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特!”
藏在树桠之间的那张脸……是艾伯亚特!
艾伯亚特瞪着湛蓝的眼睛,呆愣的张望着……怎么可能是慕沙呢?他和莫希姆躲在树上过夜,听到马蹄声醒来就看见“一头黑色的燃烧的怪物”,吓得莫希姆折断了一根小树枝,然后……站在那个怪物身边的……
慕沙又叫了一声:“艾特!!!”
眨了好几下眼睛,艾伯亚特欢叫:“慕沙——”身体凌空就像慕沙扑下来!
慕沙赶上一步接住他,艾伯亚特从高处跳下,冲力太大,他接是接住了,可也站不稳,“蓬”的倒在地上,还好秋天的草地上落了厚厚一层黄叶。
撑着坐起来,慕沙拉开艾伯亚特凝神看了看才说:“真的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艾伯亚特激动得小脸通红,死死抓住慕沙的肩叫着:“慕沙!慕沙!慕沙!慕沙慕沙慕沙……”
“我在、我在、我在!”慕沙大笑揉着弟弟的头发,把艾伯亚特本来就乱蓬蓬的头发揉得更乱。
艾伯亚特把沾在慕沙头发上的落叶扯下来,蓝眸比清晨天空的颜色还要澄澈,他一口一口喘着气盯住慕沙,然后突然又扑上来抱住喊:“哥哥!不要死!艾特再也不做坏事了!”
鼻子一酸,慕沙揽住弟弟说:“谁说我要死了,我要回来找你,怎么会死?”
“不要离开我!没有哥哥我好怕!”
莫希姆从树上慢慢爬下来,看着他们兄弟的神情带着惊讶忐忑……还有高兴!慕沙愣了一下,回给莫希姆一个笑容,他拉着艾伯亚特站了起来,三匹“拉地亚”都站着不动,见慕沙没事它们才散碎着步子在周围吃草。
艾伯亚特不放心的问:“我在做梦吗?哥哥?”
慕沙像以前一样把艾伯亚特拦腰一提,倒翻过来问:“做梦?你说呢?”
艾伯亚特像只被人揪住尾巴的小老鼠,“哇哇”叫着四肢乱动,慕沙故意把手稍稍放松,让他下滑了一点,吓得他抓着慕沙的衣服求饶:
“哥哥!哥哥啊——放我下来,不是做梦不是的!”
“嗯!”慕沙手一翻,平着把他仍在草地上,低头看着艾伯亚特笑道:“那么久没见到了,怎么还是服这招啊?”
艾伯亚特急急忙忙爬起来,立即又粘回慕沙身上,开心的叫:“真的是你啊!阿蕾格尔!我再也不要离开你!你每天这样丢我都可以!我不会再闯祸了,我不会再把过错推到你身上,我们回去!我要告诉母后以前那些事情都是我干的!父王的权杖是我摔坏的,母后的裙子是我挂到旗杆上的,我还烧过蒙达的头发丢虫给西西贝莉,全部都是我不是哥哥!”
他说得又快又急,慕沙蹙眉笑着说:“好了好了,先告诉我你和莫希姆怎么会在这里?”他已看过四周,根本就没有随行的侍卫。
莫希姆说:“我们离开翼城一个月了,艾伯亚特听说你在什么……亚尔旭,就要去找你,但是我们迷路了,怎么走都找不到路,在森林里转了一个月……你会不会恨我?”
慕沙展眉一笑,说:“是想打你一顿出气,但是过了那么久,我都忘了那天到底是怎么回事了,艾伯亚特在森林里这一个月一定是你照顾他,要不然这小家伙怎么那么有精神?”说完笑声就溢了出来。
莫希姆松了口气,指着子夜问:“这是你的马?”
“是啊!祖父给我了,”见艾伯亚特好奇的想跑去摸,慕沙忙拉住他说:“它脾气很大,除了我不让人碰,不要去!”
像是同意他的说法,子夜抬头喷了一个响鼻,这下艾伯亚特更感兴趣了,扯开慕沙的手朝子夜跑过去,慕沙吓了一跳,还好子夜只是躲开,艾伯亚特又去抓,子夜再躲,也不跑开,故意的只挪开几步,慕沙看着子夜跟弟弟捉迷藏样的,忍不住大笑起来。
莫希姆在旁问:“瑟兰特亲王?你刚刚说你祖父给你的马……
“对!”慕沙手朝来的方向一指说:“就在那边,我出来遛马,真没想到会碰上……”
心底猛的起了寒意,慕沙握住刀柄的左手拇指一弹,一把刀弹出刀鞘,右手跟着一抓一挑,另一把刀也闪电般握在左手,双刀回身一架,一气呵成的动作让他成功挡住袭向他的致命一击!
一个人类!他的双刀卡住的是把匕首,那个人显然没料到会击杀失败,一瞬间愣住了,慕沙借着机会双刀错合搅动,迫得那人放开匕首后退,慕沙跟进一步,刀锋压着他撞上背后的树干,刀尖点住他的咽喉,旁边的莫希姆和艾伯亚特这才大叫起来。
一呼一息间反被动为主动,是慕沙太快,不是莫希姆和艾伯亚特反应慢。
见慕沙怀疑的望着自己,莫希姆连忙澄清:“我不知道!我怎么会认识人类!?”
慕沙的黑瞳颜色加深,仍是望着他,莫希姆急得脸色发白,说:“我真的不知道!我只知道有人跟着我和艾伯亚特,我们碰到野兽什么的都能平安逃走,我只知道这些!”
艾伯亚特跑过来说:“哥哥!莫希姆说的是真的!我们还以为是阿蕾格尔在庇佑我们。”
“嗯!”
慕沙点头,那个人稍微动了动,他的刀尖递进一分,那人脖子上立即流出血来,吓得再也不敢动了。
“莫希姆,”慕沙皱眉说:“你带艾特到那边去,我有话要问这家伙。”
莫希姆连忙跑到艾伯亚特身边,拉着他走开了一段。
慕沙转回头看着那人,直看得那人脸上现出恐惧的神色,他才慢悠悠的说:“王后叫你保护艾伯亚特,假如他找到我,就杀了我,对不对?”
那个人愣住了,慕沙收刀的瞬间提膝在他小腹上一撞,他惨叫一声抱着肚子倒地,一脚踏在他身上,慕沙刀指着他说:“你杀不了我,十个你不够格杀我!你是母后亲族,我不杀你,不过我要你回去告诉王后,她做的事情太过分了!我终有一天要她后悔!”脚下放松开。
那人忙爬开一步,突然又被慕沙踩住,吓得浑身一抖,慕沙满意的笑道:“拜你们月神族所赐,我已经不是愚蠢善良的精灵王子了,哈哈哈……还有件事你一定要告诉她,她的儿子——我的同母哥哥明迦还活着,还和我在一起。”
这次是真的放开了,那人半爬着跑开几步,惊惧的回头看看慕沙,慕沙双手挽了个刀花——还刀入鞘,却把那人吓得踉跄逃走!
像是出了口恶气,慕沙放松下肩,眼睛在草地上寻梭,找到那人丢下的匕首后走过去一脚踢飞,才扬声喊:“艾特!莫希姆!走吧!跟我去见祖父!”
艾伯亚特跑过来,满脸崇拜的叫:“你好厉害啊!哥哥!比以前厉害多了!”
“是吗?”慕沙翻身上马,把艾伯亚特拉到自己身后。
艾伯亚特兴奋得大叫起来,子夜抗议的动了动,慕沙把弟弟的手环到自己腰间说:“抓紧哦!子夜很想把你甩下去呢!”
紧紧抱住哥哥,艾伯亚特得意洋洋的看着莫希姆,莫希姆发愁的望着旁边的两匹马……这种东西怎么骑啊?慕沙拉过一匹马的缰绳,安抚的拍着它的脖子,然后向莫希姆点头,莫希姆犹豫着不敢尝试。
艾伯亚特讥笑道:“也有你不敢做的事啊!老说自己是最厉害的,慕沙才是最厉害的!你就跟着跑吧!”
慕沙反手敲了一下他的脑袋,微笑着说:“你这个小家伙!怎么老改不了爱炫耀的毛病?”
“你叫我改我就改!你本来就是最厉害的,回去以后我也要学武技,不过我要你教我,哥哥,你教我好不好?”艾伯亚特把脑袋贴在慕沙肩上,没等慕沙回答又向莫希姆叫:“快点!要不真的让你跟着跑!”
莫希姆无奈得学着慕沙的样子蹬住马镫,用力翻坐上来,差一点从另一边掉下去,他脸色发白的躬身抓住马鞍,慕沙牵着两匹马的缰绳,它们明白意思,慢慢的走。
天空很晴朗,只有几丝浅云缓缓的飘在头顶,艾伯亚特紧抱在慕沙腰间的手传给慕沙比秋阳更暖的温度,不时有落叶坠下,翻转摆荡着从空中划过。
一手牵着缰绳一手紧按着弟弟的手,小家伙第一次骑马,紧张得心脏狂跳,慕沙能清楚感觉到他的心跳和呼吸,艾特说他的头发长长了,常常呵气来吹,弄得慕沙痒痒的,又拿他没办法,听着他和莫希姆讲述他们的“冒险”,慕沙的唇不自觉的保持着上扬的弧度,以后……他从未像现在这样期待以后的生活。
“那是什么?”艾伯亚特指着前方问:“是不是祖父叫人在做好吃的?我吃腻了森林里怪味的水果,太好了!”
慕沙抬头一看,数道浓烟从森林里升起——