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每天都能在我们村的道路上看到很多背着书包的孩子,他们一路上成群结队的从我眼前或是身边欢快地跑过,有认识和不认识的,认识的回家,不认识的是路过。他们中很多人脸上都洋溢着无尽的欢笑,当然也有哭丧着脸的,我猜可能是因为被欺负了。
于是,我开始猜想,他们究竟是到了一个什么地方去了呢?我也知道他们是去上学了,但是我很想知道学校到底是一个什么样子的,因为我很想见到能够带给他们如此多快乐的学校。尽管站在我们村口就能看到不远处的中学,但小学应该会有很大的不同吧!我心里暗暗猜想,期待着自己能够上学的那一天快点到来。
终于,在我六岁那年的夏天,父亲向我宣布了一个我做梦都念念不忘的消息,我可以上学了。我迫不及待的就向父亲要书包,因为在我的印象中只有背上了书包才算是真正的学生。
父亲在我望眼欲穿的情况下,终于递给了我一个书包,这是我人生当中第一个书包。这个书包是一个略显陈旧的黄绿色挎包,我见了之后顿时一愣。因为我看到别的孩子背的书包上面都有可爱的漫画图像,那样的书包背起来显得很神气,而父亲给我的书包不但有些旧,而且没有任何可以观赏的图案,甚至连背包都算不上。
父亲见我看到书包之后闷闷不乐的样子没有说话,只是再次将手中的书包向我递了递。想到自己可以上学,我就释然的一把夺过父亲手中的书包,随即就兴奋地往自己身上套。父亲见我挎着书包在镜子面前挪不开脚步的模样,默默地笑看着这一切。
后来父亲告诉我,这个书包是姐姐们用过的,很结实,并让我好好地爱护。在多年之后,我看到这个军用背包上打了不少补丁却还在家中服役,父亲说它结实好用,所以将就着用了,我知道这是父亲节省的缘故。
听父亲说要带我去学校报到,所以报到那天我很兴奋地早早起了床。村里有不少领着孩子去报到的大人,很快去学校的路上就结伴成了群,一路上大人不急不缓的边走边聊天,而孩子们却是像要比谁跑得快一样,纷纷跑到了大人的前面,把大人抛的远远的。
我要去上学的地方据说是乡里最大的小学,周围的大人都叫严堂小学,所以不认识学校大门口上“到湖中心小学”那几个字的孩子都会跟着大人叫,却是不知道该怎么写。学校不远处有个池塘,我当时以为这个池塘就是岩塘,所以理所当然的认为旁边的小学就是以这个池塘的名字来命名的,而那些认识不少字的学生就会跟着学校说到湖中心小学。
我去学校要经过一片油茶林中的一条小道,在一个小山坡上就可以看到学校的大门。然后走下山坡,顺着穿过一大片农田的道路走,被我一直称作岩塘的池塘就在这片农田间,一条小溪贯穿着池塘和整片农田,不知道流向何处。
我走过小溪上的石拱桥,就看到了一个长长的斜坡,斜坡尽头就是我所要去的严堂小学。斜坡又长又陡,道路上还新铺了一层烧过的煤渣,这是为了防止下雨天路面打滑,但是在正常的晴天,被踩成了沙粒状的煤渣却是让踏在上面的行人更容易打滑。
不过相对于行走的距离来说,因打滑后退而损失的距离,可以忽略不计,况且我还是比较享受这样边走边滑的感觉。斜坡虽长,但总会有尽头的,当我走到学校的大门口时,看到学校内浩浩荡荡的人流,顿时顾不上回头去看斜坡的长度,就迫不及待的踏入了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