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灵急忙停下指诀，遂将火符收入怀中。“我还以为她是专程来救那只灰毛狐狸的，原来还真是寻着这火符来的。”
她俯下身，把干草铺在干枝之上，又用双手捏住另一根干枝在其上搓转，费了好一番力气才将火燃起。岳灵拉着袖口，胡乱拭了拭自己额角的汗水。“师傅，火生好了。你快坐近些取取暖。”
元奎身子挪了挪，将两只手至于火畔不停地揉搓取暖。“虽是夏日，可这山中还是存有几分寒意呀。”他颌下银白的胡须随着火的热流轻轻颤动着，更加显得他老弱。
岳灵不由地别过身子，不知为何，看着这样的师傅她心中就止不住地酸楚。
沉默了片刻之后，她转向元奎，疑惑不解地道：“师傅，我们为何要逃？你的真元火符不是很厉害吗，难道还敌不过那白瑶？”
元奎愣了愣，目光中似有千丝万缕让人看不清头绪，半晌才回道：“自然是敌不过，她修为已近千年，而我早在百年前就无法修炼了。”
“千年？那她是人是妖？”
“灵儿，人亦如何？妖，又如何？”
岳灵将身子挺挺直，“妖类祸害四方，人人得而株之。修道之人更该与之不共戴天。”
“为师何时这么教过你？这些话是什么人告诉你的？”元奎鲜见地略显怒气。
岳灵缩了缩脖子，眨眨眼，低声道：“是、、、、、、就是下山前我遇到的那两个玄清门的道长说的。”她知道师傅最不喜听到玄清门。
果然，元奎面色更沉，“哼，妖是祸害，人就不是祸害吗？你下山也已一年，那些个贪官污吏欺压百姓，土匪劣绅强取豪夺，人做起恶来，难道不比妖怪更甚？”他皱了皱眉继续道：“灵儿，你要记住，分辨善恶，切不可以是人还是妖来论断。妖亦有善，人亦有恶。”
“是，师傅。”岳灵眨了眨略略上翘的凤眼，用手托着腮喃喃自语道：“所以我们一路上对付的都只是害人的妖怪，就像今天这只灰毛狐狸。”她顿了顿，继续说：“还有那个白瑶，下次若再见到她，一定要想个法子将她制住。”
“灵儿，不可与白瑶为敌，她，她不是敌人。”元奎语气放轻了许多。
岳灵瞪大了眼睛，抬高嗓门道：“师傅，你老糊涂了？她刚才可是要杀你呀！她还、、、、、、”
“好了，别说了，为师还要打坐恢复灵力。你也快些歇息吧。”元奎迅速地打断了她的话。
岳灵见师傅已经开始闭目调息，也不好再多问什么，只得瘪瘪嘴，扭过身去在火堆旁躺下。可是她翻来覆去地怎么也睡不着，索性将双手交叠于脑后，仰面望向夜空。
夜空中满布星辰，岳灵不一会儿就看得眼中迷乱。现在，她的脑海也是迷乱的，今夜发生的事让思绪无法平静。像师傅这样好，这样与世无争的人也会有仇家？白瑶和师傅究竟有什么恩怨？师傅为何要维护她？还有玄清门，师傅从来就不喜欢那些个修真门派，尤其是玄清门。这究竟是为什么？莫非玄清门这样的大门派也是师傅的仇家？若真是这样，那他们师徒二人岂不是就如同那惊涛骇浪里的一叶扁舟，前路迷茫堪忧。她辗转身躯，看了看老态尽显的元奎，当下心里便有了决定，什么阅尽天下大观，看遍世间百态，都没有师傅的性命重要。更何况当初也是逼不得已才下的山，眼下的当务之急便是要寻一处太平之地，让师傅能够安心修炼，延长寿元。
岳灵心里有了盘算，整个人感觉轻松了不少。她将目光移向近前的火焰，睡意渐渐使眼皮变得沉重。那火焰燃烧的炽烈，红色的焰火不停地闪耀跳动着，红得那样明艳夺目，就好似今夜那一袭红衣的白瑶。“她可真美啊！”岳灵喃喃低语了一句之后便沉沉睡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