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3-27
夫子周游列国时，欲以三寸不烂舌说服天下信儒，却遭阴阳家百般辩驳刁难。
时至重阳，路过代郡，遇一屠夫，醉倒了清醇的杏花酒巷，忘了行程，欲于此终老，不再过问天下纷争。
屠夫手染鲜血，紧握刀锋却不觉痛，分不清那滴滴答答的是畜血或是人血，夫子目睹此情此人，心中不由一声哀怨。
子曰：公欲何为？何故作践自身？
屠夫依旧冷漠，迷人眼的风沙却不曾扫掉脸上半分沧桑，刀柄在黄土上划下四个歪歪斜斜的字：杀生成仁。
子曰：公可知何为仁？
屠夫不言，迎风扬刀，劈开了浑沌的天。
子曰：仁者，道义也。把人当人，此为小仁；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此乃大仁。小仁仁于仁，大仁仁于天下。
屠夫冷笑：我劈开了天下，算不算大仁？
子曰：公之刀便是百般锋利，可劈得断这无穷无尽的花花世界？
屠夫思考少许，答道：天下纷争由来已久，区区在下一人一刀，怎能斩断这祸乱的根源？
子曰：杀生成仁，公之仁为小仁乎？
屠夫言道：先生所讲之仁，大仁于天地，小仁之于人，大小占尽三才，是百家所言之不及。在下之仁，仁于杀猪屠狗。
子曰：既杀之，何谈仁？
屠夫言道：天下万物，自有存亡之道。在下杀牲畜，是为救人于保暖，墨家非攻，是为救人于水火，道家自然，是为救人于灵魂洗涤，法家苛刻，是为救人于律己一同，在下之仁，与天下之仁，无疑取异曲同工之妙，何错之有？
子曰：万物平等，何有贵贱之分，适逢乱世，亦不可杀生成仁。
屠夫言道：道德经有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恰如先生所言，如今乱世，民不聊生，牲畜之生可解救一人之肚囊，万人之生可解的天下之太平，天下太平方为大仁。先生之仁，落入佛家善之伪仁，在下若不杀，天下亦不杀，他日饿殍遍野时，便是牲畜残我尸体日。此为仁义乎？子曰：公之仁，未免残忍。屠夫狂笑：乱世之仁便要残忍，若前方有万人狂奔，身后有百兽追赶，凭我手中之刀，不杀出一条血路，怎可保得下我一条贱命。子曰：此言差矣，命无贵贱，众生生来平等。屠夫不屑：高低，贵贱，雅俗，贫富，早已乱了的天下，哪来的平等？若无手中之刀，我早已命赴黄泉，千百年来的奔波，早已习惯了拼杀，人挡杀人，佛挡杀佛，纵然是位列仙班，休怪在下诛仙。
子曰：今日汝杀之牲畜，他日若成魔成佛，必会前来报复。
屠夫大笑：在下一路向西，他若不来，也就罢了，他若敢来，西游，降魔。
夫子凌乱，看屠夫走失在夕阳西下的红尘风沙，淡雅了紫陌，归宿了黄泉。
子曰：汝非行侠客，何必侠客行？
冉有微笑，慰藉夫子：必一狂人，先生大可不必理会。
夫子久久不言，独立风中，非是不懂仁，而是在用手中屠刀书写自己理会的仁。
此仁，非彼人。
颜回问夫子，刀同道，人同仁，先生可是想起了谁？
子曰：李耳祖师。
老子有刀，方可卫道！
杀生成仁，方可服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