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花就知道,她肯定是听说了昨晚的事所以情绪不太好,刚怀孕一个多月,她的肚子还不明显,但残花就是怕她摔了还是磕了的,所有对孩子不好的事的都在担心着,这毕竟是洛尘哥哥的第一个孩子,就算她心肠再毒,也万万不会对一个孩子下手的。
后宫是个吃人的地方,死在这里的孩子不计其数,残花突然就有些可怜起楼洛尘来,他从小生在这种地方,不能表达自己的真实情绪,也难怪他总是不相信她爱他。
自嘲地笑了笑不能让洛尘哥哥的孩子重蹈覆辙。
看向她一旁那个叫春红的丫头,残花想了想还是交待了几句,不要随便接宫里任何妃嫔送过来的东西,送过来的药物和膳食,都要先检验一遍再拿给她。
“娘娘……”珍美人突然开口,飞快地看了她一眼又低下头去。
残花一愣,见她这般胆小,知道她也定是听说了她处置宫里的那些女人,用的那些手段吧!
,所以她一定
“娘娘,关于昨晚的事,”说到这儿,她似乎有些胆颤,顿了顿却是接着问了下去,“那些都是真的吗?凤皖皇朝真的要换了吗?那皇上呢,皇上有没有事?”
她情绪明显有些激动,特别是问到楼洛尘时,那惊亮的眸子里满是对他的爱意。
残花忽然有些不想看她,偏过脸去,心口却是倏然疼了,同样一个可怜的女人罢了,想起曹公公说的皇上也是偶然一次临幸她后,忘了给药,后来压根就忘了这件事,要不是听说她怀孕皇上自己都想不起她的样子。
“你现在的事就是把身子养好,其他什么的都别乱想了,你爱皇上就应该相信他会把事处理好的!”安慰她的同时残花也在安慰着自己。
“嗯,娘娘,皇上那么英明,他会打败淮安王的!”珍美人哽咽着声音,却是坚定地点了点头。
从千苓殿出来时,本还晴朗的天气忽然刮了大风,浓密的乌云从远处慢慢漂浮过来,彻底盖住了整个凤皖皇宫,残花的宫装被吹的有些皱乱,裙角被吹的飞起,那单薄的身子似是一吹就跑,一旁的绿叶看在眼中,却是心疼不已。
“娘娘,起风了,我们早些回去吧!”
残花静立在殿门口,一抹翠青色的身影与这暗沉的天色格格不入,她像一颗破土而出的顺势青竹,倔傲不屈的与这天地抗衡着,用她瘦弱的肩膀扛起整片天空。
凤撵就停在几层阶梯下,金黄的颜色宣誓着皇家的气派,那四处飘浮的纱帐像一把迎风而来的利刃,直直刺入她的心口。
残花觉得心口一痛,整个世界在视野里慢慢模糊了……
洛阳的官道上,一辆毫不起眼的马车正嗒嗒嗒的前进着,驾车的人戴了顶帽子看不清他的样子,但从他握缰绳的力道和稳重的身体便可看出这是个身怀绝技的高手,让人忍不住想看看马车内坐的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装饰精致温暖的车厢里,一个谪仙般的白袍男子正闭着眼端坐一旁,他眉目如画,面色如玉,浑身上下散发出淡淡的尊贵气息,只是那双闭着的双眼让人想一探究竟。
“相公……”这时,一道低低的娇软嗓音响起,合着马车嗒嗒的声音小到几乎听不到。
但白袍男子却是听到了,他睁开了那双如琉璃的眸子看向一旁娇偎在他身边的女子,声音低沉却又充满了无限的宠溢,他问道:“媚儿,怎么了?”
一个身穿紫色长裙的绝色女子靠在他的肩头,仔细看去,此女子媚骨天成,一双勾人摄魄的桃花眼带着与生俱来的高贵和不俗,只是那双眼里却满是纯真和胆怯,又似掉入人间的天使,简直是娇媚与清纯的结合体,当真是倾国倾城!
“相公,我们还要多久才到啊?”女子眨巴着清灵的桃花眼,嫩白的葱指搭上男子的手臂,露出一截雪白的皓脘,几乎与男子的白袍同色。
男子看的心头一暖,扣上她的手臂,替她拉好衣袖,却是轻轻的搂她入怀,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媚儿,跟着我走,你怕么?”
叫媚儿的女子顺势窝进他的怀抱,汲着他身子好闻的香味,露出一个媚惑人心的笑容,她有些胆怯却是坚定的开口,“媚儿不怕,相公去哪儿,媚儿就去哪儿!”
听闻此言,男子却是发自内心的笑了,他在女子额上印上一个吻,便是更紧的搂住了她,女子羞红了脸躲进了他的怀里。
他就觉得满足了,尽管他知道,此次回去将面临着一场恶战,低头看了看怀中娇小女子,男子的笑容浅浅淡淡的。
一时间,路上只听见了马车嗒嗒的声响。
天空被一张巨大的黑幕遮住,整个凤皖皇宫似乎都处在一层浓浓的悲伤中,红荷踱着小碎步,端了一大碗黑乎乎的药汁穿过长廊,她休养了几日,身子好的多了,没想到皇后娘娘就病倒了,至今还未苏醒过来。
她红着眼眶,抽抽嗒嗒地哭着,但又不敢哭大声,怕眼泪模糊了视线,看不到前进的路了。
“哎哟喂,我的姑奶奶,你别哭了,要是眼泪掉到药里还得重煎啊!”她刚走到大殿门口,一个急的跳脚的小太监便冲了过来,见她在哭,又急得挥了几下拂尘。
红荷猛吸了几口气,却是扁着嘴,可怜巴巴地看向内殿,“娘娘还没醒吗?这都几天了,再不醒我们可怎么办啊!”
说着说着,眼泪又开始止不住的往下掉了。
“就是说啊,娘娘这么好的人,要是真这么去了那我们……”说着那小太监也止不住抹起眼泪来,声音带了丝哽咽。
“红荷,药煎好了就端进来吧!”绿叶挑起帘子,从内殿里探出头来。
小竹竿抹着眼泪,轻轻推了她一把,“进去吧,顺便看看娘娘怎么样了!”
珠帘环绕的内殿里,有袅绕的檀香燃起,整个殿里充满了若有若无的香味,一张宽大的床榻上,平躺着一个娇俏的女子,女子安安静静地闭着眼,面无血色,左脸下方一朵浅浅淡淡的莲花花纹也黯淡无光,乍一看还以为她已安详地去了,但那微微起伏的胸腔却又暗示着她还有呼吸。
红荷小心翼翼地端着药走到床前,这时坐在床前不远处的老者才捋着花白的胡子起了身。
“药煎好了?”老者重重叹息一声,却是转过头用那双精明的眼看着红荷。
“张御医,药都煎好了,娘娘什么时候才会醒过来啊?”红荷将药放在桌上后,又看了看床上睡得安详的残花,有些不放心的开口。
“唉!”张御医又叹了口气,真是天妒英才啊,皇后娘娘有勇有谋,却是错生了女儿身啊,他为官数十载,这个曾被喻为神话的大凤皖,曾风光数十年的凤皖王朝是真的要亡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