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拉着陈小周走出咖啡厅，苏夏就被迎面照来的阳光刺得眼睛发酸。她酝酿了很久的情绪，想要流点泪，却发现自己根本哭不出来。
“苏夏。”陈小周叫她。她回头看去，努力笑了笑。
陈小周默默地拍了拍她的肩膀：“世界真小。”
苏夏一愣，原本想流却留在心里的眼泪像决堤一般，不停地涌出眼眶，不一会儿就布满了脸颊。
还记得当初苏夏有些讶异地跟陈小周介绍梁一凡的时候，告诉她自己四年前就认识梁一凡，如今又重逢的时候，陈小周就是这么感慨的。“世界真小”，是啊，世界真小，小到我们还没有反应，重逢就已经发生。
“小周，”苏夏抹去眼泪，悲戚的眼神让陈小周的心一颤，“世界其实很大，只是我的心太小，只装得下那个人。”
陈小周一愣，默默叹了口气，一把揽住苏夏。
两个人看着马路上匆忙经过的人和一辆辆飞驰的车，觉得自己曾经的青春，也像这些东西一样，飞驰而过，一去不复返了。
“苏夏，苏夏！”在陈小周叫了苏夏无数次之后，苏夏终于猛地抬起头来，一脸茫然地看着陈小周。
“我叫了你好几遍了。”陈小周无奈地扶额说。
苏夏尴尬地笑了笑，自从下午回到家，她就满脑子都是梁一凡。他像一个挥之不去的噩梦，一直在她的脑海里盘旋。
“苏夏，你是不是还在想……”
“没有。”苏夏没等陈小周问完就坚定地否认。
陈小周深吸一口气：“苏夏，我还没说是谁。”
苏夏捂住脸，把想要哭的感受强压了下去。她沉默着，似乎陷入了自己的世界里。最后还是手机的铃声将她拽回现实，她看了一眼手机上面显示的号码，毫不迟疑地点了拒接。陈小周看到了手机屏幕上显示的陌生号码，以为是顾川打来的，于是也没有说什么。
可是过了一会儿，陈小周接到了这个陌生号码打来的电话。
犹豫下，陈小周接起了电话：“喂，您好，请问哪位？”
“陈小姐，是我，梁一凡。”听到梁一凡的名字，陈小周差点把手里的手机扔到地上去。她平静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然后缓缓开口道：“请问您有什么事吗？”
“电话给她，我有事情要和她说。”
“那您应该自己打电话给她，而不是通过我来找她。”
电话那头顿了顿：“可是你知道，她把我的电话挂掉了。”
“她的手机里并没有存您的电话号码。”陈小周嘲讽一笑，“再说了梁律师，您的委托人是我，您有什么事情非要找她不可呢？”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没有想到她会这么咄咄逼人，很久陈小周都没有等来那边的说话声。迟了很久，电话那头才传来梁一凡坚定的声音：“陈小姐，拜托您开个免提好吗？”
陈小周没想到他会这么强硬，于是只好听话打开了免提。
“苏夏，我想和你好好谈谈。”
“我跟你没什么好谈的。”苏夏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是那么颤抖。
电话听筒清晰地传来他的叹息声：“你怎么还像个小孩子一样。”
苏夏却笑了：“梁一凡，在你面前我不一直都是一个长不大的只会无理取闹的小孩子吗？”
“……”沉默，良久的沉默。
梁一凡站在窗户前，看着窗外灯火辉煌的宁市，第一次感受到一种无力感。
“梁一凡，你如果真的有话要说，在两年前就应该说清楚，而不是现在来找我说这些已经无关痛痒的事情。”苏夏说的每一个字都像针扎在梁一凡的心上，他知道当年是他自己选择了逃避，所以如今他已经没有权利选择面对。
“梁一凡，你知道，我对你的喜欢从来都毫无保留。”苏夏深吸一口气，似乎用尽了全部力气，“可我真的累了。”
梁一凡一言不发，平静地听着苏夏挂掉电话，手机里只剩下“嘀嘀嘀”的挂断声。他缓缓放下举着手机的手，闭上眼睛。屋子里一片死寂，他却仿佛听到了操场上吵闹的说话声，还有一个温柔甜美的声音，清晰地响在他的耳边：“学长，你一定可以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