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精神萎靡的火犀此时身上灵力突然狂暴起来,它目中凶光绝决,盯着天空两人,张口喷出一粒血红的丹朱。
青年眉头一皱,待感应到那颗丹朱顿时面色一变,朝一旁的女子断喝到:“走,它要自爆。”
说着就向一旁闪去。
不过就在这时,一个高大的黑影突然鬼魅出现在火犀兽前面,一手抓住那颗丹朱,一只沙包大的拳头砰的一声砸在火犀兽的脸上,巨大的力道直接砸断它头上的犀角,拳力透体而入,火犀兽原本坚硬如铁的皮骨竟然如水波一般扩散而开,下一刻它整个身体如炮弹般射向空中,兽皮汉子向上看了一眼,身影一闪紧跟而上,一拳一拳又一拳,火犀兽在空中被他打来打去,由于身形移动太快看上犹如六七个人围殴一般。
啪啪声,骨骼碎裂的声接连响起,半响等他停手时,只见空中一个犹如蛮神般的巨汉手里提着一块早就被打的不成形状的火犀兽,血滴啪啪往下滴落。
白衣女子和那青年全都怔在空中,练体士她是见过,但像这样徒手把一只凝灵境大成的火犀兽打成肉饼的她从没听说过,今天更是第一次见到,许久两人才回过神来。
女子此时有些明白刚才张小千所说的,两人井水不犯河水的同一屋檐下相安无事,有如此恐怖的大哥罩着,他不去找这火犀兽的麻烦,那妖兽就烧高香了,哪有可能主动去招惹他。
兽皮汉子从始至终神情淡漠,那张犹如山石雕刻的脸庞刚硬的没有牵扯出一丝表情,他落到地下,随手把那只早就不成样子的妖兽扔到张小千脚下。
女人立在空中犹豫片刻,最后还是飞了下来,落在张小千身旁不远处。
“这位道友,这火犀兽的内丹与我有大用处,您若是愿意让与小女子,我定然会拿出等价物品相换,不知怎样?”女子此时恭敬道。
“等价的物品,什么东西,拿出来看看。”张小千道。
女子看了一眼正坐在大树下闭目休息的兽皮汉子,这才犹豫一下,手掌一翻,掌心白光一闪之下多出一本黑皮经书递了出去。
“既然道友已有趁手的法器,我这里倒是有一本武道秘典,这武学乃是西凉魁金大士昔年所创,修至最高境界,可撼山动河,威力无穷。”
“这个不好,换一个。”张小千只是淡淡看了一眼。
女子细眉微皱,旋即收起那本经书,接着又拿出一个玉瓶。
“这是一枚六芯丹。”这次她并未过多介绍,但眼中明显有些不舍的样子。
“不要,再换。”张小千一听是枚丹药,顿时毫无兴致。
一旁的青年终于有些忍不住开口道:“你可知道,如今修行界丹药的珍贵程度,若不是我家小姐急需火犀兽内丹,又怎么会拿六芯丹跟你交换,单论价值,这六芯丹可是完全在这火犀兽内丹之上的。”
“哦,这丹药很贵重吗?”张小千一副十分惊异的模样,旋即他把手里的内丹一抛,仰头吞入口中,咕噜一声咽下,道:“既然你们急需,那我就更要待价而沽了。”
“你?”女子看到张小千竟然一口吞了那火犀兽内丹,顿时又惊又怒道。
张小千看到女子紧张的样子,顿时哈哈大笑,他张口吐出舌头,那内丹正在他舌头上面。
嗯?
张小千面部突然抽动了一下,旋即猛然瞪大双眼,只听呲的一声,舌面上那内丹竟然燃烧起来。
啊!张小千发出一声尖叫跳了起来,赶紧把火犀兽的内丹吐掉,用手捂着嘴,半响才长长吐出一股焦糊的浓烟。
他松了口气,旋即又皱着眉头骂了声,揉揉鼻子,从地上拾起沾满泥土的内丹,在衣服上擦了擦,看向女人道:“还有什么?”
女人这次并没有急着立即拿出东西,而是轻笑道:“不知你想要什么?”
张小千用手指指了指女子,道:“你。”
“放肆!”青年终于无法忍耐下去,若不是刚才兽皮汉子的表现实在太过恐怖,恐怕他刚才就冲出去把张小千这孽畜碎尸了。
女子也面色阴沉。
张小千见两人一时都沉默下来,摸着鼻子笑道:“其实呢,俺打小就在这深山中,从没出去过,俺倒是很想见见外面的新奇东西。”
女子看着张小千,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靠近两步递给他一块黑色的令牌,“这是秦王的京令,价值几何我不说,但如若你有机会去那里走走就知道。”
张小千接过令牌,眯着眼,弯成一道邪月,笑道:“你即使说了,我也不知道。”
他把那颗内丹抛给女人。
女人接住内丹,仔细检查一遍,确定无误后才收起。他身后的青年朝一边的兽皮汉子道:“道友可有打算出这深山?”
“没兴趣。”兽皮汉子冷漠回了一声,转身向山林深处走去。
青年见此毫不意外的样子,他从袖中又取出一张令牌,递给张小千道:“令兄若是想明白,可以随时到西凉找我家主人。”
张小千自然毫不迟疑地接过令牌,这是一块黑色铁牌,拿在手里沉甸甸的。
青年这时靠近两步,又递给张小千一个布袋,低声道:“若是能为秦王效力,大王定然不负。”
“小姐,我们走吧。”青年手中的剑一抛,那剑嗡鸣一声大涨数倍,两人跳上飞剑,青年一催剑诀,飞剑携带两人破空而去,转瞬间便消失于天际。
张小千把令牌收进袖中,仰头望着茫茫天际不知想着什么。
??????
傍晚时分,天下起了蒙蒙细雨,张小千依旧站在原处不曾动过一步。
四周安静的只有雨声,他目光空洞地看着雨丝,落在树叶山石上,不同的声音,雨一点点的渗进地下。
许久,他才长长吐了口气,扭头回家。
回到家,所谓家,就是一间草房,篱笆小院,杂草丛生,屋内昏黄的油灯光线渗透出来,门槛上坐着一个老头,面容沧桑,花白的头发用草绳随意扎着,嘴里叼着跟旱烟,。
“回来了。”老头咬着烟嘴,瞅了张小千一眼。
“站住!”张小千在经过门口时,老者喝住。
张小千没有搭理他,闷着头继续往里走,老头伸手从身边拉出一个罐子和一只破瓷碗,倒了半碗浊酒,然后从破旧的衣衫里摸出一把刀,往自己手腕上一划,几滴鲜血顺着肮脏的指头落入那碗中。
老头面色微微一白,剧烈咳嗽几声,斜眼看着张小千命令道:“喝了。”
张小千站在屋子中央沉默着,没有动。
“喝了。”老头有些气恼,再次命令一声,语气变得严厉起来。
张小千转身走到他身边,弯腰端起那只破碗,仰头一口气喝干。
这时他身上突然泛起一层迷蒙红光,双手紧抱着头,嘴里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
张小千身体开始不能自已的颤抖起来,张大嘴喘息,双瞳剧烈晃动并且颜色逐渐变得幽黑无比,更为诡异的是,在他眼睛前方虚空变得有些扭曲,那昏黄的油灯光竟如蚕丝一般纷纷钻入他的眼瞳之中。
不过就在这时,他的眼中突然浮现出一道血光,血光极速分裂扩散,迅速布满整个双眼,最终形成一个古怪图案。
就在这时,他的双瞳突然碎裂而开,张小千咚的一声跪在地上,双手撑着地大口大口地喘息。
许久他才重新站立起来,身上的红光也渐渐消退,他看着老头道:“我要离开这里。”
“嗯?”老者浑浊的双眼一眯,冷笑道:“做梦!”
张小千狂笑起来,只是这笑声有些阴冷,他盯着老头道:“我今日就离开。”
老头听了这话面色也终于冷了下来,他右手猛然探出,掌上黑气一闪,一只枯瘦如柴的手狠狠拍在地上,那团黑气顿时钻入地下,不过旋即只听哗啦一声,张小千脚下突然钻出四根常人手臂粗细的黑色铁链,如灵蛇般相互缠绕织成一个巨大铁笼。
老人这时站了起来,深刻的法令纹在昏暗的灯光下更显的如刀刻一般,他背着手,一脸威严之色,目光阴冷地盯着张小千沉声道:“再胡闹,我??????”
“你能怎么样,你的精血又有多少?这样每天一滴,几十年了,还能维持多长时间?再等等,我这黑发人就要送你这个白发人了吧!”张小千耻笑道,不过他却没有笑。
像是被他说中了,老人这时闷声咳嗽一下,脸上的法令纹越发深刻,他五指张开往后一拉,屋子中央那张破旧的木桌上的油灯轰然窜出一道火流,顺着张小千的头就浇了下来,并且这火势如山洪瀑布一般竟源源不绝地从灯盏中喷出。
张小千瞬间被大火包裹进去,火流顺着他的七窍钻了进去,可以看到他极为痛苦,但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而是撑着身子就这样望着老头。
老者冷哼一声,手指一动,突然从火流中分裂出四道一丈多高的巨大火影,这四道火影手中各持一根漆黑铁链,这时同时伸手对准铁笼中的张小千。
四根铁链顺着火影的胳膊猛然激射而出,分别插入张小千的头,胸腹和双腿之中,张小千这时似乎再也站立不稳,跪倒下来。
不过就在这时,老头突然身形一闪,悬空浮现在张小千背后,手中急速结出一个繁复手印,往前一按,却见四根被烧的通红的铁链顺着他的双手盘绕而上。
老者顿时面色一白,不过却没丝毫停歇,嘴中紧跟着默念起法咒,语毕,在其胸口浮现出一只黝黑的铁蝉,化作一道黑光钻进张小千的后背。
做完这一切,老者双目一闭直接从空中栽了下来,同时,张小千身上的大火和铁链也跟着溃散而开。
“爷爷!”张小千见此情景,赶紧跑过去将老头扶了起来,老头缓缓睁开眼,叹了口气,单手撑地站起身子,朝房间走去,他突然停住脚步。
“你哥哥被我关在断心山内,他破不了那境界,便无法出来。你既然想走,那便走吧,我在你身上下了封印,灵法术道不要忘了修,但气门被封,只进不出,如今你只是个凡人,外出行事小心些。”老者背对着他如此说道,这时他缓缓转身,脸上的强硬早就不再,而是一脸无奈凄凉,道:“小千,你也只有破了三清才能最终解了那咒印,重新回复法力,不然就不要再回来了,留在凡尘,做个俗子了其一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