媚儿……
残花作为后宫之主,出了这种事自然要负责全程管辖的,等众人走了之后,她才微皱着眉掀开了床上的白布,昔日张牙舞爪的女子如今已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面无血色。
残花侧头看去,果然在她脖子周围看到了细微的掐痕,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习惯性的拧了拧眉,一旁的绿叶见此却是有些吃惊地开口,“娘娘,这……”
残花了然一笑,“这后宫本就是个吃人的地方,那舞妃又岂是愚笨之人?”微叹了口气,后宫本就不适合她生存,走了也好,下辈子找个好人家反投胎吧!
微敛心神,这个媚儿倒真是不简单,只不过,她当年是亲眼看着云颜媚饮得断肠散,跳得无情崖,她不可能还活着的。可她若死了,如今的这个媚儿又是谁?她到底是真的云颜媚还是这一切只是个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