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每天上学都要走上半个多小时的路,如果是放学回家可能得走上一个小时。我觉得学校建得很不合理,小学和初中的位置应该对调,这样我就可以少走很多路了。而且在我的认知里,小学生腿短个子小上学应该要少走路,而初中生腿长耐走上学可以多走些路,当然我这是在完全没有考虑别人的情况下产生的想法。
不过,我知道小学的学生上学时,买油条面包要方便得多。因为我每天上学都会经过初中后再经过到湖街,到湖街每天早上都会有油条面包卖,当然这也只是考虑我个人的状况,因为总会人注定只能读初中时上学才会经过到湖街。
到湖街不大,至少比不上我见过的县城里的街,当然也不算小,因为我那时想要的东西都能在街上看到,还有我并不想要但别人需要的东西。我每天路过那里都会在卖油条面包的摊位前驻足,看着那些手拿零花钱迫不及待的递向摊主的同学,我非常羡慕。
当那些同学接过摊主递过来的热腾腾的油条时,顿时就被手中的油条烫得将其从一只手换到另一只手再换回来,手忙脚乱的他们脸上却洋溢着满足的神情。
虽然我不怎么买油条面包,但很多次有同学在买的时候我都会凑上去,因为我想知道油条面包是什么价钱,为自己哪天突然买油条面包的时候能有心理准备,尽管我不知道自己能够买油条面包的时候是哪天。
我第一次吃油条不是自己买的,有一次我在油条摊前观望的时候正好被外公撞见,外公不由分说的就为我买了油条。接过外公给我买的油条,我心里更多的不是喜悦,而是无尽的羞愧,就像是正在眼馋别人手中糖果的孩子被人当面说破时的那种心理。
我拿着手中沉甸甸的油条,不敢看外公的眼神,在许多同学羡慕的目光下,我跟外公道别之后就低头默默地向学校走去,脸上却是有些灼热。
外公年轻时曾在石备站的屠宰场工作,年纪大了之后就回家卖货篮,他经常挑着一担箩筐到附近各个村里卖小商品,偶尔也会来到湖街上摆个摊。外公那一次之所以会看到我站在油条摊前并给我买油条,就是因为当时他正在到湖街上摆摊。
外公很喜爱我,我听父母说在我刚出生不久的时候,外公经常会带着吃的去看我。有一次,外婆让外公带着一篮子鸡蛋去我家探望我,不知道什么原因外公在路上摔了一跤,把鸡蛋摔的稀巴烂,外公回去之后当即就被外婆劈头盖脸的大骂了一顿。
在我的印象中外公是个勤俭节约的人,每年蔬菜刚出产的时候,他就会第一时间将蔬菜弄去到湖街上卖。按照他的说法,趁蔬菜刚出产价格高的时候卖出一些钱,等到盛产蔬菜的时候价格降低了,才将蔬菜留下来自己吃。
自从那一次外公给我买了油条之后,我每次上学经过到湖街的时候,第一时间关注的已经不是油条摊了,而是看外公在不在街上。不是想要外公再给我买油条,恰好相反,我已经很不愿意外公给我买油条了。因为我知道只要自己往油条摊上望一眼,外公哪怕是手头再拮据也会毫不犹豫的给我买油条。
后来我听二姐说,她上学那会儿如果问父亲或母亲要钱未果,就会去外婆家。二姐当时一脸缅怀的笑着说,只要我在外公和外婆面前说没有钱买铅笔和课本时,两佬都会二话不说就掏出钱来塞到我手里,并对我说只要没钱就告诉我。
当时外公会定点在街道交叉路口的一栋土房房檐下摆摊,我上学那会儿能够看到外公的身影在街道路口土房边的时日并不长,因为后来外公生病后一卧不起,在床上度过了人生最后几年,直到外公离世时我还在上小学。
几年后,一栋新房在外公以前摆摊的地方拔地而起,取代了那栋在到湖街上存在了无数年的旧土房,而我印象中外公经常站在土房边摊位前的熟悉身影,也随着那栋旧土房消失而变得日益模糊。
我尝过了油条的味道之后,对油条也不再像以前那么渴望了,只是上学经过到湖街的时候偶尔会向油条摊的方向望上一眼。但不久后出现的一种叫糯米鸡的食品,令我眼馋了好长一段时间。
每当我早上经过到湖街的时候,街道的空气中总会弥漫着一股香浓味,我知道那是炸糯米鸡时散发的香味。据说糯米鸡是由面粉包裹着香喷喷的糯饭,在滚油中煎炸而成。虽说我不是没有吃过糯饭,也有幸尝过了由面粉炸成的油条,但对这糯饭与似油条组合而成的糯米鸡还是有着浓厚的兴趣。
后来的不久,我就有幸用自己的零花钱买了自己渴望已久的糯米鸡,香浓的糯米劲与香脆的外壳让我很快就迷恋上了它的味道。从此以后,糯米鸡与油条并列成为我最喜欢吃的两种食品之二,以至于当我上高中的时候,莫名其妙的吃了无数次的糯米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